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爱情故事+欢乐颂]五味》水荷澹澹

26、第 26 章

　　谭宗明在当天晚上赶到了北京，见到林纾时，她正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子里喝酒。
　　“出什么事了？”察觉到林纾情绪的不对劲，谭宗明担忧，“喝了多少？”
　　“半瓶而已，”林纾喝了不少，但没有醉，她从柜子里拿了双拖鞋，“我妈今天和我说，一直以来，是我没有放过我自己，我刚就在回想，我哪里没放过我自己了？我一直以为，我作为长姐，是最理智客观的那一个。”
　　“理智客观怎么样，不理智客观又怎么样呢？小纾，你不必苛求自己。我们自小的文化熏陶之下，程胜恩之于你的意义，和之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谭宗明适时转移话题，“他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林纾沉默着从冰箱里拿了些冰块，给谭宗明倒了半杯威士忌，终于开口：“我没想好。但我知道洪叔心里面是想帮忙的。”
　　“那他为什么不帮？”
　　“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当时他百分之三的股权被梁君正买走的时候谈了附加条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妈，林雅这个名字，已经在大德销声匿迹很久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林雅、洪德民、程胜恩三个名字放在一起，只怕会掀起太多腥风血雨，到时候，我妈和他想要的平静日子就不会有了。”
　　谭宗明听完，反问道：“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林纾愣了一下，无奈，却又感激，谭宗明总是能够听到她内心的声音。是，她已经决定要帮程胜恩了，不然是绝对不会去分析那么多利弊的。
　　“老谭，你就不能装装傻吗？”
　　谭宗明在林纾身边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下次需要我装傻的时候给我个眼神示意，我保证，我一定演得一百分。”
　　林纾看着谭宗明的肩膀，思考了很久，将脑袋靠了上去：“你确定你能在我面前演出一百分？也不知道是谁说，他在我面前是个透明人。”
　　感觉到林纾的疲劳，谭宗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可以靠在自己身上：“那你愿意被这个在你面前透明的人照顾吗？小纾，你给吴魏的期限，到了。”
　　“老谭，感情不是排队上岗。”
　　“但你应该再给我个机会，毕竟，当初是你提的分手，我很没面子的。”
　　知道老谭是在说笑，林纾配合道：“所以呢？”
　　“所以我想要这一次有机会让我做那个提的人。”
　　林纾笑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靠你的肩膀，是有条件的。”
　　当年，谭宗明也像今天这样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告诉林纾他的肩膀可以给女朋友靠，然后郑重地问她到底要不要靠。
　　“你记得？”谭宗明有些意外，“所以你的答案确定了吗？”
　　“老谭……”林纾叹气，“我怕自己辜负你，真的。”
　　谭宗明将脸颊贴在林纾的额头上：“小纾，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但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当年和你分手。小纾，你不该这么没有自信的，当初你不是这样的。”
　　“老谭，我真的很珍视你，你知道吗，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我害怕自己伤害你。”
　　聪明如谭宗明，稍加思索，将所有的事情串联之后，逐渐摸到了头绪：“我记得你有段时间，对心理学很有兴趣？”
　　“嗯，那段时间看了点心理学的书。我觉得自己戾气太重了，想要自省内心，找找根源。”
　　“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没有解决。”
　　“可我觉得你找错了。”谭宗明道，“一直以来，你都高看了自己，低估了别人。依我这段时间对华勇的观察，他在你的家庭变故里受到的伤害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大，而你自己，并不是你以为的一点伤害都没有。就像你今天，因为程胜恩而困扰，难道不就是在证明你内心里的伤还在吗？”
　　林纾辩解：“雁过总会留痕。”
　　“对，雁过留痕。所以我一直以为，程胜恩是程胜恩，程峰是程峰，这就是唯一留下的痕迹。但是现在，你的胆怯让我意识到，你把自己包装成了刺猬。是，你不怕受伤，你内心坚强，可是你的刺，伤不了我。”
　　林纾靠在谭宗明身上，沉默着，她不知说什么，干脆什么也不说。
　　夜，静静溜走。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林纾接到程家律师的电话，说是程峰下午的飞机到北京，到了之后约在程家碰一面。
　　拒绝了谭宗明的陪同，林纾独自一人去了程家。
　　上一次来这幢别墅，还是她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在这幢别墅里呆了一个晚上——生平第一个睁眼到天明的夜晚。
　　“姐，你来了。”看到林纾，程峰主动打了个招呼。
　　“林纾姐。”吴狄是陪着程峰过来的。
　　林纾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她催促马律师：“现在情况有新的进展吗？”
　　“还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林纾旁听着马律师把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基本上和她猜的差不多，不管是因，还是果。
　　“马律师，探视的事情，麻烦你继续跟进。”
　　和程家相关的法律事务，没有人比马律师更清楚。
　　“好的，我已经申请了探视，应该这两天可以有答复。”
　　“程峰刚刚虽然是瞎说，但他提供了一个思路，不管举报的人是不是梁君正，他挑的这个时间点都绝不是偶然。无利不起早，既然是为了利益，那就从获利着手，梁君正或许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个获利最大的人，但太表面了，辛苦你从这个方面挖一挖，我相信可以找到线索。”
　　“好，我会安排人手去做。”
　　“最近会比较辛苦，我从上海调了三个人过来，老严在调查这块很在行，另外两个是谭家的律师。”
　　“谭家？”
　　见到马律师疑惑的表情，林纾说了两个字：“晟煊。”
　　“晟煊的谭家？他们的律师可都是业界的大牛。”
　　林纾点点头：“现在看来，程胜恩操纵市场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只能从别的方面做做文章，看看能不能把刑期减到最低。”
　　马律师道：“您放心，我会尽力。”
　　“有什么事，你随时都可以打我电话。林家和洪德民先生都不会出面，我也仅仅是因为私人原因而为这件事情忙碌，希望马律师明白。”
　　马律师从业多年，早就混成了人精，当即明白了林纾的意思：“好，那我有什么事，就只好多打扰您了。”
　　程峰听着两人像在打哑谜，却碍于林纾而不敢插话，直到马律师离开，他才将心里的疑问说出口：“姐，你们刚才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让马律师别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林纾道，“我不希望你八岁那年的事情，被人当做八卦的谈资。”
　　事情谈完了，林纾将一个信封给程峰：“我的一处房产，早上找人过去打扫了，门禁密码我一会发给你。信封里是地址和车钥匙，是辆小车，但肯定够你代步了。”
　　“姐，我住老吴那就行了。”
　　“随你。”林纾从包里拿出正在响的手机，接通，“怎么了？”
　　“我接到工作了！”电话那头是高雯，最近她的官司进展不错，最重要的是，她已经逐渐从打击中走出来。
　　“替你高兴。”林纾笑了笑，“你官司的事情小勇在跟，国内这类官司打起来不容易，你也多点耐心。”
　　“没关系啊，循序渐进嘛，我懂的。我就是刚接了一场商业活动，想要告诉你。休息了这么久，我的银行卡终于有进账了。”
　　“恭喜你。”林纾见程峰还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似乎是有事要说，她问，“还有什么事吗？”
　　“有个八卦，你一定有兴趣。”
　　“我从来对八卦没兴趣。”林纾道，“我在忙，没什么事先挂了，等我过几天去上海，你可以当面找我聊。”
　　“哎等等等等——”
　　“还有事？”
　　“华勇好像谈恋爱了。”
　　林纾有一瞬间的惊讶：“他也不小了，谈恋爱很正常吧？”
　　“他女朋友好像已经三十二了。”
　　林纾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十二？这应该不是你最想和我说的重点吧？”
　　“她家庭问题似乎挺大的，我觉得这点应该会是你在意的。”
　　弟弟的女朋友比自己的年龄还大，坦白说林纾虽然心里有点膈应，但不是不能接受，但当高雯说到家庭问题的时候，她不得不上心了。一个能让高雯说问题挺大的家庭，问题是绝对不会小的。
　　“我知道了。”林纾心里有了打算，“先挂了。”
　　不顾电话那头高雯的大呼小叫，林纾挂了电话。没猜错的话，高雯接下来的话，大概就是一个自恋狂发现身边人没爱上自己还看上一个比自己不如的女性后的吐槽，无非也就是华勇眼瞎这类的话。
　　如果连高雯都发现了，那看来华勇谈恋爱这件事只怕有一段时间了。
　　林纾握着手机，踌躇于要不要打电话给谭宗明。
　　“姐，”程峰看到林纾挂了电话，走过来，“我想和你聊聊老程的事。”
　　林纾把手机放回包里：“上车。”

作者有话说

　　新年好~~
猪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