《还是那只十阿哥》凌若水

9、生辰惊喜

　　生命中，不可以缺少的，是什么？如果，每一天都是晴朗，也许我可以忍受没有雨的天气。如果，注定清贫一辈子，那么我可以忍受贫穷。其实，人的欲求虽然无穷无尽，但是，如果可以得到的微乎其微，那我们的欲求也会缩小胃口。像我这般，活在旗人的全新身份郭络罗粟粟的阴影下，每日总是要学习些半吊子的琴棋书画，我可以忍受；像我这般，现代人基因蠢蠢欲动，有私下的洋食屋，飨食堂的生意，我欣然承受每日的查账。可是，这我们府上不过几日总有九阿哥，十阿哥串门，背后被人非议，真的非我所想。两个十四岁的清朝皇子，虽未成年，但也绝不算小，没事跑来找我玩，虽然生活很充实，但是，这真的好么？
　　甩甩头，我看着在我书桌上罚抄的胤誐，叹了一口气：“怎么连个教书先生都糊弄不来呢？你这十次跑来，七次都要罚抄。”说完把陈皮苹果汤放在他旁边，看他皱起眉头，“你可不知，这先生每日也不知怎的，偏问那些爷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即便爷再机智，在背书上也只能折跟头啊。还不如打布库来得实在。你等等九哥来陪你玩啊，他巡视完铺子你们不是又要讨论个天昏地暗么？”那双大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清澈见底，没什么城府，和眼里的傲慢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哎，胤誐，你说胤禟收了个通房丫头，这，可有何变化啊？”我坐在一边东扯西扯的，胤禟的第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胤誐古怪的瞅我一眼：“你这都感兴趣？我见过那丫头，不甚伶俐，却水灵出挑，据说是九哥天天乐不思蜀的很呢。哎我和你说这作甚，姑娘家家的总是不学好，不成你还要拓展青楼生意么？总打听这些，若给旁人听到了不得羞死你。”
　　“嗯，胤誐，你觉得做青楼生意如何啊？”我挑起眉，最喜欢看被我逗得他满脸惊诧的样子，他提起书本往我脑袋上一敲：“看你往后可嫁出去的，哪里来的这么年轻的老鸨？你这也要过生辰了，也不见丝毫稳重。”噗，和你学稳重，估计这辈子就是个白痴程度了，几乎是同时，胤誐也被自己的话逗得笑成一朵花：“瞧，有你这么个混小子般的姑娘，我这也似个先生了。我倒是觉得，你开个青楼，以后爷就方便了不少。不过若姑娘都是你这般的，就算是爷强拽着别人来，也留不住人啊！哈哈！”
　　瞪他一眼：“你可别求着我抄书了。我也没求着嫁个什么厉害人物，什么官员的，也轮不到你嚼舌根！”
　　胤誐的眼神突然暗了一下，却是一闪即使的，便又开始打趣我：“普通市井小民，哪里会娶个成日只晓得吃，不会干活儿的女人呢？我就等着市井小民来你这儿提亲了啊，到时候爷就在你们府里放花炮，庆祝这麻烦精终于出府了。”又是眼神一闪，往我身后看看，“九哥你可是来了，粟粟说是要开青楼，你们倒是商讨一番罢！”我转头一看，胤禟的脸红白相接了倒是，哎，这古代的小古董们。
　　“你只管罚抄你的罢，愣和这丫头说什么青楼。”过了一响，胤禟闷闷扔下这句话，倒是把我和胤誐都逗乐了。人不大，还不禁逗了。下巴扬得老高，好似这样我就看不见他脸上的红云了。胤誐也笑着，使劲忍着不敢出声。
　　尴尬如胤禟，他现在是极不自然的，甚至是害羞的。他踱了几步，幽幽说道：“再过几日你生辰，估计也就会由你们太太张罗着了。隔日不如撞日，我可和九弟商量好了，要和你一起庆祝的。已经在府外备好车了，你快准备着，要出发了。带你出去透透气。”
　　这可把我乐坏了。

　　马车悠悠，繁华景象近了，却又远了。
　　这，应该是我来这里以来最远的一次游玩，让我一时也和刘姥姥一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可不是要出京了吧？”我拉开帘子不住往外探。
　　胤禟一副嫌我吵闹不耐烦的样子，胤誐却嘻嘻一笑：“你啊，真是跟活猴似的上蹿下跳不得一刻安生。在京郊有一片林子，小河流水，还种满了海棠花，美得很，被九哥买下了，里面还有几匹马，我们可以耍一阵呢。”
　　“小桥流水人家？”我更兴奋了，这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啊，“那岂有酒呼？”
　　“一点姑娘家样子都没有。”胤禟笑了一下。
　　白色海棠的花海，香气不袭人，只是幽幽环绕。几间厢房，不是很精致，却透着可爱的古朴味道。院子后有几匹马。穿暖花开，有一人家啊。我伸了个懒腰，站在花丛里拼命呼吸。只是被胤誐一把扥住：“你这丫头，快和我去马厩，里面有我给你的礼物。”其实啊，何必由他说，我早就瞥到马厩里有一匹纯白无杂毛的矮马了。被扥这飞奔过去，这小尺寸的马却威风八面的样子，帅气的很。胤誐摸摸它，给我递了些糖，让我喂马。马儿乖巧的很，不见一点暴戾。也乐得蹭我的手背。
　　“你可会骑马？半吊子旗人女？”胤禟走在后面，吹了个哨唤来一匹高大无比的黑马。我摇摇头：“哪里见过马呢？”
　　胤誐把我一口气托到马背上，笑盈盈：“我带着你遛遛，这马太小，爷就不上去了。”说着牵着马遛，我却觉得新鲜极了。胤禟也不慌忙地在一旁骑着马。心旷神怡，宠辱偕忘，也就莫过如此了。
　　再晚一些，我们几个喝着竹叶青，坐在院子里。胤禟叫人在远处放了花，过年似的。这是我最有心思的一个生辰。我有点微醺了，却记得清楚，那时候，我是多感谢上苍让我遇上这兄弟俩。谢谢他们待我如此好。也许是酒醉了，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也不尽记得说了些什么么，笑了，哭了，又笑了。闹得哥俩没什么办法，急把我塞进马车，把我送回府里。虽然俗套的很，但是，我想到的真的是岁月静好，这四个字。
　　在迷糊之中，我只听见胤禟似在责怪胤誐：“可别这么惯着这丫头了，喝酒居然上头成这样。若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是疯傻了，跟这么个傻姑娘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