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往事》苏亦涵

3、chapter 3

　　已到正午了，太子苑里才隐约有了人声和脚步声。如今的孩子都越来越贪睡了，幸而今天是周日，不然此刻楼里已是尖叫连连，哀鸿遍野。不过，不是因为梦醒后发现自己仍在床上躺着而悔恨自责，而是，因为宿管大爷的狠绝!！
　　所有S中的学生都知道，在S中，早上第一节课铃声响起不仅意味着上课时间到了，还暗示着宿管人员查房的时间到了。很不幸的，太子苑是一个爱养蛇的大爷的地盘，每次查房时大爷都会在手上缠着一条小蛇，慢慢的游走穿梭于各寝室。那瘦瘦小小的蛇在手臂上扭来扭去，还不时的吐着红红的信子，令人毛骨悚然。只是，起初还有人害怕，日子久了，都以为大爷只是在玩狼来了的故事，便有人开始不再按时起床了。直到有一天，太子苑里传出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据说那一天，有一间寝室的几个学生因为晚上玩游戏侧夜未眠，天亮时才陆续睡下了。查房的大爷发现了他们，大吼着让他们起来，却没有一个搭理他。被一伙小子无视，心里总会不痛快的，怒气冲天的他摸着手里的蛇，阴笑着说:“再不起来，我只好让我的蛇宝贝陪着你们睡上一觉了。”躺着的几人都以为大爷是吓唬他们的，继续蒙头大睡，不把大爷的话当一回事儿。直到一声尖叫:“啊，有蛇!!!!”这下都醒了，所有人都哭爹喊娘地翻身跳下床向门口奔去，鞋也没顾上穿。自那以后，再没有人敢不去上课了。这件事被好事的学长学姐们放在了贴吧里，只要逛过S中贴吧的人都知道。因此很多新生都想着趁着周末的大好时光，把以后无数个早晨补回来，然后打明儿起闻鸡起舞，打死不做出头鸟。
　　301寝室里，睡眼惺忪的陆辰揉着眼睛起身下床，霍然看见一人站在对面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陆辰吓了一跳，以为是家里来小偷了，正准备大喊，想起自己已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寝室了，那么应该是室友吧？陆辰打量着对方的背影，腹诽着:“那家伙怎么能长得比自己还有看头呢!比我这180cm的身高还要高一截，仅是一道颀长的背影就让人觉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赤裸裸的威胁啊。幸好安琪先遇见了我，嘿嘿。”陆辰挠挠蓬松的头发:“你好，很高兴和你成为室友。我是高一7班的陆辰。”
　　“ 吵醒你了吧！我叫欧阳顾溟，也是高一7班的，你可以叫我欧阳。”欧阳转过身微笑着看着陆辰:“桌上有我刚买回来的早饭，趁热吃吧。”
　　“哇，能有你这样体贴的室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我都快饿死了，谢谢!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再吃。”陆辰看着桌上的美食，感激道。
　　“你忙吧，我先走了。”欧阳背着吉他准备出门。
　　“你干什么去啊？”陆辰含着一嘴的牙膏泡沫。
　　“去敬老院，陪陪那里的爷爷奶奶们。下午就不回来了，我会去‘青春飞扬’酒吧演奏。”
　　“哦，好吧，有时间的话我会叫上我朋友一起去捧场的!！”
　　“呵呵，谢谢。走啦！”欧阳向陆辰摆了摆手便走了出去。
　　“我靠，果然不出我所料，真他妈是个美男子啊。怎么感觉校草之位不保了呢？”陆辰吐了一口泡沫说。
　　安琪接完电话后从阳台走过来满脸笑容地说:“诗宜，我们一起去逛街吧，没准儿会有艳遇哦!”
　　“怎么，不和陆辰约会？”我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
　　“他呀，现在肯定睡得像猪一样，遇上如此怪异的宿管大爷，今儿就饶了他，让他好好睡一觉!”
　　“哈哈，期待他某天早上的尖叫声呢!”
　　“你这坏蛋!快起来，收拾收拾，别错过了外边美丽的天气。”安琪站在我的衣柜前翻找着东西，从里边扯出一套衣服扔给我:“来，穿上。”
　　“啊!能不能不穿这一套啊，你看看，我像走淑女路线的人吗？大姐，放过我吧!”看着那当初被她逼着买的衣服，我哀求道。
　　“不行，买都买了，干嘛不穿啊!”
　　“又不是我乐意买的，是你逼着我的，我都说了不要了呀!你倒好，拦都拦不住，硬是让服务员包了起来。”我委屈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就逼你了，怎么了，今儿你还必须给穿上了。”安琪突然跳上我的床将我扑倒，挠着我的胳肢窝“穿不穿，穿不穿!”
　　极其怕痒的我被她挠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只好求饶:“穿，我穿!安大小姐，饶了小女子吧!”
　　半小时后，我们终于出现在街上。突然安琪拉着我就往一家店里奔，我险些摔了一跤。
　　“诗宜，快看啊，这些衣服好漂亮啊!”我一看，全是她喜欢的淑女范儿的衣服。皱眉：:“嗯，好看，快去试试呗!全是你喜欢的风格。”安琪指着几件衣服对站在身后的导购说:“请把这些衣服的最小号都给我，我要试一下。”
　　“好的，您稍等。”导购微笑着说。不一会儿就找来了:“小姐，更衣室就在前面，我带您去吧。”安琪跟着导购走了，闲来无事我在店里找了本杂志随意的翻阅着。，美女都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管是什么样式的衣服穿在安琪身上，总是美得不可方物，令人惊叹，竟盯得有些出神了。
　　“诗宜，过来一下。”安琪手里拿着一条裙子，笑得灿烂。回过神来，我走过去，一款白色短裙飞到我手里:“试一下。”
　　“不要，我从没试过裙子，不想穿。”我扔回去，向后退。
　　“就试一下吧，咱不买。诗宜，你就穿穿让我看一下吧。诗宜，亲爱的诗宜，试试？”安琪拉着我的手摇晃着撒娇。
　　“小姐，试一下吧，您皮肤那么白皙，这裙子一定适合您。再说，您的朋友如此热情，怎么能拒绝她的美意呢？”为了多卖出一件，导购加入了安琪的阵营，劝说道。再推迟便是矫情了，我一狠心咬咬牙，拿着裙子走进了试衣间。安琪拿着电话走到店门口:“我们在学校后街的第一家服装店里，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谢谢，晚上就靠陆辰了。”叶骅挂了电话套上衣服对着厨房吼了一句:“妈妈，我去了。”
　　“儿子，加油。妈妈挺你!”叶母从厨房走出来:“妈妈做好饭菜等你回来庆祝！”
　　“妈妈，谢谢您的支持。”叶骅走了出去。
　　“诗宜，快出来啦，等了老半天了。”
　　“来了。”推开门，我战战兢兢地走出来。
　　“哇，诗宜，气质美女耶！”安琪尖叫着跑到我跟前。
　　叶骅正准备踏进去，却在看见镜子前的那人后，惊讶得移不开步子。叶骅心里说道:”与她相识多年，竟是第一次看见放下长长的头发，取下厚厚的镜框眼镜的她，穿上这一袭白色短裙，圣洁如一朵白莲花。与安琪相比，她只能算清秀，却好像有一股灵气，让人砰然心动。”
　　橱窗外，欧阳顾溟被尖叫声牵引着向店里看去，眼睛一亮。上一次在校门口遇见，她像森林里的精灵，这一次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真让人意外啊。再看一眼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的那人，笑笑，走了。
　　我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似乎比平时看起来要耐看一点，可还是不习惯，只觉得别扭，准备进去把它换下来。安琪拉着我就往收银柜台走:“不用换了，咱就这样走吧!”
　　“别，我不要!”
　　“麻烦结账。”安琪不理我，自顾自地和收银员说。无奈，我从包里掏出卡，递过去。
　　“刷我的卡吧。”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先我一步给了收银员。我惊讶地转过身去:“怎么是你呀!”
　　“有点慢了啊，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了。”安琪笑着说道。
　　“谢谢，这衣服算我送你的，开学礼物。拜拜!”叶骅说。
　　“那，诗宜，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安琪向我吐了吐舌头，提着衣服飞快地跑出去。唉，又被算计了。“我自己付钱吧，我们买衣服怎能让你结账呢。”我对叶骅说。
　　“你也听见了，我已答应把衣服作为礼物送给她了，怎么能够言而无信呢？”
　　“那好，我自己的自己付。”
　　“不行，开学礼物自然也有你的呀!”
　　“可是，我没有送你礼物啊。”
　　“你要送我礼物吗？”叶骅笑着。我总感觉自己不小心又进入了什么圈套:“如果你要送礼物，自然我也应该送你呀。”
　　“麻烦用我的卡结账。”阴谋得逞后，叶骅得意的对收银员说。
　　“诗宜，现在我们一起去挑你要送我的礼物吧。”走出商店，叶骅说。
　　“嗯，好，你要什么？”已经答应了的事，无法更改了。
　　“我要一件白色的衣服。”这样就可以和你穿情侣装了，叶骅在心里补充道。
　　“行，走。”两人在夕阳的映照下，慢慢逛着。
　　青春飞扬酒吧
　　“欧阳，你小子终于来啦。”逸哥细心地擦拭着心爱的钢琴。
　　“嗯，今天怎么还没开业啊？”本应爆满的酒吧却没有一人进来，太奇怪了。
　　“在等你。”
　　“哦，等我？”欧阳狐疑地看着超哥。
　　“嗯，今天哥哥我高兴，想和你合奏一曲，让客人们晚一点来。”擦净了钢琴，沈逸把手里的帕子递给服务员。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能有幸与才子兼老板的你合奏！这不是折煞小的吗？”欧阳调侃道。
　　“小子，什么时候变得油腔滑调了。没什么事，就是突然心情很好。”走下台，一掌拍在欧阳的肩上。
　　“哪里，这是事实呀。谁不知道您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
　　沈逸，传闻说这并不是他的真名。传闻说他曾是一名歌手，风靡全国，却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并且所有关于他的报道也跟着消失了。传闻说他是为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才放弃了事业，但终究只是传闻而已。欧阳不知道这些传闻是否属实，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拥有着英俊的面孔而且身怀绝技。时常会看见他孤独的坐在吧台，手里摇着一杯‘离殇’，偶尔吸一口手里的香烟，吞云吐雾。孤独的背影，笼罩着无限的哀伤。
　　“你也不奈啊，钢琴与吉他的造诣也令人惊叹啊。只是，为什么不去参加比赛呢？”
　　“我学乐器只是兴趣使然。”
　　“准备一下吧，哥哥我要开门做生意了。”
　　夜幕降临，我和叶骅穿着新买的衣服向学校走去。铃声响起，叶骅接起:“嗯，回来了，快到校门口了。”
　　“谁呀？”
　　“陆辰。”叶骅笑着回答。
　　走进校门口。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目标出现，目标出现。准备，发射!”陆辰在暗处指挥着。
　　“嘭——嘭——嘭”有节奏的持续着。
　　“啊!”我尖叫着躲进叶骅的怀里，明白过来是烟花绽放的声音，我不好意思地向后退，想要离开叶骅的怀抱却怎么也无法挣开。环抱着我的双手却因为我的挣扎抱得更紧了，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看，多美丽的烟花啊。”叶骅看着天空，不理会我的挣扎。无法挣脱，所幸随着他的目光看着夜空，真的好美。一朵连一朵的开放着，姹紫嫣红。漆黑的夜空被点亮，一颗颗焰火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突然，天空出现了一颗很大很大的心。
　　“诗宜，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好吗？”叶骅捧着我的脸。
　　沉默片刻，我望着他的双眼，真诚地说:“叶骅，我只把你当哥们，当好朋友。我们不可能成为情侣的。你以为你是喜欢我吗？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而已。以后的某一天，你一定会遇上你真正喜欢的人。我......唔。”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漫天的烟火，看不见周围的行人。所有的空气被抽离，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叶骅报复似的啃咬着我的双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我的唇流血了才放开我。门外，欧阳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想要上前阻止，又觉得可笑，有什么资格，用什么理由呢？对于她，你还只是个陌生人而已。自嘲地笑笑，退了出去，在街上游荡，只想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
　　我怔怔地看着叶骅，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渐渐恢复，我愤怒地举起右手想要向他的脸打下去，却被他拦住了。
　　“我只是害怕你会说出更多让我心痛的话，只是想堵住你的嘴而已。我也有自尊心，你可以不答应和我交往，但不可以否认我对你的爱。”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该为了自己的初吻被夺而继续生气，还是为自己伤了他的心向他道歉。
　　“放开我。”我低下头，不想看他的脸。幸好，放手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
　　“......”
　　“我们还是朋友吗？”叶骅不死心地问着。
　　“嗯，我们一直是朋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背对着他，沉思良久，回答道。
　　“谢谢，对不起。”叶骅心知自己鲁莽了。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叶骅问:“你去哪儿啊？”
　　“我想静一静，别跟着我。让安琪和陆辰也别跟着我。”
　　“好。”
　　安琪和陆辰从草丛里走出来，安琪焦急地问:“叶骅，诗宜这是去哪儿啊？都这么晚了，多不安全啊!”
　　“是我唐突了，我对不起她。让她静一下吧，我们在后边跟着就好。”叶骅望着不远处的背影道。
　　“唉，你和诗宜都是我们的朋友，真不知道该帮谁。咱快跟上去吧，一会儿该看不见她了。”陆辰揽着安琪说道。
　　一前一后的四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