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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猜忌 ...


  •   到第六日上,一大早起得床来,推窗便见天色阴沉,雨线细密,正不紧不慢沥沥铺洒。绮月暗想这种天气,或者小慧那里也没有女客需要沐浴,匆匆吃了早饭,便往小慧那间独院找去。

      拍了半晌门见小慧居然不应,绮月不由得奇怪,她一向是早早就起身,烧水擦洗打点清扫,为有晨浴习惯的女客做足准备。暗自里有些担心,连拍带叫更是急切,又叫了半晌。门内总算是传出小慧的应声,却不肯开门,低低的声音似乎带着怯意,让绮月先回客房,绮月愈发觉得不安,却没奈何的,又不能硬闯,只得返回自己房内再说。

      坐在书案前看着镇几,耳里听着雨点急急打在竹帘上细细碎碎的声音,更添烦燥,隐约有某种极坏的预感。这种感觉扰的不得定心,胸口憋气的难过,坐不住了,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还好这间客房空间颇大,绕着拱屏从门至榻走了好几圈,也未觉着晕。埋头乱走这当功夫,无意之间瞧见拱屏向内一侧的搭脚处,散布指甲大小至水滴大小的深褐色斑点,觉着好奇,便贴近了俯首细看。这些褐斑早已干结在搭脚和地面。初住进的时候,这里打扫的甚是仔细,莫说蛛网泥渍,就是浮灰都不曾有,为何这处颇为醒目的却未清洁?伸出手指轻轻摸了下,褐斑表层有些开裂,边缘微凸,似何种粘稠液状物干涸凝结而成。

      是血迹!绮月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慌乱不堪,莫非翎安他……。连忙定了定神,双手紧抓屏边侧,不会不会,他还留有字条来着,这三两滴血迹也不能说明怎样。暗自宽慰自己,眼睛却也不敢再看那些干结的血迹,急急赶到门边打湿汗巾,闭目掩在脸面上。脑中竟然浮现翎安浑身是血地躺在什么地方,更加焦躁不能,深深吸了几口大气,将湿汗巾捂在脸上狠擦一气,勉力压抑下惊措不安,头脑中又显出翎安那双微陷闪亮的眼睛,眼中带着温柔。

      即时,绮月清醒过来。我在担心翎安!我在担心翎安?

      门板轻响了几声,似有人在外犹豫着敲门,绮月急忙拉开门,外面的却是小慧低头着,两手紧紧绞在一起搓动。绮月呆了呆,竟觉有些失望,小慧在门外低头不语,两手仍是捏着绞动。绮月暗中深吸气,压住不安,牵着小慧的手进了房里。

      小慧似有满腹心事,脸上带着潮红,垂首跟着绮月进来,就没抬过头。绮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拉着小慧坐在窗前高垫上,勉强笑出,问道:“妹妹今天晨时怎么了?我叫了半天门你也不应声,脸上红的这么奇怪,是不是病了?”

      绮月问了半天,小慧仍是不答,双腿并紧双手也并在两肋,手中扭着膝头上的裙带。绮月看在眼里越来越是觉着奇怪,隐隐约着哪里不对,也不再多问别的,跟着她一起默然坐在窗前。听着雨声在外劈里啪啦的砸在竹帘上,水雾雨滴偶然飘来,扑在脸上,让人觉得凉丝丝的。绮月向外望了一眼,阴云密布低低压下,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思索着要不要将竹帘放下。

      身前的小慧埋着头,身上微晃了一下,似乎挤出一个声音:“姐姐……”

      绮月连忙应了,温声笑道:“妹妹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考虑这么久啊。”

      “姐姐,你、你愿意做我的姐姐么?”小慧仍是不肯抬头,好似鼓足了所有勇气才说出口。

      绮月好是惊奇,眼瞧见小慧的脖颈都是红的,直摸不到头脑,便道:“我现在不就是小慧妹妹你的姐姐么?”

      哪知小慧连连摇头,举动更是忸怩不安,犹豫着拉住绮月的衣袖,手指竟有些战栗。见绮月并未反对,便紧紧攥住,身体似有微抖,脚下也在地面上轻蹭。绮月哪里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小慧这样子也不是想要和她义结金兰啊,脸上全是疑问,没奈何的只能轻拍小慧手背。小慧好似受到鼓励,咬了咬牙道:“姐姐知道我还没有嫁人,他也、也……嗯,也是答应过的,我爹娘知道了的话也不会反对,小慧没有非份之想,姐姐一直便是姐姐,小慧一直就是妹妹,姐姐同意么?”

      绮月似乎听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听懂,惊讶地问:“什么答应过?什么你爹娘不反对?妹妹你说的到底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小慧慢慢抬头看着绮月,脸上盛着羞怯混着忧虑,一双眼睛里含着泪,向绮月恳求道:“小慧只求姐姐能答应下来,我现在已经……已经是他的人了,求姐姐容下我吧,小慧甘愿一生作小,服侍姐姐!”

      绮月只觉脑中轰的一下,顿时晕头转向,傻看着小慧吐出一句:“他,他把你……是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他、他来找的我,我就、就……”

      绮月呆了,胸口内闷闷沉沉,像塞满了棉絮又像压着大石,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着自己傻的可笑,那翎安好几天都不见人影儿,发现了一点血迹竟白担心好久,人家说不定正逍遥快活着呢。好是不容易转过神来,小慧那张带泪的急切的脸就在眼前,绮月轻咳一声,正要安慰小慧。

      “那个人不是我。”

      窗槛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左腿弯起支在身侧,左臂肘间搭在弯起的膝上,右脚踏在屋内。发色浓黑,脸孔光洁,肤色微深,浓眉若飞刃般直扫鬓间,目如流星般炫然闪动,不是翎安又是什么人能如此俊致。翎安坐在窗槛台上,眼神略透着同情,看着小慧。

      屋内的两女闻声已经向他望去,绮月脸无表情看着他,冰冷眼神里藏不住的不屑。小慧看着他,却是痴迷欢喜又羞涩,轻咬着嘴唇,痴怔地看了好久,才低下头去。翎安见二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明听到他的话,却是好像没听见一般,不禁又气又苦又无奈。只好再对小慧说一次:“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小慧转头看他,像是不信。翎安平静的看着她,目光不起一丝波澜。小慧痴痴地望向翎安,嘴唇开始慢慢抖动,越抖越急,脸上则是慢慢布满痛苦与绝望,蓦的起身便往外跑,已经是哭出声来。绮月忙要去拉她,被翎安一把捉住臂膀,只能大叫:“小慧!小慧你先回来!”

      哪里能叫得住,眼睁睁地看着小慧脚下踉跄,以手掩面跑出房间。绮月大怒,奋尽全力挣开翎安,整张脸面怒形于色,转身面向他,甩手就在他脸上扇了重重一记耳光。翎安知她心情激动,便不愿躲,让她发泄出心胸中的愤郁,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记,仍是温柔平静的望着绮月。绮月却以为他心虚,颤抖着手指哆嗦的指着他,恨恨道:“你,你干的好事!”

      “我说过的,她以为的那个人不是我。”

      绮月怒急攻心,又是一记耳光打了过去:“你还算不算是个人?敢做怎么就不敢承认?那小慧……她还没嫁人呢!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翎安不觉被打了两记耳光的脸上疼,只觉心中痛,直直看着绮月眼眸带涩,仍是缓缓说道:“那个人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

      “还想骗我?你这张脸天底下还有第二个人有么?小慧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会认错了人!”

      “相信我,你曾经答应过不疑我的。”

      绮月忽然大笑出声,眼里却滚出豆大的眼珠,直直往下垂落:“我是瞎了眼睛才会相信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那好。”翎安顿觉心口剧痛难耐,再不能冷静,随手从绮月脑后拔自己打制的发胜,手中加力,在扣头尖端捏了几下,灌入劲力,复又递回绮月面前,眼底疼痛尽透,咬着牙说道,“你不相信我,就用这个剖开我心口,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你!看看里面还能不能装得下别人!看看我对你的这片真心!”

      见他眼里似有泪光,越说声音越高,最后竟是吼了出来。绮月呆了呆,恍惚觉着手中多了一样东西,翎安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狠刺下去。绮月这才醒悟,却是晚了,被他拉住的手中发胜,掌外的一端全没入他的胸口。翎安根本不知疼痛,握着绮的手向下切提,绮月连连急声惊叫道:“不要不要!”此时翎安性子全被激起,见绮月竟这样不信自己,只想死在她面前以表真心,哪里还能听她阻拦。绮月抬起另一只手护在发胜下缘,挡住不让他再向下切拉,急切的望着翎安,眼中又落下泪来。

      “你这是做什么……”

      一丛挽起的秀发失去盘固之物,层层飘落在绮月肩背胸前,泪水顺向脸颊不停滚落。双唇颤抖不停,悲哀的、看着眼前这人。翎安猛的将绮月抱入怀中,用力环住她腰背之间,绮月忙缩紧身体靠在他怀中一侧,腰身却被他紧搂着动弹不能。又生怕那发胜刺的更深,只得撑住前胸尽量不碰,两手动也不敢动一下。

      翎安只顾垂头埋进她发间,涩哑着声音说道:“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绮月闭目流泪,良久说不出话。

      窗外半空有人厉声怒吼:“翎安!苦肉计演的够了吧。”

      这句话听在绮月耳里、听在街上行人耳里,就是一声滚滚惊雷。翎安听得到是清楚明白,那阵已经渐退的悲愤激气,立时退去无踪。心头忍不住恼极这发声之人,复想到自己刚与绮月相处不久,接二连三的又搂又抱许多次,可是那人最多也只能拉拉绮月的手。不禁又暗自得意起来,手里搂的更紧。窗外狂风乍起,卷着雨水朝室内扑进,翎安暗道不好,万一那人一怒之下闯入室内显身,被绮月现下见到可是大大的糟糕!只能依依不舍的放开心臂。

      绮月自然不懂他这番想法,觉出他放开自己,便往后退了半步。面颊两边尤有泪痕,含眼注视手掌之下他的胸膛,鲜血自发胜周圈缓慢渗出,哆嗦着嘴唇双手,不知怎么才好。翎安眼瞧着绮月这般忧心,顿时大为愧疚,轻轻拉开绮月仍护住自己胸前的双手,将发胜拔离。立时鲜血急涌沿胸汩汩而下,抬手按住创口,深吸气缓吐息。

      绮月见到他手中的发胜,尖端处两段指节长短沾满血痕,泪眼婆娑的呆呆盯着。翎安急痛之下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利刃,随手拿过绮月的发胜,这发胜原本就不长,又被她握住扣尾部分一半还多,刺入的并不很深,下切的更加微小,对翎安来说算不能什么大痛伤口,较之前几夜里受的还是差远了。绮月咬住嘴唇微微颤抖不休,心中既忧又痛,脑中万分混乱,根本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其实也应该知道翎安不会那样做,但是小慧亲口说出,难道还会骗她不成?小慧那番举动,分明发自真心,根本不像作假。

      翎安心有报愧,一直观察绮月神情,见她眼神错乱似知她心思,默然垂气,便轻缓地拉住绮月坐回高垫,绮月顺从的乖乖坐下,仰脸看向他。见到翎安也曲膝坐下,手掌仍在按住胸前,心内愁苦散溢,低声悲叹道:“你……我那时恼昏了头,若跟着小慧追过去,也不会发生这事,为什么还要拉住我。”

      翎安苦笑道:“那姑娘的话你心里已经信了,我要是不拉住你立即解释,过一会儿你一定对我误解更深。再说如果你跟着她去了,说不得就狠下心肠把我许给她了,我怎么能放手让你去?”

      “怎么会这样呢?小慧那样子哪里是像扯谎的。”绮月低头,皱眉暗思。

      “是蜕阆妖。”

      “蜕阆妖?那是什么?”

      翎安目光闪动几下,偏头微微一叹:“这种东西只能生存木中,吸食煮沸的水气和烧木的焦烟,只有在深山地火喷突的峰口极少出现,这样的环境容易变动,一般的都是没什么能力的小怪。这城里人气混杂,我原本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妖魔胆敢处身人气这样盛集的城里,进了客栈才隐约发觉。那蜕阆妖既有胆量居住这种地方,不会简单,所以你去那里沐浴时,我便守在门口。”

      绮月惊疑不定,愕然道:“这个什么妖,为什么……那小慧,这是怎么回事?”

      翎安躲开绮月目光道:“那妖怪好像满足于寄身那院里,并没有其它异动,我不愿多事,就没去理会。究竟怎么样,我也并不清楚,猜想是那姑娘对我动情之后,死妖怪见到有机可乘,应是迷惑了她的神志,让她以为是我。昨天夜里死妖怪的妖气异常,我到是略有所觉,只要不来打扰你,也懒得去管它。”

      绮月与阿绯、红衣、赤玉三个女妖相处两年有余,对翎安这番话,并不感到惊奇。暗自细想良久,隐觉不安,起身对翎安说道:“我得去瞧瞧小慧,她认为那个是你,刚才她那样子,这会一定很难过。你……”眼神看着翎似有犹豫。

      翎安连忙抓住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死妖怪惹出这种事情,害得你误会我,我定然不能饶它。”

      “这可不行,你,你还……”

      翎安微微一笑,温和地望着绮月道:“已经没事了。”说完垂下按在胸口的手,绮月见那原本就不大的创口,此时合拢略向内凹陷,来不及惊奇只觉宽心,脸上露出放松的笑意,跟随翎安向小慧那间独院过去。

      今日阴雨天气,客栈内原有住客大都闭门不出,似乎正厅堂内食客也少,几步路过来除了送杂打点的一二个店伴,其它人到是不曾见到在楼板转梯这边走动。雨势见缓,翎安牵着绮月的手跨进院内站定,周身气聚浓盛,凝立不动,眼神凌厉冰冷,脸色平静打量那间小慧所住的矮房。绮月微一踌躇,回手将院门关好,扫了一眼院内正要向那紧闭门板的矮房提步。

      突见翎安眼角微微一跳,两扇紧闭的门板“呯”的一声猛弹向内,一扇门板脱了轴,斜从着门框歪挂,另一扇已经倒在门洞里。绮月忙向房内探身望去,屋子极小,只容一榻一几,小慧似乎正躺在榻上,好像未能听到这边声响。绮月一急,却听耳边翎安冷笑着说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绮月顺着他的目光梁上看去,只见主梁上空空荡荡,心中讶异,又转脸看向翎安。

      一见之下大惊失色,翎安目露狰狞,凌茫射透眸瞳,嘿嘿冷笑道:“吃了你或许会觉得恶心,补充体力倒也很不错。”绮月心中惊惧万分,眼前忽的一花,翎安已经放开她手,迅挪身形,从矮屋梁上一把捉住什么东西,拎在手中,眼光从上至下极是轻蔑的看了良久。绮月糊里糊涂地定眼再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到,若说翎安这是疯了?又不像是,半张着嘴巴傻住了。

      翎安向这边望了一眼,似要表功,见绮月这般模样,不禁笑了一声,顺手将空握着的手中什么东西按在歪挂的门板上,负手后退一步。门板上显出一只有手有脚,干瘪细条,仍在扭动的活物,那活物麻杆样的形状,黎黑发青,浑身无毛,应是双手的两肢似被定住,下身两肢乱踢乱蹬,身后有一带勾长尾,扑腾扑腾的敲击木门。绮月按耐不住惊叫一声,连连后退数步,双手掩口睁大着眼睛。翎安见了忙赶回绮月身侧,伸手轻按在她肩头。

      “小慧,小慧竟是被这个东西……”

      翎安眼光微黯,沉默不语,绮月直呆呆看着那活物。那青黑的怪物瘦细的颅面上,亮闪着两只圆洞,眼睛一般的往这边盯来,四肢也不在乱挣。盯了许久,忽的变成绮月模样,弱不禁风地靠在门上,满脸带着幽怨,楚楚可怜的望向过来。绮月大张着嘴巴,低头看看自己,复又再看过去,连连眨动数下眼皮。翎安冷笑数声,那边的假影又恢复成细条原样。

      领安侧头蔑视,冷哼道:“不自量力。”

      “这死妖怪不知哪里学的手段,揣度人心,或者自身变化、或者幻布虚影。一个蜕阆妖能修成这样,还真是不容易。”翎安忽然又面露狞笑,缓步向那蜕阆妖踱去,眼中又是那种骇人光芒:“这几天正好觉着体疲,吃掉也可以补补。”

      绮月登感腹内翻腾作呕,急急拉住翎安袖摆。院门边有人清声朗笑,说道:“且慢动手。”

      那院门不知何时竟然开了,横门档下站立一白发白须,面色红润,着青蓝道袍的道人。这道人手中拂尘甩至身侧,另一手轻撸白须,双眼微闭且睁,眼底精光却是掩藏不住,面带清和笑容,扫视院内几人。绮月略微一怔,立时想起便是那偶然遇到过的老道士,说的话自己半懂不懂,离去时还留下似有隐指什么的一首长歌。

      翎安扫了道人一眼,淡淡道:“老头,你一路跟踪而来,我连着几天躲避你不是怕了你,你想怎么样?”

      那老道微笑,听翎安讲话间不停上下打量,此时连连点头道:“贫道并没有恶意,只不过见了奇景,说什么也忍不住心中这番好奇。虽然在这城内失了踪迹,也知你们并没离去,留了几日正感心中气馁,哪成想到今日竟然连番得遇异人现身,幸亏多守了几日。”

      翎安不愿理他,哼了一声转身不答。那老道士不以为忤,微笑又向绮月看来,复又一声清笑:“原来如此!你竟在逆天行事,难道一边四下里躲避。却为这小妖露气吐灵,这样说来,刚刚那位流世之妖也和你一样的吧?”

      翎安脚步错动回身,冷冷直视道人:“不该你管的事。”

      老道人却仍是面带笑容,不畏翎安眼中杀意,与他对视。绮月迷迷乎乎的不知怎么回事,心下去松了一口气,暗中只想翎安别去吃那恶心的东西,也不管他们打的什么机锋。忽又想起正躺在里面的小慧,提步便要进屋去看,那长像恶心的活物还在门上挂着,心中有些害怕起来,挪动脚下,想从那东西边上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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