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GL）》九九十十

11、第十章

　　这日夜里尚云瑞正独自坐在书房里读书，忽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是贴身侍女阮妍带着元汇斋的苏四进来了。
　　尚云瑞见苏四一身狼狈，额角还有血迹，惊愕之下一把拉住便问：“怎么弄成这样？”
　　那苏四竟“嗵”地跪下了：“尚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我知道我家主子从前对您多有得罪，可是现在能信得过的人就只有您了，求您一定要帮帮她！”
　　尚云瑞忙扶起苏四：“快起来说话，茹大人究竟怎么了？”
　　“茹大人她。。我家主子她。。。”苏四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家主子她又发病了，这次来的厉害，我跟楚红按都按不住，直嚷着要杀人，情急之下楚红就让我来这儿找您帮忙。。”
　　“啊？竟有这等事，”尚云瑞惊道，“你快带我过去。”

　　一干人赶到时，元汇斋已是一片狼藉，接着灯笼微弱的光尚云瑞隐隐看见院子里的几棵树被砍断了横在路中央，奴婢们跪了一地，只听得东屋内瓷器摔打的声音夹杂着茹宝情的呼喊：“放开我，让我出去，我要杀了他——”
　　尚云瑞大惊，苏四忙上前道：“我们快些进去帮忙，楚红就快撑不住了——”
　　就在话间，东屋猛地蹿出一个人影来，风一般的直朝门外冲过去，尚云瑞眼疾手快抬手便挡竟被那人手中的利剑直穿手臂！只见那人脸色惨白，唇上竟无一丝血色，正是茹宝情！
　　尚云瑞也顾不得疼痛，扳过茹宝情身体瞬息间拿住她大椎、天柱两穴，直压汇通脉门，茹宝情便立刻软在她怀里了。
　　苏四看得傻了，才想起楚红还在那东屋里，忙冲了进去，只见楚红捂着肚子晕倒在地，忙上前去看，原来只是被茹宝情重击腹部剧痛之下昏了过去，苏四这才舒了口气，扶她到床上躺下。
　　尚云瑞横抱着茹宝情进了屋。长年习武的她本就生得高大，比茹宝情高出一头还多，抱起她来毫不费力。
　　安置好茹宝情后，阮妍忙拿出药箱给尚云瑞包扎伤口，原来阮妍竟是带了药箱子过来的。
　　尚云瑞笑道：“阮妍如此心细，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说罢叫过苏四：“你快去请个大夫来。”
　　苏四应声而去。

　　不久楚红醒了过来开口便问茹宝情，得知她没事之后才疲惫的叹了口气。
　　尚云瑞吩咐阮妍制了杯糖水过来扶楚红喝下了，然后拉过她的手问：“你家主子这病多长时间了？”
　　楚红叹了口气道：“两年多了。”
　　“这么久？”
　　楚红缓缓点头：“开始主子还能控制得住，发病时间也不长，谁知这些日子竟这般厉害。。。”
　　“看过大夫没有？”
　　楚红一愣：“当然找过。不过都是我们自己私下里偷偷请的，主子她不愿见大夫，更不愿让那大夫号脉，所以每次都大发雷霆，有一次还将那大夫生生赶出门去，京城的大夫都请个遍也怕是没人敢给主子看病了。”
　　尚云瑞“唔”了声，她没想到这茹宝情的性子竟这样倔。
　　过了会儿尚云瑞又开口道：“你家主子这毒怕是入了骨髓了。”
　　“毒？！你说主子中的是毒？！”楚红睁大了双眼，一把抓住尚云瑞受伤的左臂，痛得尚云瑞龇牙咧嘴。
　　“啊啊，你竟不知道么。虽然我不知她中了何毒，但见她脉象异常，发病时唇色青紫，确是中毒之状，而且你家主子经脉已有逆象，可见这毒入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尚云瑞说的云淡风轻，楚红这边眼泪都下来了：“尚大人，那我家主子还有救么？”
　　尚云瑞苦笑了声：“这我也不知道，得看大夫来了怎么说了。”

　　苏四站在泽轩堂门前。
　　这已经是第五家药铺了。这大半夜的哪儿找大夫去啊。
　　她敲了敲门。
　　“谁呀？”
　　竟有人应声，苏四大喜：“来瞧病的，大夫在么？”
　　对方听闻是个女声便开了道门缝，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无比精神的立在门前，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她愣了愣神道：“等等，我去叫爷爷。”
　　苏四自言自语道：“太好了，这下主子有救了。。”

　　不一会儿，一老一少拿着药箱出来。
　　苏四这才看清原来刚才和自己说话的竟是个美女，怔了怔神才缓过来。
　　那美女名唤段倩，自幼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
　　段家世代行医，段倩的父亲还曾入宫做过太医，不幸当职时开罪陈贵妃——也就是现在的陈后，段父乃家中独子，被革职后不久郁郁而终，母亲竟抛下段倩于当年改嫁他人。
　　还好家里还有这间不大不小药铺可以让祖孙俩维持生计。
　　铺子虽不大，然而他们为了病患尽心尽力的好名早已在京东的胡同里流传了开来。

　　苏四领着那一老一少进了元汇斋。
　　段大夫也没多问就开始给茹宝情把脉。
　　老大夫先是一惊，然后起身拨开茹宝情的眼睑看了看，摇了摇头。
　　尚云瑞忙上前道：“这姑娘所得何病？”
　　老大夫叹了口气道：“这姑娘是中了七金散之毒。这七金散是自七金花中提炼而成，无色无味，不溶于水而溶于茶，是一种可以使人至于疯癫的慢毒。此毒入口便入血，常积于经脉神经之中，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才开始发病，我看这姑娘服此毒也不知三五年了，才会如此严重。。。”
　　“啊？！”苏四一把拉住老大夫，“那我主子她可还有救吗？”
　　老大夫摇了摇头：“慢毒中就数此毒难以根除，服毒三年者便只能一辈子受此物折磨，何况这不只五年的，只能用药强压着不让这疯癫之症再犯便是了。”
　　“嗵”的一声，楚红竟将头狠狠磕在了床沿上，苏四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你这又为何？！”
　　楚红咬了牙道：“定是那老妖婆的茶叶害了主子了！”
　　祖孙俩面面相觑。尚云瑞反应快：“哦，还请段大夫开几幅药方子吧。”
　　“哦。”老大夫拿过阮妍备好的纸笔，写了几幅方子，然后又跟尚云瑞细细交待了食用方法与吃药的时间，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