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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皇子外放 ...

  •   永昭三年,宣平公主远嫁晋国,两国停战休和。此外,雍国后宫又多了无数佳丽,以苏婕妤和裴长使为首,掀起了雍国后宫新一波的争斗。

      永昭四年伊始,魏氏在符姚的庇护下诞下皇公主与皇四子,雍帝让符姚进其为良人,皇公主与皇四子则带到长信宫抚养。

      永昭五年,皇公主与皇四子于长信宫行拭儿礼。符姚命宫人为二人制新衣,盥浴装饰,让傅母抱着去正殿。

      拭儿,陈设大案,置物于上,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用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愚智。

      公主抓了绣线,皇四子则抓了桂花糕,雍帝不甚满意。

      魏良人见了,一副恨不得将笔墨纸砚全塞到四皇子怀里的模样。

      符姚倒觉得四皇子若懂得及时享乐、贪图安逸未尝不好,毕竟皇室之中,身不由己,难得享乐。

      散宴后,符姚悄悄问符临和符徵他们幼时抓了什么,方才晓得符临抓了砚台,符徵抓了印章和刀剑。

      永昭六年,裴长使同周昭仪进言,宫中有人私藏禁药,以此勾引雍帝。

      周昭仪带着宫人从周充依宫中搜出息肌丸和回春丹,当即命宫人将其押入暴室。

      彼时符姚正在安王府逗阿弟阿妹,听闻宫里传来的消息只嗯了一声,难得回府一趟,其余杂事先搁置一边,

      符徵对安王府很感兴趣,一下子就溜的不见人影了。

      逗弄完阿弟阿妹,父王找符姚去训话。符姚晓得父王与母妃对自己心存愧疚,自符姚三岁入宫,身处宫廷阴谋漩涡之中,与亲人一年只能见上寥寥几面,却要替安王府挡风遮雨……若论亲情,符姚与父母之间尚不及她与七皇叔,而父王母妃除了符姚这个女儿外,还有阿哥符裕、阿妹符雨、阿弟符芩以及侧妃所生的阿弟符寿。父王母妃又是性情清淡之人,故而对符姚只有愧疚与怜惜,亲情却是少得可怜的。

      每次回府父王母妃总要找符姚去训话,叮嘱她万事小心,不可违抗圣意云云。

      晚膳用毕,符姚便带着符徵回宫去了。

      “阿徵阿徵,那有人卖糖葫芦。”符姚掀开帘子往外看去,马车哒哒的在繁华的街道上穿行,马车两旁挤满了人。

      符徵板起脸来说道:“阿姚,宫外的东西不能乱吃。”

      “你不给我买,以后不让阿弟和你玩。”符姚怕得缩了缩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转而威胁道。

      符徵完全不受威胁,反而激将道:“阿姚气量窄,难成大器。”

      符姚哼一声,不理符徵,召王将军来。

      “公主何事?”王将军乃是当年雍帝身边的贴身侍卫,自被调来护卫符姚后,六年来不曾换过。

      “王将军,本公主欲至闹市游玩。”符姚一字一句道,端出了公主的架子,就不怕王将军不放行。

      “公主,主子吩咐了,公主欲去闹市,不可走远,半个时辰后必须起驾回宫。”雍帝料事如神,早就吩咐好王将军了。

      符姚兴高采烈的拉着符徵去夜市玩,自幼她只来过一次集市,还是白天,夜里的繁华确实未见过的。

      两旁的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磨喝乐、乞巧果子、针线布匹,看得符姚眼花缭乱。

      不少穿着朴素的百姓正和摊主讨价还价,符姚好奇的凑过去,不太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符姚买了两个香囊,符姚和符徵一人一个。

      符徵起先还不愿意,符姚刚要收回另送符临,他又忙不迭是的往怀里揣了。

      有一家卖的磨喝乐颇为精致,形态神色亦逼真,符姚仔细瞧了瞧,其中一个小人儿有三分似符临哥。

      符姚买了好几个,摊主笑得合不拢嘴,直喊着让她多挑几个回去给阿弟阿妹。

      符姚认真想了想,又多买了两个才作罢。

      吃食是不可买的,宫外的吃食就算带进了宫里也会被宫人丢弃,他们可不敢拿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给符姚吃。

      即使如此,半个时辰后符姚和符徵还是满载而归了。

      王将军松了口气般,立即护着符姚回宫去。

      车外的繁华渐渐远去,寂静笼罩着挺直的街道,符姚有些落寞的放下帘子。

      “阿姚,你要是喜欢,我们日后可再来。”符徵许是见符姚难过,出言安慰道。

      “不,再不会了……符徵,我已经十二岁了,吾雍国女子十三可婚配,陛下等了我六年,不会再放纵另一个六年了。他等不起,亦不愿再等。”符姚惆怅的垂下眸,叹了口气。

      符徵目光深邃的看着符姚,许久不语。

      对于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符姚无力反抗,七皇叔明着不言明,暗地里满朝权贵皆晓得,她乃七皇叔要的女人,将来雍国的国母。

      这样一个棘手的身份,除了七皇叔,再无人敢娶她了。

      宫中一向是是非之地,为了争宠后宫嫔妃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处于符姚这个位置,往往只需做一事,判定有利于自己的一方,决定帮或是不帮。

      于是翻看周阿蛮私藏禁药一事的卷宗后,符姚皱起眉头,询问身侧正在翻阅卷宗的符徵道:“阿徵,你以为如何是好?”

      周阿蛮私藏的息肌丸里含有麝香,塞于肚脐中,可使肤如凝脂,身有异香,青春不老。女子若长期服用,则终生不孕。

      除了息肌丸,还从周阿蛮宫里搜出了回春丹,皆是迷惑君王之丹药。

      历朝历代,迷惑天子之人,其罪当诛。

      符徵翻了翻卷宗,一副不想理会的模样,道:“阿姚你想留灾难还是喜气?”

      符姚略略想了想,答道:“周昭仪这些年替我打理后宫,让我轻松了不少,我不太想动她。”

      “阿姚,你真的用心了吗?”符徵认真的注视着符姚眼睛,让符姚无法移开视线,“后宫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步之遥,将是终生无法企及的地位与权利。你始终不肯卷入后宫风波,但总有一天,你会立于后宫之上,母仪天下。”

      不晓得为什么,符姚总觉得符徵话里有话。

      符徵见符姚沉思,转移话题道:“再说,周昭仪自以为是,屡次三番下手陷害其妹,有悖伦常,阿姚不该严惩真凶吗?”

      “阿徵还在记恨周昭仪当年陷害你母妃,致使你与母妃分离之事吗?”符姚悠悠的述起往事,当年种种历历在目。

      “不,母妃与周昭仪乃一丘之貉。”符徵唇齿间溢出笑声,将积郁多年的心声吐露了出来。

      符姚恍然道:“阿徵……”

      于是,周阿蛮一事被符姚压了下来,命掖庭令重新彻查。掖庭令当时琢磨不透符姚的意思,符姚未多加解释。

      李奕能经历两朝、担任掖庭令十几年之久,揣摩主子心思的本事可不是吹的,符姚不能留下话柄让旁人拿捏,如果是李奕的话,深思之下理应能明白她的意思。

      传召完掖庭令,内谒者领着朝廷命妇入宫,符姚不由得长叹一声,琴棋书画什么的最讨厌了!

      今日入宫授课的是太乐令的夫人秦氏,琴技一流,容貌一般,品性端良,不似其他命妇百般讨好符姚,想方设法的为自家夫婿谋个前途。

      故而其他课业的女先生时常更替,唯有秦氏长久不衰。

      若论琴音,秦氏的琴音是清洌而悠扬有味的,且精于曲意,轻重缓急总能把握得恰到好处。

      符姚的琴音则很平淡,无喜无怒,平静无波。因为符姚无法理解曲子里的情感,故而再精通于琴技,也不可与当世名家相提并论。

      内谒者引秦氏入宫见礼,符姚含笑赐坐,宫人不一会儿就摆好古琴,躬身退下。

      秦氏授课,必让符姚自弹一曲,以知长短。因昨日出宫见了夜市,心绪直至如今无法平复,符姚弹奏了一首较为欢快的乐曲。

      曲至一半,宫人来报,周昭仪求见。

      符姚弹琴的双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敛起,愣神片刻后闭上眼眸继续弹奏。

      秦氏曾言,琴音断是为不吉。

      宫人未得命令,只好退至一旁候着。

      一曲罢,符姚方传召周昭仪入殿。

      秦氏欠身行礼,请辞道:“公主既有要事,妾理应避嫌。”

      “周昭仪不会久留,秦夫人可至偏殿休憩片刻。”符姚伸手将秦氏扶起,让她到偏殿休息去了。

      周媛入内,宫人撤下琴架,奉上清茶。

      “公主,妾听闻公主你命掖庭令重查周充依私藏禁药一事?”周媛与符姚向来直言,当即开门见山的问道。

      “周昭仪以为不妥?”符姚走至窗边,推开窗扇,璀璨的阳光倾入殿内,清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的熏香的气味淡了不少。

      “周充依私藏禁药,证据确凿,妾不明公主为何迟迟不处置,反命掖庭令重查此事。”周媛随后而至,立于符姚的身后,“难道公主怀疑周充依乃遭人陷害?”

      “本公主命掖庭令重查此事只为稳妥起见,并无他意。”符姚偏过头,无辜的回道。

      周媛淡然一笑,道:“公主行事谨慎,妾甚佩服。”

      “周昭仪便是为此事前来求见?”符姚看着殿外簌簌落地的杏花,疑惑的问道。

      周媛低声应诺。

      符姚疑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本公主还以为周昭仪是为了周充依求情来得,毕竟血缘相亲。”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身兼天下,不可有失。周充依为了一己之私欲谋害陛下龙体,罪不可赦,妾不敢为其求情。”周媛施了一礼,继而说道。

      “周昭仪深明大义,不愧为后宫表率。”符姚颔首以答。

      符姚与周昭仪闲聊了一会儿,便以学琴为借口送走了周媛。这时符徵身边伺候的宫人前来求见,符姚让王长御送秦氏出宫,特意遣开她。

      符徵绕过屏风,走进内室时,符姚已屏退宫人,独自在内室饮茶。

      符徵一言不发,神色严肃地从衣袖里掏出一条竹片递过来。

      竹片上只写了简短的八字,魏氏有变,皇子外放。

      “封王吗?”符姚疑惑不解,要知道,自古皇子外放,便是封王封地,从此与帝位不相与。魏氏一心所求,不过母凭子贵,又怎会向陛下进言?

      符徵嘲讽的翘起唇角,道:“阿姚,母妃并非只有我一子。符暐年幼,仍需留在长信宫抚养,比起我这枚不听话的棋子,母妃想必更偏爱符暐。除此之外,裴长使的皇五子尚在襁褓之中,皇长子符临甚得帝宠,父皇必不会外放。唯有二皇子符顺与我,无足轻重,如若外放至封地,夺储之争便少了二人。”

      符姚心中一痛,差点就夺口而出,阿徵,外放未必不好,难道定要兄弟相残、争夺储位吗?

      转念一想,符姚这样做对符徵来说太不公平了,同为皇子,符徵同符临一般,亦有继承帝位的权利。储位之争牵涉太广,她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皇兄派人查到的,父皇不日便要下旨了!”符徵又说道。

      “阿徵,我们给想个法子阻止陛下才行。”符姚暗自咬牙,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符临与符徵兄弟恭亲,将来未必会刀刃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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