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镜九花

1、前言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有些东西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个宇宙。
　　比如，我。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用“妖”这个字来称呼自己。只是我翻遍辞海，还的确没找到比“妖”更适合的字眼。
　　只是跟我身边的那些妖相比，我也的确有些底气不足。
　　一般来讲，能修炼成妖的物件少说也存世百年了。那么不论它经历再寡淡平顺，也能随口侃出一二牛掰的段子。而仅这一点，我便办不到。我估摸着我修炼成妖的时候年岁太大，不幸成为了一只“老年痴呆妖”。于是，我似乎遗忘了太多的东西。我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我的本体是什么？我叫什么？我活了多久？
　　所以说，少年不勤修，老妖成痴呆。作为一个爱好同其他妖种显摆阅历见识的伪文艺老妖，记忆力不好这件事着实极为困扰。而终于有一天，经过不知哪个好心生物的提醒，我发现，写日记是个解决我记忆力有问题的高明方法。但结果是，我最终因为记不得把写完的日记本藏在了哪里而前功尽弃。
　　而自从我上了人类的老年学习班学会了使用电脑，我私心以为那神奇的二进制世界可以让我从此一劳永逸。可我高估了电子产品的寿命，我辛苦码的日记统统随着一台又一台坏掉的电脑而付诸垃圾场……虽然我勉强算个法力高强的妖，诚然我对于延长电子产品寿命这一个超越我认知范畴的课题也是一筹莫展。
　　人类总说科技改变世界。科技也果真向来十分地争气。据说近来大热的云技术解决了很多人包括我这只妖的信息保存难题。当然本着严谨的态度，我这只技术小白妖也曾对云技术的可靠性表示过疑虑，于是扛着阿洛杀伤指数10颗星的鄙夷眼神刨根问底获取一番详解后，终于扫光了我的心头阴霾。
　　既然提到阿洛，我觉得有必要顺便隆重地一一介绍下我的妖友。妖生在世，可以没有情人，呃，或者说情妖，却万万不可以没有妖友。因为有时候活得太久，实在会生出许多无聊或寂寞的情绪。那么能有群妖友时时聚在一起磕牙互损便不失为件乐事。特别是像我这种不幸患了“老年痴呆”的妖，更加需要妖友的帮衬。否则难保哪天一觉醒来又忘尽了前尘往事，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人类，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随心变化的脸吓屎过去，或者吓屎他人……那可就造孽不是！
　　阿洛的全名好像是什么什么卡洛夫斯基，巨长滴一串。我们这里除了据说精通各国文学的文艺青妖“青哥“及阿洛本人，谁也没这个本事准确地讲出他的全名，所以大家索性简单粗暴了喊他“阿洛“拉倒。不过你们大概也因此猜到了，阿洛是个祖籍俄罗斯的妖，他的本体是只血统高贵的俄罗斯蓝猫。
　　不过血统高贵四个字是阿洛自己强调的。我本身对血统这词没半点概念，所以异常赞同“青哥”的观点：妖就是妖了！血统这玩意有个毛用！不过我虽然不太懂评判猫的美丑，但阿洛化为男子人形时那颠倒众生连睫毛都浓密卷翘到能让拍顶级睫毛膏广告的美女羞愧而死的妖孽模样，我没办法不承认那确实很美很高贵。
　　说起“青哥”，倒并不是他自诩文艺青妖知识渊博大伙才喊他“青哥”，而是由于他的海蛇本体恰好是一种很容易令大伙印象深刻的青灰色。至于为什么会印象深刻，应该说是因为那颜色容易造成某种联想，呃……总之不是什么舒服的联想，还是保留答案为好。
　　青哥这个品种的海蛇，身上环形图案的意义跟树的年轮差不多。而见过青哥本体的多半都会把他跟化石划归在一个年代。可惜偏偏他的成熟度却跟年纪很不成正比。他有着水生动物典型的一根筋和单纯。只不过跟他不够亲近的话会永远无法察觉他的本质还以为他深沉内敛有历史。由此可见他有多闷骚！
　　青哥的人形怕会让无数对“蛇精”这词有固定想象的人们深深失望。一白皙斯文整日套个灰色带帽卫衣身材结实发型板正像刚从部队退伍出来的男人，估计任谁也不信会跟葫芦娃那妖娆奸猾的死对头是同一国吧！于是我曾义正言辞地谴责青哥太缺乏作为“蛇精”的觉悟。而青哥的回答是：我为什么要配合别人的想象？
　　当然像我这样花见花开魅力无边的妖，自然不会光交妖友。虽然由于人类的寿命跟我们的相比实在有些可怜，我曾一度因害怕跟人类产生情感便不可避免地要很快面对分别这件容易令我消沉的事，便竭力避免与他们发生多余交流。但终究还是没能躲开命运之轮，和那叫汝月的人一道被可怜地碾压了进去……
　　如果知道汝月的身份，大概没有谁会理解我们俩为什么会成为那么要好的朋友。汝月——是名捉妖师。别奇怪二十一世纪还有捉妖师这个职业存在。宇宙中存在着太多的东西。你看见的，未必真实。看不见的，也不代表不存在。而在人类世界普遍存在的政治体制，更是具有改变一大部分人认知和判断的神奇力量。
　　那些被政治宣传妖魔化了的迷信思想能存世千年且比任何一个朝代或政体都长寿就已经很大程度说明问题了。我倒觉得多一些人信一信鬼神，信一信因果报应，恐怕这世界倒还会少一些贪欲谎言污秽丑陋。
　　呵~扯远了！继续讲汝月。她可不像电影《画皮Ⅱ》中那个水平半吊子还一心想成妖的捉妖师。她算得上是我见过的且还没被我的糟糕记忆力淘汰的捉妖师中最……勤奋的。
　　汝月对于捉妖这项技能整一个自学成才。她执着奋斗的血泪史要是拍成纪录片的话估计会激励挺多现代年轻人。呃，其实言下之意是——她在捉妖这个方面实在没太多建树。瞧她最终结交的妖友比她降服的妖要多得多就能够明白了。或者换个说法是她创立了另一种降妖的法门：那就是用独特的人格魅力征服众妖……
　　不过就像一句古话说的：老天若为你关了门就会给留扇小气窗。汝月虽捉妖不济，但在驻颜方面却天赋异禀。实际三十四的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四岁。我曾夸赞她说要是大家看着你误以为捉妖师的副作用是显年轻，那我们这些妖怪会不会很麻烦？当然，在她正打算高兴的时候我又补充了一句：要整天应付三脚猫的捉妖师是真的很困扰……
　　跟汝月的相识是个比较曲折又冗长的故事，我会在哪天心情好天气佳又未遗忘之前写下来的。
　　刚刚墨爷飞过来瞄了一眼我码的文字，摇摇头说我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碎碎念。我抠抠鼻子回敬了一句：我写我的，又没问你收钱，你爱看不看！据我所知有很多喜欢写作的人都不敢拿此当饭碗。最大原因就是文字一旦走向商业，作者就会很痛苦……比如那个叫男排三苏的胖哥们。
　　我的妖生信条不多，其中之一便是活得纯粹。其实墨爷比我活得还纯粹！纯粹到霸气测漏！她可以说是我见过最霸气的乌鸦！相由心生，于是她的人形跟眼下红得发紫的明星饭饼饼有七八分的相似。只不过她不怎么待见人家，这种姑娘遇到撞衫人的心理我表示充分地理解。絮叨了那么多，我觉得该交代的背景也差不多清晰了。下面就开始正式讲故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