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镜九花

2、第一个故事的第一部分

　　那是某个午夜。月亮太亮，风也太凉。
　　我起身披上那件之前令身边这位正躺在五星宾馆豪华床垫上的女人眼睛大亮的名牌衬衣。其实它原本不过是件在网上淘来的廉价货，我只是稍微花费了一点灵力，照着杂志将它改装了一下而已。因此汝月嗤笑了我一下午。而我大度地表示了对一名山寨捉妖师无法理解妖用障眼法改造服装比制造纸币在灵力的消耗上要小很多这件事的理解。
　　在穿戴整齐离开房间之前，我最后再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女人。
　　年轻，漂亮，要求简单。——这样的女人是我的最爱。
　　虽然我的时间相较人类廉价许多，但我依然很讨厌在工具身上花费时间。
　　只是用他们来滋养一下我的生命，何况我也回报以他们最梦寐以求的容貌和身体不是么？
　　走出宾馆大堂之前，我在旋转门的玻璃上欣赏了两秒钟自己的影子。
　　七分NEAL CAFFERY三分黄渤，这女人的口味还真是中西合璧！也难得我能将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形象MIX得如此到位，幻化这方面的能力我真心没找到过敌手。当然也可能是曾经有过但被我忘记了……
　　我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摸了一下脸，最后得瑟地一点头，挂着中西合璧的迷人微笑，隐匿进这座大都市飘浮着微微淫*靡气息的旖旎夜色中。

　　“吃饱”，回家。
　　如果你非要纠结妖应该用“回巢”我也没有意见。这年头有太多不吐槽会死星人，作为一个有同样癖好的妖，我亦很有随时被吐槽的觉悟。佛曰“有因必有果”，译成大白话就是“出来混，迟早都要还”。我对这点深有心得！
　　客厅亮着我刚刚买的星斗灯，我猜是墨爷又陷入周期性睡眠紊乱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家了呢！是那个女人太厉害？还是你最近过于欲求不满？”
　　无须听声音，光是这带着不明显大舌头的吐槽口气，我就知道青哥也没睡。
　　我打了个响指，全屋子的灯都亮了。汝月曾对我这帅气的开灯方式表示仰慕，我告诉她其实装个声控开关就能搞定……
　　万年日夜颠倒的阿洛从他心爱的巴洛克风格的沙发上优美地跃下来，乐此不疲地又向我们表演了一次霎那从美猫到美人的转变。
　　我一直认为阿洛的这种行为充分表现出他傲娇的属性，而他对“傲娇”一词嗤之以鼻的态度更加说明了他“傲”的部分。
　　不过现在他瞟我的小眼神里，“娇”的成分就略多了些，我感到不太自在。
　　“你们今晚是怎么了？集体在客厅欢迎我？我好受宠若惊啊！”我边说笑边伸懒腰边往自己房间走，其实滋润完毕最好马上休养调息俗语“睡觉“，何况深夜谈心节目不适合我。
　　“如果你看完这些还能安稳睡大觉再说！”青哥的口气有些生硬。
　　我本来还想回答：“那就睡醒再看。”但终于在他怨忿眼神的持续砍杀下败下阵来。
　　我伸长脖子，往青哥手中的报纸上扫了一眼，沉默了。
　　报纸头条的标题是“我市连续发生三宗离奇的死亡事件”，标题下是死者的照片，而照片上的人恰好是我最近几日的……伴侣。
　　“这个……”我捏捏鼻梁，表示头痛。不知作何回答，便先把样貌恢复了我通常的模样。
　　虽然我不记得很多的事情，但我习惯在日落时分喝一杯冰镇普洱，习惯在每年三月初六吃一碗阳春面，习惯在无须伪装的时候变成一个女子的样貌。阿洛曾告诉我，一个妖通常化作的人形除了跟本身特质有关外，还同未修成人形前最常接触的人类样貌有关。我曾经整日整日地对着镜中的自己，摸着这张眼神微冷，容貌微傲的女人的脸，很努力地想了又想，可惜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能想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些习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习惯。
　　而现在，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死。
　　诚然这世上有很多害死人的妖。可我并不是其中之一。我需要和人类亲密接触来滋养我的灵力不假，但过程中那些人类的元气也同时得到了我的滋养，这完全是WIN-WIN双赢的事情。而且物以类聚妖以群分，连我圈子里的妖友也没一个是会害人的。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青哥、阿洛、墨爷他们才会那么紧张。
　　“或者是巧合？”阿洛盯了我半天，最后幽幽说道，“我相信阿妖。”
　　我是只马马虎虎的妖，因为也想不起来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正式的名字，反正只是一个代号，便让大伙儿喊我“阿妖”了事。
　　听阿洛这么说，我正打算冲他饱含感激地深深望一眼，他就接下去道：“我相信阿妖没那个本事，嗯，也没那个胆量！”
　　“……”

　　“我也不认为是阿妖造成的，但三个人都在最近同阿妖接触过，太巧合太不寻常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好好留心下吧。”我向来认为墨爷是他们三个中最靠谱的存在！
　　“你最近还是别乱跑了！世道不好！你看新闻里面不是地震就是海啸！”青哥严肃起来的神情像个老头子，其实我很想吐槽这件事情貌似跟地震海啸那种天灾没什么可比性，但考虑他的心情，我咬咬牙把话咽了回去。
　　我又看了一眼报纸，思索了片刻，迟疑地把内心的担忧讲了出来：“今晚那个女孩子……不会有事吧？我觉得负责起见，我得出去看看她。”
　　“你为什么要对他们负责？”阿洛挑挑眉毛，“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类。你只需管你自己好不好就行了！”
　　“怎么只能只管自己。”我眨眨眼，“你们好不好我也要管！”
　　“哼！”阿洛别开脸，“那是当然！”
　　“但那个女孩子如果有危险，我又明明可以做点什么，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我摊摊手。
　　“拜金，势力，轻浮随便，这种人类女孩子……有必要吗？”阿洛对人类没太多的好感，对这种类型的人类更加不屑一顾。
　　“呃……至少她没大奸大恶，罪不至死，何况事情难说是不是跟我有关，总之到了我眼皮底下，我不能见死不救！”
　　“嗯！”青哥点点头，“我陪你去瞧瞧！”
　　“的确！而且这事透着蹊跷，我还是先去打探打探吧。”墨爷也赞同我的立场。她边说边走向窗口，外面的天上有片黑云飘过，遮掉了半片月亮，墨爷轻轻一跃，扑棱棱挥着翅膀飞入了夜幕。
　　我转头拿诚挚地目光凝望着阿洛……终于，阿洛撇撇嘴说道：“你想去就去，什么时候开始问我意见了？”
　　“呃……其实，只是，因为，你挡住了门。你知道的……青哥恐高，我们没法走窗户。”
　　“……”

　　最终阿洛还是跟我们一道出了家门。用他的话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散散步也好。
　　其实我知道的，阿洛放心不下我们。虽然他总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拽样子，可他心底会在乎一些东西，也许非常非常的在乎，却很怕让外面看出他的在乎。
　　记得有一次阿洛生日，被我们灌醉了酒，他赖在我的房间，拉着我跟我说掏心窝子的话。那时他的双眼晶亮晶亮的，说：“本，少爷有个毛病！特别地……任性！我认定的，那就一生一世什么都好！没……没有底线！就算去死我也不会啰嗦一个字！除此之外……那就只能祈求本少爷我心情好！
　　……虽然阿妖的脑袋一直不太好使，还整天这个科学那个道理，原则一大堆，跟我真正是……大大地不同！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就算到最后你终于想起来其实你是一只鼠妖，我，也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好！不……会把你吃掉！也不会让别的猫……把你吃掉……”
　　我不晓得别人听到这种真挚又有点搞笑地表达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倒是相当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那还不是因为你知道我会把握好原则，站在我这边，你永远都不会吃亏。P点S，就算我是鼠妖，我不认为你有能力把我吃掉。”
　　“……阿妖，你，你到底有没有听到重点？！！”

　　我们溜进酒店的时候，月亮的光辉已经完完全全被黑云淹没了。我和阿洛、青哥对视了一眼，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进入之前的房间。只亮着地灯的昏暗空间似乎跟我离开时刻并没有太大不同，可不知为何却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诡异。
　　阿洛定住脚步，忽地一俯身，又无声无息地化为本体，尔后轻轻一跃跳到床上，正好落在那个年轻女人俯卧的脑袋旁边。
　　“阿洛你可注意轻重哈！”青哥眼见阿洛的爪子要落到女人脸上，慌忙出声，“挺好看一张脸！要伤了多可惜！”
　　阿洛绿色的猫眼在微弱灯光的折射下炯炯发亮，仿佛不满地瞪视着我们。我忙扔出问题重点：“她没什么吧？”
　　“她？死了。”阿洛把搭在女人额上的爪子收回来，又重新优雅地从床上跃下来，落地化作人形，“她的魂魄离开她身体有一会儿了，估计你离开没多久她就遭遇不测了。”
　　阿洛有一个很独特的本事，可以通过触摸人类的身体感受魂魄的状态甚至追踪魂魄的去向。这并不是猫妖的特殊专长，而是他在百年前为阎王殿下打工出任冥使时殿下特赐予他的本领。最后劳动合同到期，阿洛卸任，殿下还是保留了他在本体状态下的此项能力，算是当做对他若干年不错工作表现的嘉奖。因而现在只有在他还原为本体的状态下才能发挥这项技能。也就是每次显摆这手功夫还必须顺带得瑟一下他美丽出众的猫态。
　　我不敢保证这不是在给他的自恋行为找机会。虽然我对此事一直存有疑惑，但从未曾动过找阎王殿下证实一下这样的念头。冥界的大BOSS！用西方人的话来说就是THE KING OF HELL地狱之王！神级的角色！在我练级还没练到家以前我绝对没有跟他唠家常的想法，嗯，半点也没有。

　　“那能追踪到她的魂魄么？”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青哥和我们一样都没有表现得很意外和慌张，他只是当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开始了跟阿洛的讨论。
　　“不能……我完全感受不到她魂魄的气息。”阿洛迟疑着摇头。
　　“你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我问。
　　“……我不能感受到她魂魄的气息就是最不寻常的地方。”阿洛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迟疑个什么劲儿嘛！”我左额头边生出三条黑线。
　　“我有迟疑么？”阿洛一副挖鼻屎的表情，“你看错了吧……”
　　“……”
　　我估计以阿洛退休冥使的能力应该的确有感觉到什么，只是目前还没确定到拿出来跟我们分享。而作为一个忠实的刑侦悬疑剧迷，就算那么多年我并没有修炼出什么侦破凶案的特殊灵力，我也可以靠从剧情中学到的一些基本常识试试分析一下案情的。
　　于是我说：“以我多年刑侦悬疑剧的观剧经验，我觉得我们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是——”
　　阿洛和青哥齐齐转头望着我。
　　我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补完：“——报警！”
　　阿洛：“……”
　　青哥：“……”

　　十三分差六秒，S市警察的出警速度还是挺不赖的！要再快一点，就能赶上观赏我们仨争论到底谁更适合变化成酒店客房部的帅哥经理ALAN的激烈场面了。
　　最后，我们计划的分工是：阿洛负责扮演酒店客房部经理，青哥负责扮演酒店安保经理，我负责扮演打报警电话跑龙套的服务生。而作为补偿，尔后变化成跟班小警员混入警局内部充当情报员的重要角色由我担当。同时，阿洛和青哥也会在酒店展开深度调查。
　　警察一到一切都按照程序展开。鉴于我一直是美剧控，因此并不太熟悉国内警察办案风格。反正向我问话的警员长得普普通通，眉间的八字纹深如刀刻，口气不轻不重，也没有因为我故意装出的惊慌失措而稍稍温柔亲和一点点。
　　“你说客人跟你约定要在半夜两点打电话叫她起来看欧洲杯足球比赛，如果电话不能叫醒就到她房间来叫醒她。于是你在两点零五分左右来到她的房间然后就发现了她的死亡是么？”
　　“是，是的。她，她说她是，呃……梅西的狂热球迷。”警员的提问带着怀疑口吻，我只好尽量令声音多打些哆嗦拖延时间以绞尽脑汁自圆其说。
　　“梅西？”警员盯着我的眼神里瞬间装满怀疑，“梅西有参加欧洲杯么？”
　　“……”
　　该死！撞到枪口上了！早知我应该虚心向墨爷多学习点体育常识的！这样现在就不必为了这种小问题耗费灵力洗去眼前这位警察叔叔的记忆了。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唉……

　　终于，当太阳成功跃出地平线的那刻，所有的折腾告一段落，我们成功地让警察相信，这次的案件并没有跟前几次一样，有一个当晚跟死者发生关系的嫌疑人存在。并且，还成功地拿到了这次包括之前的所有案件的警方现有掌握资料。
　　回到家的时候，墨爷已经坐在客厅等我们了。我们每只的脸色都看上去有些疲惫。
　　我老是挥不去刚刚在警察局死者父母那痛不欲生行状的影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个叫DIANNA的女孩，直到出事以后我才了解到她原来姓陈，出身在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父母费尽心力伤筋动骨地送她去英国留学，回来以后却并没有一如期望混得很好，反而交了一群不太靠谱的朋友。现在更是死于非命，真正令一辈子没啥期盼只求独女成材的父母绝望至极。
　　我踌躇着咨询我的同居妖友们：“你们觉得，我需要回去洗掉陈小姐父母的记忆么？他们看上去，实在太难过……”
　　墨爷，阿洛，青哥三个面面相觑，大概谁也没有想到我首先提出的会是这样一个同正题没太多关系的问题。
　　半晌得不到回应。
　　“主要是……我觉得，也许忘掉一些事情，他们会活得不那么辛苦。”我继续深入阐述我的观点，并同时用有所期待地眼神将他们望着。
　　“……原来你是因为不想活得太辛苦才洗掉自己的记忆的么？”青哥考虑问题的思路脱离了我的预期轨道。
　　“呃……不不不，我没有这样做！呃……应该，没有……吧。”我很是苦恼，所有关于我记忆的讨论，都让我苦恼。
　　“难道你觉得洗掉他们所有有关女儿的记忆会让他们的人生更快活一些？”阿洛蜷在沙发上他的专有座位里，冷冷地打量我，“没有了那些，他们的人生就空白了一大片，我不认为他们能快活到哪里去！”
　　阿洛一针见血，我无言以对。我也清楚如果让我选，也会宁可承受事实的残酷而不愿什么都遗忘。我对我忘却那部分的记忆如此耿耿于怀并想尽一切方法找回来也是源于讨厌那种对过去一无所知的空虚感受。
　　“阿妖不是整天标榜天理循坏顺其自然的么？怎么事到临头最堪不破的反而是你？”墨爷扬起弧线优美的下颚微笑着揶揄我。
　　我感到挫败，没好气地回答：“如果我能做得那么完美，就不是妖，是神了好不好！”
　　“哎呀，关键阿妖一直是一位深具社会责任感并坚定拥护和谐主张的好妖嘛。其实我们都应该像她学习的！所以我们还是想办法快点搞清楚状况，避免再有人受害和令我们惹上麻烦吧！”青哥的这番吐槽讲得相当诚恳，只是听得我的嘴角不由地微微抽搐。
　　“我们先交换一下各自得到的信息，然后在进一步的梳理好了！”墨爷正好瞟见我的小表情，飞快地抿了下嘴，然后马上不动声色地发话带领大家切入正题。
　　唉……我就说嘛，墨爷是我们这屋子里头最靠谱的存在！

　　大家或许会觉得奇怪：既然我是妖，只要我确信这些人的死与自己无关，又何必害怕警察找上门，费些灵力打发了便是。那你们还真是低估人类了！这世间妖魔鬼怪千千万，但哪个族群都及不上人类社会的强大。人类在历史长河中几乎从来都是天地间最强大的一族。而我现居的国度，有千年的文化积淀，关于如何降妖除魔，早已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情。只不过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恐慌，人类社会的各国统治阶级一般都极有默契地仅设立一个秘密部门对这些进行控制和管理。人类之中，也有的是法力高强的能人异士。这样诡异的案件被曝光，就算走运没被上报由秘密部门接管调查，也难保不惹来民间好管闲事的各种高手。到时候我们不被搞死也会被烦死，那就真正呜呼哀哉也！
　　其实要排除我的嫌疑，最重要的是找出四个死者除跟我有关的其他共同点，再对他们进行抽丝剥茧地分析。要知道我可追了整整十三季的CSI（犯罪现场调查）、八季的犯罪心理和七百多集的名侦探柯南！！！这么些破案的基本思路自然不在话下。青哥曾评价米国和霓虹国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激励大家强健体魄以拥有一个足够长久的寿命，否则就有可能等不到心爱剧的大结局……于是我庆幸：幸好我是妖！后来我又惆怅：我可是个记性不大好的妖，万一追着追着忘记自己在追剧不就苦逼了么？
　　不好意思，貌似我又跑题了……话说后来我找了支笔打算在白纸上罗列四个人的共同点，结果我们四只妖挠破头探讨了一上午，所有提出的推测最后都被推翻，结果是一条都不成立。
　　尼玛！为此我差点掀了桌子。枉我追了整整十三季的CSI、八季的犯罪心理和七百多集的名侦探柯南，事到临头也没见得付诸成效。果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干啊！

　　阿洛宝石般翡绿的猫瞳扫了眼我气急败坏的模样，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指着那些摊了一桌法医拍摄的死者照片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四人都长得挺不错的就是他们最大的共同点么？”
　　“……你是想夸我的审美水准维持得相当好么？我，”我的目光定在那些照片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等等！你们快看！有没有觉得他们的表情相似得有些诡异？”
　　“呃……好像都有点自恋又有点自怜的感觉。”青哥不愧是文艺青妖，对细腻情绪的敏感程度令我涕泪感动。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们的表情矫情得很欠抽？”阿洛打了个哈欠，“这样瞎想瞎猜有用么？妖有妖道，整天跟人一样讲什么科学逻辑有用么？不如晚上去命案现场转转，再召唤一下冥使问问。本少爷要先休息了，你们自便。”说罢便瞬移到沙发上他的专用位置，留下一脸尴尬的我。
　　好吧，尽管难堪，我还是必须承认阿洛的观点有一定的道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于是，我挥挥手说道：“都洗洗睡吧！晚上……晚上再说！”

　　大约是洗澡的时候没有唱歌，导致我后来睡得并不太好，基本上就是在床上跳翻身舞到入夜……
　　有个事情我隐约觉着疑惑：作为比人类的视野范围大很多的妖，平常我们看见妖魔鬼怪等各种灵体的数量只比人类少得并不多，那还是由于我们这国家的人口规模实在有点壮观……可最近似乎见不着什么鬼魂了。甚至那个陈小姐的鬼魂更连阿洛都追踪不到。难不成最近阎王殿下推出了新的绩效考核制度，大大提升了冥使们的工作积极性和效率？？？
　　阿洛的睡眠状况从来都令我羡慕！就像人类总结的：喵星人就是活得没心没肺！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所以怎么可能有东西能够干扰一个没心没肺、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生物的睡眠嘛！
　　我兜着一肚子的起床气，在月入中天没多久后，走到客厅，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踹化成本体缩成一团的阿洛，用气声唤道：“喂！喂！”
　　踹两脚。
　　“喂喂喂！”再踹两脚。
　　“喂喂喂喂喂喂喂！”每喂两声踹两脚
　　“喵——！”在我正踹得高兴时，阿洛用一记意味不爽的叫声表达了他的不高兴。
　　“阿妖你越来越讨厌了！”
　　“谢谢夸奖！你也越来越懒了。作为一只猫，都快半夜了还没开始精神抖擞地抓老鼠！太不应该了！”我俯身微笑着用手揉他脑袋上的绒毛，话说比起他的人形，我更爱他的本体，因为吃好睡好毛质好，摸上去自然手感好，嘿嘿。
　　“我说了多少次！像我这样血统尊贵地位崇高的猫，即使没修炼成妖前，也是不用干抓老鼠这种低级活的！OK？P点S，警告你别再像摸宠物一样摸我了！”
　　“阿洛你总喜欢强调阶级观念！这样子早晚会被阶级斗争斗争下去！P点S吐，那你想让我摸男人一样模你还是摸女人一样模你？”
　　“……！我投降！我起来了！”
　　我满意地笑，起床气刹那全消，点头道：“快！带我去找冥使大人！就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