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糖炒莉子lili

5、第五章

　　E

　　开学的时候，E回到了D的家里，再一次走进了A的生活，可她这次的身份是A的最好的朋友的女友。
　　A不知道D是用怎样方法最后终于感动了E的，总之D和E在一起时好象的确是很幸福的样子。好几次，A、C、D、E四人两对地出去玩，E也再没什么放不下的样子。当她对A说出“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这句话的时候，A和E的关系就划定在“异性朋友”上了。
　　一切好象都恢复正常，再好不过了，但是，在一个酷热的夏夜，A把一切都毁了。但错不全在A的身上，还有一个帮凶，那人是B。

　　A

　　今年的夏天似乎是有所留恋般的迟迟不原离去。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天气还是热得要命。
　　正午的太阳下，没有人愿意留在那里。A在寝室里画画，门窗大开，一架老式的摇头电风扇，悠闲地呼呼吹着。A把T—SHIRT的袖子卷得高高的，赤着脚，可大滴大滴的汗珠还是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背上已经湿透了。摇头扇吹过来，A的刘海轻轻舞动两下，摇头扇吹过去，B的刘海轻轻舞动两下……
　　“很热吧。要不，还是开空调吧。”B端坐在那里，除了刘海和嘴稍稍动动之外，简直就是一座雕塑。
　　“不用，你不习惯呆在空调间里，我也不觉得很热。”A用放在手边的凉毛巾摸了一把脸，继续聚精会神地画起来。这已经不是A第一次画这张脸了。但，不用说也知道，这次是最成功的一次。
　　A几乎是一气呵成，虽然画得很顺，但完成时也已经是6个小时后了。中间除了喝口水，洗把脸之外，几乎没什么一本正经的休息过。现在A和B并肩坐在沙发上，喝着自己喝的，静静地看着这幅刚刚完成的“画”。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半句话，也许是两人都筋疲力尽的关系吧。窗外，太阳已经漫漫失去最后的余辉，天空从玫瑰红到海蓝色，过度得那样自然和壮观。两个人很有节奏地喝着自己喝的，还是没有半句话……
　　今天早上是A的一个电话把B叫来的，电话里只是说：“你答应过当我的模特的，现在我要画一会，快过来吧。”就这样，让B这个“好孩子”翘了一天的课。
　　A的“感觉”一向就是来得非常地突然，但，这次的“突袭”还有另一个原因：B现在正在被女孩子“追”呢。不知这算不算吃醋，A就是浑身不自在。他现在讨厌死自己了，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别扭的小女生。可他讨厌那个缠着B的女生，他想B呆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太阳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天气凉爽了很多。A望了一眼身边的B，他那白色的皮肤像是冻结了一般，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你好象不怕热啊。”A随口说了一句。
　　“是吧。”B看着还是不停冒汗的A说，“好象是。”他想了一想，又说：“我回去了，你可以开空调了。”说着，从沙发上起身。
　　A一把拉住他，把他拽回沙发上：“坐下，我不热。”他看不见B的表情，只是知道B又静静地坐回了自己的身边。
　　两个人又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什么也不说，只是坐着，“一会”之后，B还是走了。
　　A一个人，躺到了床上。他紧紧闭着眼睛。别再理那女生了！别再理那女生了！他沉没了那么久，鼓足了勇气也没说出这句话。是啊，怎么说啊。

　　那是一周前的事。
　　那天，A和D一同到B打工的新酒吧里喝酒，一切照常。不知是几点了，酒吧里走进一个女生。看她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似乎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她虽然有些颤颤的，可一进门却毫不忧郁地走到吧台边坐了下来。A注意到了那个女孩，到不是因为她坐在只离A两个空座位的地方，而是A觉得那女孩甚是眼熟。
　　“那女孩好象是B班上的。”D的话让A坚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即，A似乎是想都不想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是来找B的。什么原因不用管，她一定对B有意思！
　　我不知道A的直觉这一次为何会像女孩一样精准。也许，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当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瞄上的时候，灵敏度就会直线上升吧。
　　B拿着一瓶XXX（自由想象~），重新回到吧台。他和那个女孩几乎是同时看到了对方。女孩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抑制不了的喜悦。
　　“天，这太明显了吧。”D这种逮到机会就调侃他人的“作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的这一句话就是不偏不倚地刺在了A的胸口上，让A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A早已觉悟到自己喜欢B这个他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变态”的事实，但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乎B已经到达如此地步。而接下来B的一系列举动，更是让A狠不得掐死他！
　　那女孩来找B的理由是因为自己向B借了某门课程的作业来“参考”。老套！而那份作业又经她的手被某个女生强借了过去。老套！因而搞得非要在交做业的前一天晚上到B打工的地方将作业还给他。拜托，就不能上课时给他？老套得可以掉沟里去了！这分明就是在告诉B：我想和你多交谈，我想多了解你一些，我对你……而就是这么个老土的手段，B还是尽心尽力地和那女生“配合”。他不但微红着脸表示很不好意思让女孩子特地跑一趟，还很不好意思地请求D用车把那女孩送回去。
　　D在走的时候，似乎是有心无心地小声关照A：“男人要保持风度噢。”
　　去他的风度！我生气了！A心想着，一口喝干了，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面的几天里，他几乎不愿意看见B的脸。当然，他也会好好地反省：别发神经了，正常点吧！好了，明天就像以前一样。可每当A下定注意之后，就会看见的是这样的一翻情景：那女孩继续以一种老套到沟里去的法子接近B，而B继续“傻乎乎”地配合到底。B真的是傻子？也许。但A就是不相信B会傻得连这种老套到沟里去的手段也看不出！之所以会乖乖配合，除了是因为B对那女孩也有意思之外，A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于是，不理、反省、去理、生气、不理、反省、去理、生气、不理、反省、去理、生气、不理、反省、去理、生气、不理、反省、去理、生气、不理、反省、去理、生气、不理、反省、去理、生气、不理、反省、去理、生气……A觉得自己要死了……
　　如果还有闲工夫，A总是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么一个问题：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好象从来没有一个和自己交往过的女生会让自己如此的神经质，不知C是不是有这个本事。A很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心地讨厌。觉得自己现在好象已经不是一个男人的样子了，当然他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娘娘腔的样子来，只是觉得心理上自己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自信与果断，不再洒脱，不再自由，他的情绪，行为，以至于一切都被牵制住了。他成了一条鱼，一条由需要而决定性别的鱼，一条围着B游的鱼！
　　他很想大声地吼出自己的秘密，让每一个人知道。至少让B知道。他已经不能只当B的“朋友”了，就算不是朋友也比现在好。“朋友”的身份，对B周围的“事”不能做任何反应，他不要了！

　　B

　　A的心里想着是：豁出去了！但想法和实际行动之间还是有“鸿沟”的。于是，现在可怜至极的A只能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把B关进自己的寝室，然后“画一会”。
　　这已经是一个月里的第三次。A几乎是每周都要把B拎回去一次。
　　现在的天还是很热，好象像A的心情一样，静不下来。今天A的灵感并不好，因为原本就不是为了画画把B叫来的嘛。他画得不太顺，天热，心也烦，汗就喷涌个不停。
　　“A，画不下去了别勉强，换个时间再试试好了。”B见A好象是越画越烦了。
　　“别动！”A似乎是不准备理会B的建议。
　　“那休息一下好了，你去洗把脸吧。”B见A的确是热得不行的样子。
　　“别动！”A今天的“无理”是存心的噢，他真的很想逮个机会和B好好地吵一架，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哪怕让B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差劲的人。说真的，如果能揍B一顿就再好不过了。虽然一无所知的B真的很可怜，但，A如果不狠狠“报复”一下B的话，他心里的怨气是平不了了。但，B是何等的“通情达理”，无论A如何的“挑衅”，他不生气，更不会和A起什么冲突。A的喉咙一响，B就用“沉没是金”来应付了。几回合下来，A更加的“生气”外加觉得自己实在是差劲至极的“懊恼”。现在，他要把“生气”连同“懊恼”一起算在B头上！
　　天渐渐暗下来，A点燃了一只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阵白雾。
　　“你的脾气可真好啊，B。看来，想找你当出气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A似乎有些无奈地说。
　　“呵呵，我从不和失去理智的人吵架。”看来，B也并不是没有生气，只是自己的理智和原本就温和的性格提醒他，今天不要和这男人横上。
　　A笑笑：“怪不得啊，那女生会像鼻涕虫一样的粘你，你的确是可爱噢。” A看着袅袅的烟云，等待着自己这次“试探”的“答案”。
　　B很明显的沉没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然后，似乎是故意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说道：“呵呵，有那么明显吗？”
　　“恩？”A有些惊讶，觉得那不该是B一贯的表现，想象中他应该是微微红着脸没不做声的。然后，自己就可以继续“嘲”他，“噱”他。而B现在的表现反而让A不知怎样应对，一下成了“被动”，只好等着B的“进一步”言行。
　　“很可爱的人啊。”B脸上的表情，A没有看。“A，我们是好朋友吧。虽然这样说有些‘三八’，但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你说……她应该是好女孩吧？””B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而不露痕迹，然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得说：“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A和B

　　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
　　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
　　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
　　A不知怎样作答。他是个大男人，可他现在的心情就和任何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样，也许这样说似乎有些恶心，但是事实就是如此。A思量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似乎也下定了决心般得“哼”地一笑，回头对B说：“喜欢的话就……”他停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惊讶。
　　B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各种情感，复杂得难以分析。但A明明地是感觉到了一丝愤怒，似乎是在恐吓，好象如果A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他就要把A给生吞活剥了。
　　两人对视了了很久，这次谁的目光都没有逃开，至少A是的。很久，没人想出办法来打破僵局，至少A是的。很久，两人都注意着对方脸上出现的任何一个新的表情，至少A是的。
　　A不明白，B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A不确定，B的愤怒从何而来。当B把自己逼到了这样的一种窘境的时候，若有人该愤怒的话也该是A。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似乎都是A一个人在瞎忙活，可是若不是B每次有心无心的“协助”，A何苦到现在这种田地，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光芒，失去了心灵的一切自由，完完全全成了B的一个“反射镜”，根据他的一言一举而跌荡起伏。今天，就是今天，虽然不算什么好的结局，但，A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的时候，B又“出来”阻止了！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不知何时开始的，A抱着头，剧烈的抽涕，耳里只听见自己孩子般得喃喃声。
　　你到底想让我什么样。
　　奇妙的气愤让A这次在也无法掩饰住自己情绪，他感到委屈，无奈，不爽，怎么说来着……？对！痛苦！就是痛苦！确切的说是一种无限接近与痛苦而比痛苦更要痛苦千万倍的情感！原谅我的“词库”匮乏，但，这种心情，除非是碰上类似的事，自己切身感受一下是不会真正了解的。我当然也没办法单靠几个绝妙的形容词就形容得出来的。
　　自己的热泪让A好象失去重心般得向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地方越陷越深，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似乎都快被着热泪而淹没了。突然有一股温柔的凉风紧紧地抓住了A的手，把他从那个不知是什么的地方轻轻托起。风浮过他左边的脸，他的意识渐渐清醒，这才明白那凉风是B的手掌……
　　A的脸上露从未有过的震惊，B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痛苦，是的，一种自责到极点的痛苦。
　　“我愿意做你的鱼！”——这是B对A说的话。“我愿意做你的鱼！”B紧紧地闭起双眼,好已经把一切不愿看到和听到的全扔进了黑暗里。“我愿意做你的鱼！”B不顾一切的说到。
　　不用多做解释，A的世界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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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极至的解脱的享受还不到10秒，A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他不知为何的突然恐慌起来。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独个的“瞎忙活”，他也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但是，接下来呢？接下来干什么呢？望着此刻低着头，紧闭双眼的B。白色的皮肤和A第一次看到的一样，但长久以来那种想要“拥抱”的感觉此时此刻却荡然无存。不同与A拒绝“拥抱”那些女孩的情况，A只是不想。A不觉得眼前的人是B，他只是有B的身体，不是A“知道”的那个B。不是那个作为学弟的B，不是那个只有自己的“艺术”的B，不是那个和自己再怎么亲近但还是留有“距离”的B。此时B的告白把自己整个赤裸裸的放在了A的面前，再没有猜测，没有秘密，什么都没有了。那意味着，A和B的“关系”也该改改了，但，A就是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一阵夺门而出的声响，房里只留下了B一个人。他长长地喘了口气。像是叹息，更像是另一种的“解脱”。

　　A和C

　　要找个人让自己恢复“正常”。A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可这样才算是正常？A已经搞不清楚了。但A却不由自主地来到了C的寝室门口。
　　A不知自己是怎么进的门。唯一的印象是C疑惑不解的脸和自己在C的脸上、劲上的一阵狂吻。接下来的情景便是自己紧紧抓住C的手，把她死死按在离门不远的地上。A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剧烈，是因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C的眼睛湿湿的，但她没有哭。她的确被A的举动吓的不轻，但她并没有过分的慌张，她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看到A暂时停止了，C还是保有原本的温柔，微微笑着说：“怎么了，A。”
　　A像是一下子被从梦中惊醒了一般，几乎是从C的身上弹了起来，坐在了墙边。C起身，稍稍整了整衣领，看着A。A的神色很特别，他感到内疚，但有没有把视线移开，可目光是那样的犹豫不定。“如果是今晚的话。”C缓缓说道，“那让我先去洗个澡。”A的心里“咯噔”了一下，C已经去了浴室，不一会就传出了水声。
　　A靠墙坐在地板上，瞳孔史无前例地撑大，眼里却什么也没看见，耳里隆隆直响。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会跑来找C，做出这种伤害她的事情。虽然C很坦然地接受了，但这并不是A现在所关心的事，A只是在想，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通常意义上的“正常”的吗？哦，不，A知道他自己早就“不正常”了。是为了把自己拉回“正常”吗？是吗？需要吗？A心里明白这种“不正常”不就是自己要的嘛，不就是可以解脱自己的唯一的途径嘛。
　　那，我在躲什么?在逃什么呢？
　　A其实明白，在自己变成同志的那一瞬间，在自己接受B的那一瞬间，自己也要做好背叛C的准备。但，A就是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记得吗？A是爱C的。

　　水声停了，但C并没立即推门出来。她将头紧紧地靠在浴室的门上，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黏附在不透明玻璃门上所形成的奇怪图画，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奇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次完完全全地不明白，猜不出。是E吗？D吗？那根本不可能是构成A现在古怪举动的原因。但A的世界是那么的一目了然，他所接触的人和事是那么的简单。到底会是什么？是什么？虽然，她知道，之后自己和A要做的事情，也许就是她和A之间能发生的最美好的事情了。但，之前如此古怪的气氛，让她丝毫感觉不到什么幸福将要来临的感觉。说真的，A之前对C的态度和凌辱一个不认识的甲乙丙丁差不多，C绝对有权利在扇他两耳光后把他捏出去，但C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那就是为什么她会和A能交往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就是为什么A总是忧郁不决的原因。C是个好女人，一个太好的女人，一个太值得爱的女人。
　　C长长地，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转开了门把。虽然，她现在什么都不能预料，但，有一件事她十分地清楚，那就是在A需要她的时候，不能背叛他，因为自己是如此地爱他。
　　推开门，A已经不在了……“我就知道……”C不知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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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竟然发错内容...孽...
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