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寒烟翠

24、雪地猎鹿

　　时值隆冬，天寒地冻，穹苍低垂，彤云密云。

　　天香小筑的东厢房，新砌的壁炉内燃烧着熊熊的炭火，使的室内温暖如春。林绯雅坐在书桌前，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翻阅着这几个月来试制玻璃的记录，初步冶炼出的玻璃珠，成品质地润泽，光洁晶亮，但有大量气泡，透明度比较差，并且虚脆不贞。黑焰他们虽惊奇不已，连连赞叹，只有她自己知道，还是没有成功，要化学成分、烧成温度，退火等方面再加以改进。

　　“堡主，安好。”小云轻手轻脚地添完木炭，站起准备为小姐倒茶时，听见远远听见门外小丫头的招呼的声音，撩起幔帘走到厅外给刚进门的黑焰请安。

　　“小雅呢？”黑焰虽内力很好，一进屋仍感到屋内外温差很大，小雅还是会享受，这么设计个壁炉，不仅暖和而且很屋内洁净，想到着眼角含着笑意。

　　小云朝里屋喏了一下嘴，轻声说：“小姐呀，对着那本笔记写写画画研究半天了。”说完撑起帘子，请堡主过去。

　　林绯雅还在专心地用鹅毛笔验算着实验得出的各种数据，以便能推测出最佳的范围，并未注意到黑焰的到来。

　　小云刚想出声叫声小姐，被黑焰摆手阻止了，他知道小雅用功做事时，最忌别人打扰，否则就会惹来她一顿脾气。

　　小云重新沏了新茶，盈盈地端来一杯，放在茶几上，又给小姐重新换上新茶，然后退到屋外。

　　黑焰看着认真她，如墨的青丝轻轻垂于双肩之上，又直又滑，泛着淡淡的光泽；无暇如玉的肌肤，粉腮杏眼，娥眉如黛、乌珠顾盼，既娇且俏；盈盈红唇，微微上翘，更平添了几分妖娆俏丽，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这样的她，倾国的容颜，惊人的才华，能够和自己笑傲江湖，能够和自己醉卧红尘，甚至于和自己比肩俯瞰天下，黑焰突然觉得，上天何其荣幸与他。

　　过了一会儿，林绯雅突然伸出一只手，黑焰错愕地看了一下，不知道她需要什么，想出声叫小云，发现没在身边，再看看周围才意识到是递茶给她。黑焰拿起茶杯，放到她手上，想起是刚沏的新茶，小心地提醒到：“有点烫。”

　　林绯雅抬起头，猛然看到黑焰，怔了一下，出声埋怨到：“小云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你来了，她也不叫我一声。”

　　“不怪她，我看你这么忙，才让她不打扰你的。”黑焰解释着，他了解林绯雅待身边的丫头若如姐妹，尤其小云。

　　“哦，我今天碰见陶总管，听他说，这两日你没去冶炼房，我就过来看看你。我这几日有点忙，也没顾上你，怎么那边事情不顺利，又碰上什么难题了？”他希望能帮她分忧解难，然这方面他不懂，让他生出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无力感。

　　“没什么，只是要再改进改进。”林绯雅淡淡地说，不想他担心。

　　“慢慢来，也不急于一时。”黑焰安慰到。

　　两人围着壁炉，说说笑笑，谈天论地。

　　“小姐，外面下大雪了，晚饭是这边吃还是正屋呀？”小云过来请示。

　　“天太冷了，就让他们摆在外屋吧。”除了冶炼房，林绯雅几乎不出东厢房，因为当初只在这个房间装了壁炉。林绯雅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黑焰身在江湖，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晚饭后，送黑焰出门时，林绯雅看见天空中飘舞着鹅毛大雪，天地白茫茫一片，兴奋地冲到外面，“下雪了，下雪了，”随漫天雪花飞舞起来。小云在后面追喊着：“小姐，快穿上貂皮大衣，别染上寒气。”

　　第二天清晨，林绯雅起床后兴冲冲地找到黑焰，说要猎一只鹿回来吃烧烤。起初黑焰不同意，担心她雪地打猎，万一碰到凶猛的野兽回到伤害。谁知她来句：“我没说自己猎，是你猎，我在旁边观看。”让黑焰堵的没话说。

　　整个大地茫茫一片，山似粉妆，林如玉簇，清冷的太阳在雪面长射出瑰丽的七彩，森林里的雪压青松难挺直，偶尔一阵风过，“哗啦啦”掉下团团雪块，给幽深的森林增添几分寂静。

　　黑焰说晚昨风雪大，旁边的山谷动物比较多，比如麂、羚羊、鹿。黑焰介绍鹿这种动物性情机警，行动敏捷，听觉、嗅觉均很发达，他们要时刻注意所处的风口位置，说着用手指蘸雪竖起来查看风向。林绯雅举起自己宽大的袖子，随风拂动，意思这作旗帜不是更好，黑焰见了沉脸不语。

　　两人提气用功，迎风缓缓而飞，突然林绯雅伸手拍拍，她感觉到前面有动静，黑焰慢了下来，悄悄靠近。

　　前面出现两只梅花鹿，公鹿有一对像皇冠那么美丽的角，乍看很像用青铜雕刻成的，尖尖的前端还闪着象牙般的光亮，旁边是他的伴侣。两只鹿在雪地轻盈欢快地跳跃，一次比一次跳得高，姿势又是那么美，身体后半部的烟褐色长毛被风一吹，真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飞翔在幽静的山谷间。

　　林绯雅一声不响地注视着，被他们可爱的身姿深深地吸引，多么堂皇而充满生机的姿态啊！
　　黑焰凝神，右手一勾从袖笼里滑出一匕首，准备出击。

　　林绯雅突然转头问道：“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猎鹿呀”黑焰有些不解。

　　“你不觉得它们相亲相爱，很美吗？”林绯雅反问。

　　黑焰摇摇头。

　　这次轮到林绯雅无语了。

　　再抬头看时，两只鹿消失无踪，只留下浅浅的梅花蹄印。

　　他们再前行，一群羚羊从前面走过，见到他们并不恐慌，只是警惕地打量着他们，见他们并无敌意，仍旧时而在雪地里觅食，时而相互追逐嬉戏。

　　在雪地里继续向前走，他们又碰到了两只鹿，这次是母子俩。母鹿在前面走着带路，小鹿在后面的雪地里艰难前行，由于雪比较厚，小鹿一脚踩上去就淹没膝盖，慢慢地和母鹿拉开一段距离，这时小鹿“嚒~...呦呦”地叫着呼喊母亲，似撒娇，似抗议，母鹿停下来回过头慈爱地看着小鹿，眼神充满鼓励，等到小鹿慢慢走近时，母鹿再继续前走。母鹿走走停停，不时回头看看小鹿，小鹿则是沿着母亲的足迹奋力前行。

　　黑焰看看路，再看看林绯雅的神情，就知道这次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果然，林绯雅感慨着：“母爱真伟大，鹿其实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要不，我们回去吧。”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有的时候，自己的一念之仁，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小雅不用这样，以后我会保护小雅的，可小雅也要学会适当的保护。”黑焰运功将掌心发热，揉揉林绯雅被寒风吹得发红的鼻子。

　　“如果我们这样回去，岂不是空手而归，那就吃不到新鲜的鹿肉了。”林绯雅觉得有些遗憾。

　　“你再这儿等着，我自己去猎，一会儿就好了。”黑焰提议道。

　　“没关系，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保证。”林绯雅举起手右手。

　　黑焰没办法牵起她的手，朝一处向阳的山坡走去。

　　这里还真有个鹿群，是梅花鹿，大概有十多只，此时在山坡怡然自得，丝毫没感觉到危险的临近，它们有的窝在雪地里，休息一下疲劳的身体；有的用角在刨雪，寻找下面的绿草；有的眯眼站着，享受阳光的温暖；有的四处观望，负责站岗放哨。

　　黑焰询问地看看她，林绯雅点了点头。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一头半大的雄鹿应声倒地，其他鹿迅速地集合在一起，感应到黑焰身上的杀气，警戒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敌人。

　　黑焰一扬手，鹿群呼拉地跑走了，地上只剩那只半死鹿，挣扎着，踢腾着，最后黯然死去。

　　黑焰掂起一条腿，甩在背上，对她说到：“大功告成，回家吧。”

　　刚倒堡里，将鹿交给下人们处理，同时准备烧烤的食具。

　　黑焰重新换好衣服出来，黑崖来报：“逸畅山庄庄主东方公子求见。”

　　林绯雅一听，笑道：“来得早，不如来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