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白》废弃12345

5、空白

　　那之后，柳琴儿没有再有孩子。大夫说怕是那次难产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孩子了。
　　柳琴儿听说后，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回了房。苏改之赶过去的时候，看见木桌上放了一个箱子。他走过去，手指有些颤抖的打开了盖子；那一次手指受的伤还没有好。
　　箱子是小孩子的衣服。
　　他在柳琴儿看不见的地方轻微的晃了晃身体；他站好后走到窗边坐下，问她，“琴儿，我听说附近的李家多了个小子，我们可以把他抱过来......”
　　柳琴儿坐在那，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没有说话。
　　柳琴儿有半年时间没有开口；他没有逼她，只是在她身边说着话，带她在院中看月亮，为她画画。
　　苏改之每天都为她画一幅画。坐在树下的，依着窗子的，静静睡着的。每一幅画都是不同的，他总是把那些画面记在脑海里，一笔一笔的勾勒出她的轮廓，她的笑容，她的风情。直到书房的画增加到了一百八十幅后，柳琴儿看向他，露出一个熟悉的温婉的笑容，她开口说道。
　　夫君，纳妾吧。
　　苏改之没有纳妾。苏府早已由他当家，高堂也早已不在，没有人会逼着自己去娶其它的女子，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柳琴儿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因为那个人那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让自己明白。
　　他，只要自己就够了。
　　苏改之会在每个夜晚入睡前告诉她，琴儿我只要有你就够了。柳琴儿会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笑了开来。
　　柳琴儿和苏改之还是会在有月亮的晚上的院子里一起赏月；苏改之也还是会为柳琴儿每天画一幅画；那些流言蜚语即使飞入了这高墙，也飞不进他们的心里。

　　日子总是一日一日的过去。过了那么几年，苏改之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忙。柳琴儿仔细回忆着，好像是哪位公主微服来了江南，指明要江南的苏画师为她作画一幅。苏改之便天天陪伴她左右，以画的最好看的一幅，得公主欢心。
　　好不易画好了人后，公主又看上江南的美景，冲苏改之露出倾国倾城的笑，纤纤玉手对他一点。
　　苏画师，本宫要你为我画下这江南美景，每寸土地，不可遗漏。
　　他便早早出门和公主游玩江南美景，掌灯时节才疲惫归来。柳琴儿想要问他，又不知道问些什么，便一日一日这样过去。
　　她看的出，他虽然归来时总是疲累，却又心满意足。有时候会用过晚膳，有时候连晚膳也不用，就急急跑进书房，开始作画。那个时候，柳琴儿会在窗外静静的看着他；他细细的铺开画纸，在油灯下，认真的画下那些美景，一点一滴从不遗漏。她想，或许他想画的什么没有被画出来，所以他才会在画完后，露出那样的笑容，好看却不熟悉的笑容，在思念着什么的笑容。属于她的画卷不知不觉间早已消失了。
　　府里开始有丫头怠慢她了。不是装作没有听见，就是不按时辰上饭菜。即使是在刚刚入府的时候，那些丫头也不敢这么做。因为那个时候，他会和自己一起吃饭，歇息，又或者是赏月。
　　柳琴儿路过丫鬟门的门外时，侧耳那么听了听，然后在树下等着他回来。
　　那些丫鬟们说，这府里怕是要变天了。
　　那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直被苏公子宠爱着，她们说，公主要走了，而那位公主甚至邀请了苏公子一起，去往京城，一朝得取功名，然后双宿双飞。
　　她想，她们还叫着他公子。她想，公主长的什么样子呢。她甚至想到了那天，自己把银钗递给他的时候，自己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次日清晨的时候，苏改之回来了。带着一身的脂粉香气，来到了她身边。他蹲下身子，满身香气钻入她的鼻息，几乎让柳琴儿无法喘气了。
　　他说，公主走了。
　　柳琴儿转头看他。
　　他伸出手，像以前一样轻轻的亲在她的鬓发上，呢喃道，她走了。我回来了，琴儿。他失神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
　　他还是翩翩少年郎，她已不再是佳人了。
　　柳琴儿站起来，她没有说我从昨夜就在等你；她也没有说你这样是为了她还会为了我；她只是蹲下来，回拥住他。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夫君，只要你还记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