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寒烟翠

10、盘龙玉玦

　　林绯雅一路行来，漫无目的，倒也逍遥自在，或疾驰，或悠闲，或女装，或男扮，唯一担心的就是流夜的暗探，所以就尽量小心，不以真面目示人，不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只是她的行为不想惹人注目也不行，猫捉老鼠游戏增添了不少旅途的乐趣。

　　这日，林绯雅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打扮，手拿一把折扇,说不出潇洒飘逸，风流倜傥，那张脸在她的精心装扮下，英俊明朗，在配上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施施然走在日曜国喧闹的城镇里，引来不少少女侧目的眼光，更有甚者借故搭讪，看来民风不是一般的开放。

　　日曜国奢靡繁华，大城里更是繁花似锦，商铺林立，只是有钱人更好逸恶劳。林绯雅逛逛停停，兴趣盎然，很多小手工艺看起来精致漂亮，让人爱不释手，当然也离不开店家对她的热情招呼。

　　五颜六色的面人摊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公子，来看看吧，要什么样都可以现做的。”摊主是一个敦厚的中年人，那双粗糙的大双，做的面人确是小巧可爱，栩栩如生。在她的注视下，一个清秀可人的小童子不一会儿就在摊主的手下诞生了，让她觉得可爱好玩。

　　“公子，想要个什么样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有都可以做的?”摊主对自己的手艺还是自信的。

　　“照我的模样，做个女的吧。”林绯雅想了一下说道，看到摊主疑惑的目光，连忙解释道：“我家里还有个孪生的妹妹的，打算送给她。”

　　“好的。”摊主拿起一团面团，在手中捏、捻、雕，面目轮廓就有了，再配上发式，服饰等，过了一会儿，一个和她眉宇间有些神似的女子诞生了，少了她现在的几分英俊，多了几分她以前的妩媚，还有几分的优雅和高贵，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面人，就如此的传神。

　　“公子是神仙似的人物，想必令妹也是一样，这个小面人，不成敬意，算是送给她的吧。”摊主一脸的真诚。

　　“哪怎么成呢，”林绯雅一手接过面人，一手拿出碎天银放在桌子，“你也是小本生意。”

　　“公子，这太多了，最多一个铜板就够了。”摊主看到银子后，忙拿起要推给她。

　　“你的手艺值这个价，拿着吧。”林绯雅笑着离去。

　　“公子，来看看面具吧。”刚离开不远，又有摊主来招呼她。都说日曜国富裕，看来商人都很会做生意呀。

　　盛意难却，她就挑选了一件朴拙素雅的木雕面具。

　　然后她就踱进了一家玉石店，在黑焰堡受了不少熏陶，使她对玉石有了一定的鉴赏，看看满屋的列品，也不过几件上中之品，其他的扫了一眼，意兴阑珊想要出去。

　　“公子，请留步。”一位掌柜模样人叫住了她。

　　“何事？”林绯雅停住脚步，转向他，几分花白头发，身形略胖，面带忧色。

　　“请公子后堂一叙。”掌柜伸手往里请。

　　林绯雅看掌柜一副神秘的样子，就勾起了好奇之心，想一探究竟，便走进了后堂。
　　后院是一个小的四合院落，她被掌柜的引进了一个小偏厅。

　　“请，”掌柜的已招呼人上茶，“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公子？”

　　“敝姓林。”

　　“林公子，请坐。”掌柜的眼睛闪了一下，即恢复平静。

　　林绯雅看到也不在意，随意坐下，打量一番，一排桌椅，一幅山水画，几件玉雕，倒也有几分精致，心道主人还是有些品味的。她端起随后送来的茶水，打开茶盖，放在鼻前嗅了嗅，笑道：“银针松茶，也算不错，”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只是糟蹋了。”

　　掌柜听她这么说，不气反而更为恭敬：“还请林公子示意。”

　　林绯雅原本就不爱喝茶，偏重于各种饮料，可到此之后，除了茶别无选择，在加上原本她也是个极聪明的人，喝多了慢慢品味出来，也就挑剔了些。

　　“此茶采于山中，芽叶略瘦长，茸毛略薄，光泽较差，色白形似针，且多于长于松间，故而银针松茶，香气芬芳，滋味浓厚然有涩苦。”说到这儿，林绯雅停了一下，睨视了一下掌柜的，发现他正津津有味地听着。

　　掌柜的是爱喝茶之人，托人买了一包银针松茶,此茶虽不名贵，也是好茶之一，但他冲泡几次，都觉得有些苦涩，以为此茶大概就是此种味道。今天他看这位公子，衣着名贵，举止高雅，以他多年经验，就知道应该是非福即贵之人，心中又有求于人，就拿出了他认为的好茶。如今看他样子颇懂茶艺之道，掌柜的也就有心了。

　　“此茶因冲泡时要求极高，故一般人很难做，容易暴殄天物。银针松茶最好配以雪水为最佳，陈年雪水藏于梅树之下，宜隔年取出冲泡，雪之轻盈夺其涩，梅之清香去其苦。冲泡时，头道茶应弼去；第两道方口感甘香，滋味醇和；而第三道口味转为清香甘爽。次之配以雨水冲泡，雨水之清灵可中和其涩苦之味，可少了几分醇香。再之就是泉水，泉水之清冽也减其涩苦之味，可也少了几分甘馨。不宜之井水，不但不会去其涩，而且还会加其厚。还好你所用之井水，比较甘甜，不会加其厚重，但也不能发挥此茶之甘醇。”林绯雅娓娓说来。

　　“林公子，一番话老夫受教了。看来要喝到真正的好茶要等到明年了。”掌柜的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掌柜的，请我过来，好像不是来喝茶聊天吧。”林绯雅看到他说起茶，似乎忘了要做什么。

　　“公子你乃人中龙凤，那些凡夫俗物难以落入你的法眼，老夫还有一件珍品，想请公子过目。”

　　“哦？”莫非什么稀世珍宝？

　　“林公子，请稍等，老夫这就取来。”

　　等掌柜的再回来时，手中多了棉布包，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是一块玉玦，通体晶莹洁白，致密细腻，滋润柔和，具油脂光泽，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龙，整块玉玦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

　　“果然是珍品，如此氤氲的宝玉极是难得。”林绯雅拿来，正仔细把玩，便感觉到腕上手镯，传了一股温暖气流，通过指尖流到玉玦上，玉玦上云雾缭绕，那条龙仿佛有了生命力，云海之中上下飞腾，气势非凡。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升烟。”林绯雅不禁感叹，“这不是普通的和田宝玉，而且是其中最珍稀的羊脂玉，羊脂玉是玉石中的极品，其精光内蕴，体如凝脂，坚洁细腻，厚重温润，佩之可以养性怡情，驱邪避瘟，有益于人者，美不胜收，再加上上面如此细腻精湛的雕刻，确实是一件珍品，不过现在看来，还有其他不凡之处。”说完看着掌柜的，发现他竟是一脸的惊奇。

　　“奇怪，怎么会这样？”低头思索了一下，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想不到林公子是有缘人。”

　　“哦？怎讲？”

　　“此玉是老夫生前好友最后一件呕心之作，曾留话说，此为盘龙玦，有缘人得之则飞腾。这块玉在我手上也有几年了，算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虽为珍品，却从未出现刚才这种情况，我初看就知道公子不凡，原来竟与此玉有缘。”

　　“此玦之前是贵店的镇店之宝，如此珍藏，掌柜的怎会如此轻易拿出呢？”林绯雅手中把玩折扇,平静地问着掌柜的.

　　“这、、、”掌柜的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做生意嘛，买进卖出，图的就是个利润。”不愧是多年经商，还是圆滑的。

　　“是吗？盘龙玦这样的珍品，虽不说价值连城，也是千金难得，本公子外出可没有那么金银在身呀。”

　　“林公子，只要有意，价钱嘛，好商量。毕竟公子难得有缘嘛。”

　　“这不太好吧，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本公子向来可是公正的，也不想让掌柜的吃亏。我想掌柜的还是在寻有缘人吧。”林绯雅有心要，可也想知道掌柜的真正的意图，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林公子，不要这么急着否定，价钱你定，有多少就是多少。”掌柜的一听她这么说，似乎有些着急。

　　“掌柜的，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公子，怎么能这么说？”

　　“哦？看来是我说错了，本来我还想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呢？”

　　“林公子，真是抱歉，老夫多心了。是这样的，本来这块盘龙玦的确是老夫的宝贝，一来，是好友的最后之作，二来，也是玉中之极品。可最近不知怎么被城中王家听说，非要买去，老夫不肯卖，因为他们那种人根本就不配，而且也辜负了好友所托。虽知他们背后的势力太大，老夫实在惹不起，只好求能将此盘龙玦尽快脱手，不要落在他们手中。老夫也打算将此店盘掉，回到乡下养老。刚才看公子气宇不凡，就知道只有像公子这样的人佩之，才更彰显公子的气质。”

　　“匹夫无罪，怀壁其玉。冲掌柜的这番话，本公子决定帮你这个忙。”没办法，掌柜的一番奉承，还是让林绯雅听起来很舒服的，而且骨子里打包不平的性子也勾起来了，何况那么极品的宝玉也的确是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