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寒烟翠

25、锦瑟年华

　　沁芳亭，几十株红梅含苞乍放，灿如云锦，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再加上幽香馥郁，沁人心脾，更成奇绝。

　　“还是自己猎来鹿好，新鲜，有弹性，而且是野生的。”林绯雅自我满足，用刀在鹿脯上切下三块薄片，拿起竹签串起来，摆放烧烤炉上。

　　黑焰也割了几片，串着烤起来。唯有东方颢，一脸趣味地看着林绯雅，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炭火舔舌着鹿肉，很快，外边的一层表皮被炭火烤热，慢慢的收紧，颜色慢慢的从猩红色变成了棕黄色。林绯雅有条不紊的转动着，用一把刷子在上面涂上薄薄的花生油，烤得发出滋滋的响声，又刷上一层密制酱料，鹿肉已开始散发出诱人的芳香，最后是刷了一点糖水，鹿肉从棕黄色变成了金黄色。

　　黑焰已烤成一串，递给林绯雅，“你先吃吧。”

　　林绯雅咬了一口，咀嚼了一下，撇嘴道：“你那是野外没条件的烤法，太硬了，来尝尝我烤得。”说着，炒起一串给黑焰。

　　黑焰一尝，果然皮焦肉嫩，唇齿之间顿时觉得香气四溢，赞了一个好。

　　林绯雅得意一笑，拿起另一串准备大快朵颐，就瞟见东方颢眼馋地盯着她，只好递给他。东方颢看见，顿时裂开了嘴角，笑得如寒夜里的一道春风。

　　“还好刚才烤了三块，不然就没自己的份了。”林绯雅心想，赶快拿起最后一串。

　　东方颢吃完自己的那份后，对烧烤产生了兴趣，也许是看到林绯雅烤肉很轻松，也切一块鹿肉有样学样的烤了起来。不得不说他刚才观察的很仔细，把林绯雅烧烤时的动作学了个十成十，翻转，刷酱。一会儿，同样色泽金黄的烤鹿肉完成了，他把自己亲手烤制的第一块鹿肉递给了林绯雅。

　　迫不及待的问林绯雅：“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本公子第一次烤的…”

　　“看上去是不错，不过你要是可以把它烤熟了那就更好了。”说完吐出口中的鹿肉，将手里没吃完的烤肉继续放在火上加工。

　　“我第一次手生，我再烤。”东方颢觉得不好意思了。

　　“如此良辰美景，有肉怎可无酒，来，小云，把酒曼上。”林绯雅兴致勃勃。

　　三人气氛融洽，吃得很尽兴。

　　“我有首曲子，正巧应景，唱给大家听罢。”众人都没听过她的歌声，露出神往之色，小云更是拍手叫好。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唯余茫茫，大河上下，顿时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歌声宛转悠扬，清澈优美，深情舒缓，少了女子的惆怅与哀婉，多了男儿的豪放与大气，极富穿透力的天外来音，使人仿佛置身于壮丽的大自然美景之中。

　　黑焰觉得林绯雅就像一座无穷的宝藏，每每带给他惊喜，甚至震撼，非言语所能形容。

　　东方颢露出震惊深情，胸怀天下，气吞山河，如此壮丽雪景只能意味不能言传，没想到她写出来，而且还唱出来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

　　“小云，把琴取过来。”林绯雅吩咐还沉浸在歌声中没回味的小云。

　　“你能谱成曲吗？”林绯雅试着问东方颢。

　　“我尽量一试。”东方颢紧皱双眉，陷入忘我的苦思中。

　　林绯雅一双青葱般的纤纤玉指触碰到琴弦时，就情不自禁地弹奏起这首乐曲，左手滑弦琴音起伏，余音缭绕，右手轻摇慢托，袅袅不绝。一曲磅礴大气的琴曲，在她的指尖演绎出一种含蓄流丽的柔美，悠扬深长，气势恢弘，似在诉说着她的豪气狂情，驰骋天下的凌云壮志。那种浑然天成的神圣气质与睥睨天下的傲然，这一刻都在琴音中淋漓的抒发出来，这让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东方颢听懂了她的琴声，那般绝世的狂傲，那般万丈的豪情，那般无奈的孤寂，那般无助的迷茫。她指尖弹奏的每一种情绪，都引起他深深地共鸣。让他的眼中出现了坚定的信念，绝不甘于碌碌无为，一生定要竭尽全力活得精彩，活得自在。

　　东方颢拿起萧，那萧声悠远绵长，主调本是清雅高远之意，此刻变得也大气，刚吹奏就已额头沁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可见他的紧张度，一双凝黑美眸没有焦距，这个时候，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他的眼里了。

　　吹得深沉舒缓，节奏分明，但不时还是会有些小瑕疵，让他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

　　“绯儿，你，你觉得如何？”东方颢伸起手臂，用衣袖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呵呵，才这会儿功夫就如此了得，你真的很有音乐天赋，不错不错。”林绯雅不吝啬地鼓掌，让东方颢心里稍安，腼腆地微笑起来。

　　琴声高贵流畅，箫声清雅缠绵，合作几次，渐渐地和谐。听着优美的音律，让人荡气回肠、回味无穷。

　　黑焰看着二人琴箫合奏的画面，不觉刺痛了眼睛，心里带着几分苦涩，进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慢慢了了解一些林绯雅的性情，看似做事不拘小节，随意洒脱，实则心思细腻，感情丰富。如果不是因为相识的时间、地点和场合的原因，他还是很欣赏这个所谓的东方颢，也许两人会惺惺相惜。

　　他是男人，对自己要守护的人，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放弃。

　　同样他是男人，有自己的气度和胸怀，他相信他与小雅是心心相印的。

　　黑焰抽出鞘中宝刀，朝梅林一纵，飞入积雪之上。

　　白雪红梅，黑衣银刀，共耀明靓，端的酷绝人间，奇丽无涛。

　　银刀飞舞，便听铮铮之声，密如贯珠，清脆娱耳，立时冻雪横飞，坚冰纷裂，随着银虹闪过，激起漫天飞雪。风雪中黑焰，犹如雪域中展翅遨游的雄鹰，左右旋转，好似碧海里潜水深藏的蛟龙，上下翻腾，带起一阵银刀疾风，那红梅受不了如此漫天刀气，落英缤纷犹如彩蝶，在他身边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欢畅淋漓。

　　刀法返璞归真，并无精妙的招式，却有着泰山压顶的威势，凌然而森寒。

　　反手收势，一点沾着雪屑的梅瓣似要停在刀尖止上，又被气劲所激，缓缓盘旋落在雪地当中。黑焰回身将宝刀收于腰间鞘中，袍裾挥动之际，一缕冷梅气息凝而不散，暗香含韵，充怀盈袖。

　　“想不到焰兄的刀法如此出神入化，小弟佩服。”东方颢拱手赞道。

　　“东方兄的吹得箫，能配合上我家小雅的琴，在下也很佩服。”黑焰脸色平静，故意加重“我家”二字。

　　东方颢眼中闪过一种不知名的情愫，继而不见，恢复平静。

　　“焰兄缪赞，小弟实在是愚钝，” 东方颢客气，然后向林绯雅，“以后还要多向绯儿多多请教才是。”说到“绯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小云，陪我去摘几支梅花去。”林绯雅仿佛没听见两人的唇枪舌战一般，事不关己，风轻云淡地说着，径直扶着小云往梅林深处走去。

　　倾倒众生的绝世容颜，红色的花瓣随风飘扬，映着皑皑白雪，悠悠荡荡的飘落在她的身上，卷起一股飘渺的白色雾气，带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典雅与圣洁。

　　玉立寒烟寂寞滨，仙姿潇洒净无尘。

　　黑焰和东方颢一时看得，如痴如醉，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