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糖炒莉子lili

3、第三章

　　A
　　“你今天不舒服吗？”
　　“没有啊。”
　　“是吗……”
　　“对不起，我好象一直不够集中精神是吧。”
　　“没什么，这地方也不是特别有意思。”
　　“那……我带你去我常去的酒吧吧。”
　　“鸡尾酒。”
　　“呵呵，好，我帮你点。”
　　A带C去的是B正在打工的酒吧。他总想看看当B再次看见C时会怎样，看见自己和C在一起时会怎样。也许，B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成为一个答案，让自己解脱的答案。
　　“解脱”，A不知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状况。在这个“同性恋”已经司空见怪的世界上，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校园里，也不是看不到。如果有一天自己身边站的是男人，也不会让太多人吃惊。况且，自己本来就是个搞艺术的“非人类”。男人，穿高根鞋涂唇膏，画眉上眼影又不是现在才兴起的。男人喜欢男人也是不能被评论的。
　　但，若是果真如此倒也简单。但，A不是同性恋，至少现在不是，只要他觉得自己不是，那就没那么简单。
　　他爱C，虽然我从没谈起过，但，他爱C。对于A来说，C的出现和女神差不多。没有一个女人像C这样的了解他，没有一个女人像C一样能为他带来安宁，没有一个女人像C一样爱他。也许，这两人起初走在一起并不全是为了爱，但那么多日子相处下来，虽然两人的交往是如此平淡，虽然两人除了接吻什么也没多做过，但，A觉得，他依赖那个女人，从精神上的依赖。当她对你而言有少女般的迷恋和母亲般的依赖时，她就是你要找的了。A肯定自己爱的人是C，毫无疑问，但，心里的那种类似于青春期暗恋上某个人的瘙痒已经并非能用对“美好事物的喜爱”这个“借口”来隐瞒了。“A在乎B”，这一点的认识足以让他倒抽一口冷气。而那种“在乎”是什么？A不知道，也不能替其定性，这也许是A最烦恼的事情吧。
　　今天，B做着酒保的下手。A和C坐在吧台边。
　　“D没来？”B一边擦着吧台一边问。
　　“当然，今天不是来喝酒的，是来约会的。”A似乎是带着一种扬扬得意的口气说道。
　　“这倒是。”B朝C点头示意了一下，“小姐，喝什么，你是A的女朋友，你的酒我会让酒保好好炮制的噢。”
　　C微微笑着，她似乎满喜欢这个小学弟的。
　　“一杯XXX（至于是什么酒，大家自由想象吧……）”A守“约”替C点了一杯十分适合她这种女人喝的鸡尾酒，“她的酒可都是要由我来点的哦。”
　　C脸上的表情透出一股橙子被剥开时的香甜。
　　“恩。”B应到。
　　不一会，一杯从颜色到气味都十分“饱满”的酒，轻轻地放在了C的面前，A的面前则是他的最爱——XXX（自由想象，自由想象……）然后，还有B特别附送的甜草莓。
　　“慢用。”B像法国餐厅的招待一般稍稍弯腰说到。
　　C笑着说：“谢谢。”
　　“应该的。”B回过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A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不正常的是自己。今天，为什么带C到这里？因为，他需要“解脱”。而B的“正常表现”对A而言不是一种“解脱”。那A想得到的是什么呢？B怎样的表现才能让A解脱呢？A很明白，所以，A觉得要疯了。
　　A用自己最好的表现来掩盖自己的心虚。不过，他其实是不用担心的。因为C再敏感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男友正在被另一个男人吸引着。
　　约会很令人满意，就像以往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A在送C回家后又回到了酒吧，在凌晨2：37时。他不知道自己去会怎么样，但他知道，若他不呆在那里，也不会去睡觉。相反，呆在那里还安心点。因为B在那里。看不见他，会让A没边的胡想。看着他，反而什么也不会去想了，因为，知道自己是在胡想。
　　酒吧里，人少了不少。A还是坐在原先的位子上。B见他又回来了，有些惊奇。他看了看表：2：37。离A和C一块回去隔了差不多5个小时。
　　“怎么了，东西忘了？”B不解的问。
　　“没。”A没有抬头，“我的酒还没喝完。”
　　B顿了顿，拿来了一杯：“不过，我们这可没续杯的。”A喝了一口。
　　“到底为什么回来了？”A不知自己是不是想要B这样问他。但，不用他操心，虽然人很少了，B还是有事要忙的，他毕竟只是打工的。他没有多问，甚至也没有多招待一下，像每一次A和D一块来喝酒时一样。
　　A默默地喝着，不觉时间的流逝。才一小会儿，已经一杯下肚了。然后，又是一杯。
　　“喝得太快了吧。”B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希望怎么了？”A似乎是带着一种愤恨的口气说了这句话。
　　B不知A的火气怎么来的，当然也没有继续问，他原本就不是三八的人，只是又给A上了一杯。他的事好象也忙完了。现在是凌晨4：37，人更少了。B站在A的傍边，擦着杯子，什么也没再说。
　　A喝了第四杯，B随手拿了酒瓶又替A倒满了，然后继续擦杯子。
　　“不是C的问题。”A好象有些醉了，开始没头没尾的絮叨着什么，或许他没醉，这就是他想对B说的话。“我的问题……C很好，是的……是吗？”
　　“问我？”B停下手，“是的。”
　　“不论谁，如果和她在一起都会是‘幸运的家伙’吧……”
　　“我觉得，她和你在一起应该比较更快乐些吧。”B笑笑说，“看她总在笑着。”
　　A抬起头，看着B：“是吗……”眼神像是在乞讨着什么。
　　B看着A，似乎不能理解这奇怪的谈话到底是为什么，还有A的眼神到底是什么。许久，他才找到可以说的：“醉了吧。眼神好恶心。如果和女朋友赌气了，就快和好吧。我想，一定是你不对吧。”
　　“呵呵。”A笑了笑，又低下了头。
　　“你快醉倒了。还是趁现在还算清醒，我替你拦辆车，快回去吧。”
　　“这是和学长说话的口气？”A一口喝干了，指了指，B又倒了一杯。“我回去了睡不着的……”A又一杯，B继续倒满。
　　“我不是D，算不上你的知己。但，如果，真有什么事想说说的话，我可以听。”B拿过来一杯水，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A接下去还会说什么。
　　A又一次抬起头，看着B，似乎是在积聚勇气。只是5、6秒的沉没，像是一种静止。“有人说过你的皮肤很白吗？”A开始真正说他想说的了。
　　“这么白，不太适合一个男孩子吧。但是，没办法，天生的。”B心想：难道盯着人家半天是在研究我的皮肤。“喂，你不会是因为这事而烦恼吧？”B笑笑说，“小时侯，倒是有人因为我的皮肤很白而肯定我是女孩子。不过，现在不会了吧。你该不会……”
　　“是的……”A的思维还停留在B前一个问题上。
　　“恩？以为我是女生？喂，大家都是大学生了，不是吧……呵呵呵呵……”B知道，能让A这个天塌下来都不慌不忙的人烦成这样的，决不是因为这种事，但，看来A并不想和自己谈心，那只有把气愤搞轻松些。当然，B的这些想法，A是不知道的，A其实是说了真话的。
　　“是的……”A低下头，“因为你……白色的……白色的……”白色的脖劲很诱人。A似乎是没能说完这句话就卧在了吧台上。这时是凌晨5点整。

　　B
　　醒来时，以是下午6点。A感到头痛遇裂。自己怎么回来的他已经不在乎了，主要是不知自己到底胡乱的和B说了些什么让他更加头痛。不管了，睡觉。
　　手机响了，A很不情愿地看了看来电显示，是C。
　　“喂。”A接了电话。
　　“D都跟我说了。”C好象是有些生气。
　　A不禁心头抽了一下。“恩？说，说什么了？”
　　“你呀，怎么被他说说就又去喝酒了呢？而且还是酩酊大醉。我中午来看你时，你还没醒。我在冰箱里放了吃的。你快吃吧。好了，我晚上有课，你自己多注意，明天见。”
　　“明天见。”
　　从C的语气和这通不超过1分钟的电话可以看出，C是生气了。A知道，C最不喜欢自己抽烟、嗜酒，这点她倒是和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A有些歉意，但，他知道，没关系的，C是大方的女人。总之，不管了，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A又一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手表就带在左手上，但A不想去知道现在几点了。头不是那么痛了，肚子倒是饿的要命。他从床上坐起，一阵晕旋。“好象饿过头了。”A自言自语到。他开了灯，然后就去开冰箱的门。C在里面放了些用微波炉转转就能吃的东西，A随便调了几样就仍进了微波炉。然后坐在旁边，点了一只烟。此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在空气中画着奇怪的线条，耳里只有微波炉发出的轻轻的“嗡嗡”声。要想的事太多了，A还没做好准备，所以，他要自己的脑袋先停一下。加上本来就饿着肚子，脑子早就不带转了。这样很好……
　　有人敲门，A这才看了看手表，22：28。会是谁？这个敲门声不像是C或D的，是个从没听到过，新的敲门声。A起身开了门。
　　门外，有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好几本书。那人的皮肤很白。。。
　　A的脑袋本来就是空空的，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着实让他的脑袋更加空白一片。等他缓过神来，已经不知自己在门口和B站了多久了。
　　“你来干嘛？”A的提问方式让B好不适应。
　　“今天的‘中外美术史’有附加的作业，下次要交。你和D全翘课……”B把手里的东西交给A，“这是参考书，老师指定的。D一直不知去哪了，所以只好来给你了。”
　　A什么也没说，他接过书。有一个念头闪进脑袋里：他可以明天给，可以后天给，可以在任何一个和我和D吃饭或碰到的时候给，但，他今天来了。\'
　　“下次上课要交的。”B补充了一句，“那，我走了。”
　　他今天来了。A还在想这一句。然后，后面的动作也许是没经过大脑的反射性动作吧。他一把抓住B的手：“进来坐坐吧！”
　　B微微睁大了眼睛，A放开了手。
　　“我正在弄东西吃。”A说着，微波炉也适时地发出“叮”的一声。
　　“这到不用了。”B回头看了看走廊的窗，“如果方便的话，借把伞给我吧，下雨了。”
　　A也回头看了看房间墙上的窗，外面的确在下雨，而且还下得不小，只是那下雨的声音为何A到现在才真真切切地听见了。
　　“伞？”A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未备过一把伞。以往若是下雨，他就一定是躲在哪个淋不着雨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大多就是寝室了。若是外出时不慎下雨，那C会带着伞的。若是只是一个人，长距离，会拦车，短距离，跑跑就过来了。伞，A从不觉得自己需要过这种东西。也许是心虚，觉得“我没伞”这种理由好象太像瞎掰的了，A于是说：“我的伞借给D了。”B没说什么。
　　“要不，我问隔壁的借借看。”A一步跨出了房门。
　　“你认识隔壁的人吗？”B问到。
　　A想了想说：“反正不就是同班的嘛，总是知道的吧。”
　　“你认识同班的人吗？除了D……”B又问到。
　　“这……”A只好傻笑几声为自己解围。
　　不知是A压根就没想去借伞，还是B没有让A为了借把伞而犯难的意思，总之，伞是没有了。
　　“但，你总不能淋回去吧。”
　　“没什么关系吧。”
　　“呵呵，你特地送东西过来，我却让你淋雨回去，良心上过不去啊……”
　　“……”
　　“进来坐坐吧，等雨小一点……”
　　“……好吧。”
　　房间里，两个大男人，气氛却好象比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要来的怪异。至少，A是这么觉得。A的冰箱里只有D和自己常喝的“饮料”。幸好，C在里面摆了一罐可可，于是，B也只好喝这个了。B坐在沙发上，A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像D来时一样。A打开了电视机，因为他要吃自己先前说要吃的东西。不过，若他不在往嘴里塞东西，他也想不出能和B聊什么。电视里在放探索频道，那是无意搁到就看了的。B时不时看看窗外。
　　“这雨好象下不停似的，下了多久了，还那么有劲。”A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庆幸终于这房里有活人说话了。
　　“8点左右开始下的吧。”B顺口说了一句。
　　“不会不停吧，那我可要向你收住宿费了。呵呵……”A觉得自己的这个“笑话”太无聊了。突然，他好象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东西。“你在门外等多久了？”A问的很认真。
　　“没什么，你睡得太熟了吧。”
　　天哪，B没有带伞来，明显的是在8点前就来了，那就是，他在门口等了起码2小时了。
　　“为什么？”A好象是嘀咕给自己听的似的。
　　“什么为什么？”B一副不解的样子。
　　“等了很久啊……”
　　“没关系。”B摇了摇手里的可可，“这算补偿吧。”
　　其实，A是想问什么，我们都清楚，但从B以上的回答来看，A是不用问出口了。B算是A的朋友，为了朋友能在下周交上作业，他去借了参考书给A送来。因为是可爱的小学弟，脑子又不太转的过来，所以，就在门外白白等了至少两个多小时。就这样，别无其他。但，要A接受这样的解释似乎是难了点，或许说，他根本不能接受。但也不知可以再问什么。
　　又一次，进入沉没。突然，探索频道好象放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A和B同时注意到了。那是一种鱼，一种生活在珊瑚丛中的鱼。一群中只有一条母鱼。若是那条母鱼没了，那群中就会有一条公鱼变性成为母的代替她。奇怪的鱼。
　　“那条鱼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呢？”B问到。
　　“现在应该是母的了吧。”
　　“但，他原先是公的啊。心理上承受的了吗？”B有时是十分天真的。
　　“呵呵，动物的情感没人类的那么复杂吧。那是他们那一群的需要，他也算是英雄了，呵呵。”
　　“如果需要，就可以变成其他的样子……恩……满不错的。”
　　“什么啊……”
　　B喝了一口可可，喃喃到：“也许，如果，哪一天，需要的话，我也会变成其他的样子的吧。”
　　“恩？”
　　“没什么。”B又一次看了看窗外，“雨小了……”
　　零时零点。
　　A并不是没有把B的话放在耳里，只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判断能力了。B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有什么其他的，A不能判别。B的这次有正当理由却又稍显莫名其妙的来访，使得A的后半夜只能已无眠收场。
　　……
　　B仰面朝天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头发微湿。他没有开灯，直直地忘了一会天花板，朝右翻了一下身，望着窗外又渐渐开始下大的雨。
　　“我并不是特别的呀……”B闭上眼，回想起昨天凌晨5点之后，他打电话给D，和他一起把A送回寝室时的事情。
　　……

　　D
　　D一接到电话就开着车来了。两人把A扶上车，让他一人睡在后座上，B坐在驾驶座旁。开了有一会，D打开了音响，车里轻轻飘起一首B叫不上名来的法文歌。
　　D没有问怎么回事，只是缓缓地说道：“你知道吗？A的口头禅是 ‘我去画一会’。当他在说着句话的时候，每回并不是都想去画一会。有时，只是觉的烦了，特别是在和我或C之外的人接触时。但，你不常听到他这么说吧。”
　　B看了看D；“好象是。”
　　D继续说道：“每回，当A把自己关在寝室里‘画一会’时，都会在外面的门把上挂块牌子‘画一会，请勿打扰’。”D不禁呵呵笑了起来：“说来也奇怪，除了我和C谁会去打扰那家伙？若是C，来之前大多都会先打电话来确认一下。若是我，我根本不管那块牌子。”D停了停，看了B一眼，“所以说，那块牌子是多余的，懂吗？与其说A挂那个牌子是为了不让人来打扰他，不如说他是希望有哪个我和C之外的人去打扰他呢。这小子就是那么不诚实。其实，他并不是人们所说的，是个孤僻的人，只是，已经忘了怎么去处理自己和他人的关系了吧。”
　　“干嘛要跟我说这些？”B问到。
　　“因为……”D笑笑说，“因为你现在和我一样是A的朋友了吧。”
　　车子开到一个路口，红灯亮起，D将车子停下，一手靠在方向盘上，脸转向B：“也许……”他看了看后座上的A，露出一种夹杂着奇妙心理变化的微笑说道，“和我并不一样，你是特别的。”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开着，音乐继续放着，D却再没说什么……
　　……
　　“我并不是特别的啊……”B将头埋进枕头里，轻轻地说道。
　　窗外，雨声盖过了一切。盖过了两个不平静的灵魂心中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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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随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