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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惊变 ...


  •   那东西上身两肢被无形之物钉在门板,颅面上光秃秃的,两只大洞似的眼睛没一丝眼白,反着亮光直盯着绮月。被这么个长的怪异可怖的东西盯着看,绮月心里毛毛悚悚的,越看越是害怕,极不愿意接近这怪物。眼光看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小慧,咬了咬牙,后脊紧贴着门槛边往里蹭,身上不由自主打着冷战。

      怪物的颅脸也跟着绮月转动,见绮月已经蹭到眼前,猛然挣离门板几分,两只大黑洞挤成扁圆,眼洞下咧开极大一条黑红裂缝,几要贴在绮月脸上。绮月吓的大叫一声,直想马上返身逃掉,离这怪物越远越好,无奈腿却根本迈不开步。翎安见得绮月被这小妖作势之举惊吓成这个样子,不禁又生气又好笑,抬手对那小妖远远弹手立指,这边拉过绮月扶在她腰间。

      随翎安手中动作,那小妖颅脸儿立时贴回门板动弹不得,咯咯吱吱发出叫声,似利器切划金具般的声音,闻之心中噪烦难过得几欲捂耳。怪物一边嘎吱乱叫一边拼命踢蹬,眼洞光亮仍死死盯着绮月,唧唧喊道:“你这个臭婆娘,我又没碰过你,干嘛非要叫着你相好的来收我?”

      它这么一喊,翎安心里大乐顿时美滋滋的,对这小妖的眼神也不像刚才那么骇然冰冷。绮月却是怒极,惊恐立即抛到一边,指着那怪物怒道:“你这臭妖怪!老老实实的呆着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出手害这姑娘?害了人还敢自觉有理?”

      “我没害她,我没害她!”怪物扯着尖噪嗓子乱叫乱扭,好似极为愤怒,“臭婆娘你相好的也不怎么样,凭什么说我?我没害她,我没害她,臭婆娘你相好的手段再厉害我也没害她,我就是没害她!”

      听它夹七缠八的喊的不明不白,绮月更是恼火:“你没害她为什么昨夜里要变成这个人的样子去骗她?那个……她这……”绮月不过也是个十七岁的未嫁女子,这种事朦胧懂得是极为羞耻的,哪里还能接着再说。

      翎安眼巴巴地瞧到绮月居然和妖怪吵架,几欲便要笑出,勉勉强强才刚忍住,又听她这这那那的半天,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终是忍俊不住,嘴里“噗嗤”露出声音,连忙咬住嘴唇不敢出声。绮月却是听得清楚,回身怒视过来,见翎安强绷笑意眼睛看天,不由得又羞又气。眼瞧着小慧仍是在里静躺,也不知她是生是死,羞愤焦急之下竟连跺几脚掩面大哭起来。

      一直在门槛边上站立的那老道士突发一声清叹,缓步向院内走了几步,脸上一惯的淡笑消失化为悲悯之色,看着那小妖,微微摇头转向绮月,清声道:“孟姑娘不用焦心,那里面的姑娘刚才悬梁自尽未成,现在只是被压住了气昏厥而已。”

      绮月急忙止住大哭,抬头连看老道数眼,又转头探身往那间矮屋内看了小慧半晌,最后又面向翎安求证。此时翎安也是大感惊奇,一直没听到小慧气息,他早以为小慧已经断了气,便再没注意过那具“尸体”,这会儿听得那老道士说来,也细细凝神察看,果然见到小慧魂魄俱全沉寂不动,却仍然存于体内,只是这魂……。绮月正满脸期望看着他,翎安略加思考便对绮月点点头,绮月登时放松全身长出一口大气。

      翎安跨步上前,单指按住那挂在门板上的小妖顶门,冷冷道:“她的气慑呢?”

      听他这么问那怪物,绮月虽然不解,却知小慧的性命似乎拿捏在那怪物手中,刚落下的一颗心这会儿又提了起来。怪物两只黑洞大眼盯着翎安,好像对他很愤恨也很惧怕,也不在吱挖乱叫乱挣,浑身竟然抖动起来。翎安见它不答,眼中冷意更盛,正要指下加力强行迫出。

      “不要伤了它,”老道士出声拦道,吐音清正和缓,“蜕阆,你也是不想要那位姑娘死去的吧?快将她气慑吐出。”

      怪物听得老道出言,眼洞下黑面微动,一团拳头大小的幽蓝清光缓缓飘出,老道士迅势团手捧于掌心上方,向小慧那边挥手甩了过去,那团淡光绮月是看不见的,眼花缭乱的看着道人一窜动作之后,屋里静躺着的小慧喉中隐约出响,胸口渐渐起伏。

      老道士一甩手中拂尘,对已收回手臂站在一边的翎安道:“你明明是那祥瑞净土之人,怎么竟有如此杀气?”

      翎安白眼一翻,负手转身仰脸看天。老道士轻轻摇头笑道:“也罢,贫道也算没有白活一把年纪,能够亲眼所见你与这姑娘实在是三生有幸,对了,还要加上那流世之妖。”

      绮月自从见了这道人,就没听懂过他说的一句话,不过小慧因他逢生却是看的明白,心中对这老道更多了几分好感,便正身向老道人深深一福,却没说话,暗想老道长说的话自己也听不懂,不如不说。

      那料老道又开始说道:“不用谢我,世间太过于复杂多变,虽是蜕阆惹出祸事,也是有它才保住那姑娘一命,此事起因却是因为我了。”

      绮月心中不由暗叹:你说的我又不懂,偏偏还要说。

      翎安却是冷哼道:“老头,没想到你还很有自知,有点成就。”

      绮月不由得又是无奈叹出,心道:怎么翎安和这道长一讲起话,也变得和他一样,说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

      老道士打量绮月,脸露微笑,也不再对她多说什么,却转向那门板上的妖怪道:“蜕阆,你昨夜和今日,都对那里间的姑娘做了什么,现在如实的讲与这位孟姑娘吧。”听他一说,绮月稍加振奋心神,暗想那怪物虽然讲话有点口齿不清前后混乱,怎么样也是能听得懂。

      那怪物眼带惊惧看着翎安,哼吱嘎唧着低声道:“小姑娘被臭婆娘的相好的迷住心,成天在这里面想着臭婆的相好的,成天想着臭婆娘的相好的想的唉声叹气的,还成天为臭婆娘的相好的哭天抹泪的,我看着小姑娘又哭又叹的我烦死了,又看着她实在太可怜,昨天夜里小姑娘做的梦都是臭婆娘的相好……”

      话还没说完翎安已经连忙转身指着那小妖道:“你这死妖怪,什么臭婆娘的相好的,人话都还没学会。”绮月也是听着它一口一个臭婆娘叫着自己,连带叫着翎安也变成“臭婆娘的相好的”心里暗暗笑了半天,忽然又想到那“相好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立时也暗笑不起来了。

      怪物似乎被翎安吓了一跳,想了好长时间,哼咕着又道:“就是我看着小姑娘想的连做梦都想,还是行房的梦,看着她这么想和臭……相好的做房事,我就随了她心愿,可是我变不成相好的那样子,就只能迷了小姑娘神志和她行房。就因为昨天晚上,我吸炼的五十多年全没了!我在这里呆了一百多年,人里的事我从来没管过,也从来都没害过人里,小姑娘成天这么哭哭啼啼的,我帮帮她又没害她。”

      绮月听得脸上越来越红,心中却是越来越惊,万万想不到竟会是这样!再去责怪这怪物么,这怪物说的应该也不是假话,又能去怪小慧么,小慧因此事险些失了性命,那么究竟应该怪谁呢。

      “我开始想把小姑娘和臭婆娘换个身,让小姑娘如意一次,可是相好的总跟着臭婆娘,天天在房顶上守着,我就不敢动。臭婆娘我又没动过你,你还带着相好的来收我!……我我我我,刚才小姑娘回来就套着绳子在梁上,我看小姑娘气都断了气慑也跑了,我就抓住气慑把小姑娘放下来。”怪物嚷嚷着叫了一半,看到翎安眼神,又吓了一哆嗦连忙把后面的一口气讲完。

      绮月听着它讲到要把自己和小慧换身然后……,脸上红的几欲滴出血来,眼睛里瞧着小慧,心口闷闷压着,只觉得很沉很累,如果早些把事情讲明了,或者不会这样,但是翎安怎么可能应允呢,如同让小慧不要去对翎安相思一样,这动了情的心,哪里还能容得下别的人别的事。今后小慧该如何是好呢,不如——

      却听那老道士微微一叹:“蜕阆,你说你在这里已经修了一百余年,你是怎么能忍住人气的?又为什么不关注一下这些人间的事情。你说你是一番好意,贫道也相信你不曾说谎,但是你可知道昨夜之事,这姑娘却是万万不能活了,今天救了她,明天她还会自已寻死,即便她明天不去寻死,她的父母亲人仍会逼她去死。”

      那怪物黑青面皮上两只大眼洞渐渐挤扁,吭声道:“人里天天打打吵吵的,我被烦的难受,就不理人里,小姑娘以前好好的,和在这儿更以前的那么多人里一样,天天很少吵闹。这几天变的烦了我听着也难受,就想帮帮她,好让她别哭来叹去的烦我,人里的事我也没管过,我怎么知道小姑娘这样。”

      翎安忽然对那老道士冷声道:“老头,若不是因为你跟着追踪我,我也不会挑这么个地方住。若不是挑在这里住,里面那姑娘哪里会对我生出情意,现在的这些事全都不会有,老头你说应该怎么收拾这残局。”

      老道士摇头,绮月突然抢着对翎安说道:“现在小慧还不知是被这……,你不如娶了小慧吧,她对你的确是真心爱慕。”

      翎安心中苦叹,就是怕绮月这样说才让那老道自己解决,哪料绮月居然会抢先说出,连忙又摇头又叹气,对绮月正色道:“我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你还不知么?再说她只不过是普通女子,如果真的嫁我,只怕明天就会暴病而亡。”

      几天里翎安言行之间隐约透露过,绮月也渐渐知他不是一般人。之前因为猜忌他便做出那般举动,现在自然是相信他这番话,不由得急燥不安,待继续想想别的办法,忽然见到老道士和翎安面色大变,老道士脸上是惊奇,翎安脸上是惊惧。心中奇怪,忙顺着他们视线转身向后看去——竟是小慧!也不知她什么时候醒转的,脚步无声站在矮屋门外。

      小慧面色端正并无异样,目光纯和扫视院中各人,最后直望翎安,缓声道:

      “大胆翎安,竟然私自离开天池苑!”

      绮月见小慧这般,根本不似平时那样羞怯温柔,翎安竟然会显出又惊又惧的目光,眼神打心内透冷,盯住小慧不错眼珠。绮月万分迷惘、万分惊诧,只道怎么一件怪事接一件怪事,却见那小慧又不像小慧的人已经转向自己,神色仍是那般模样,缓声道:“九世已过,瑶奴为什么还滞留人间?”

      绮月傻呆呆地愣在当场,怎么也想不明白所以为然,只好依然傻着呆着。

      听得翎安却高声道:“你是旗奴?”

      “你竟敢逃离天池苑,此事定会向座上禀明。瑶奴仍然留在人间不归,是你做的吗?”

      翎安轻笑一声,昂首傲立,淡淡道:“是又如何?旗奴,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大胆!”小慧面色不变,声音虽缓却是极为严厉,“此间之事定有所报,现在虽不能耐你如何,待我禀报座上之后,自有众位天池苑治下前来拿你。”

      “瑶奴,”小慧又转向绮月,脸面不似真人,眉头眼睫竟与最初时一模一样不曾动过,“多次未能将你带回,座上派遣我下界寻你归回,跟我走吧。”

      见这个“小慧”伸手要拉自己,绮月急退数步,对这人又惧又怕,哪里想要跟她去什么天池苑那从未听过的地方。小慧见她避开又缓声道:“不要怕,归去之后你自然会回忆起一切。”说完伸手又要拉她,绮月见她足下并未移动,自己身体只觉一轻,飘飘向她靠近。

      翎安见状大急,抬高一手,五指并拢伸直,气聚于指凝身错步,便向斜下腰肋挥手震袖,小慧随翎安手底挥动间,猛向侧后平平浮动数步之远,委身扑倒于地。绮月那种飘渺轻盈之感立时消失,身体又恢复原来样子,惊的又是大退,双手交于胸口。

      小慧倒在地上面部仍是那般端纯之色,缓声斥道:“翎安你好大胆子,竟敢出手伤我。”这样子看在绮月眼里自然更是诡异,心中却突突急跳,分明是翎安制住小慧,为什么会觉得翎安正处身性命攸关的时候。

      翎安昂首向上,眉间飞扬,眼光跳脱傲逸,双臂举高过肩,向两侧张开与胸背平行,自由舒展身体。好似天鸟翱翔碧空,挥洒畅快,又似龙鱼遨游深海,欢喜舒爽。让人忍不能看的目眩神迷、痴然向往。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出手伤了我,我自然会全盘请座上定夺。”

      小慧好似平地卷起的旋风,身形刚转,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无踪。绮月瞠目看着那空地,惊魂未定,却不是为自己而惊,即为小慧,也为翎安,却不知为什么这般的惊恐。翎安收起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姿态,皱眉看了绮月一眼,眼光充满戒备紧紧盯着那道人,脚下不动。

      “小慧呢?她怎么不见了?刚刚小慧那是怎么了?忽然像变成另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绮月一连串向翎安问道,翎安却不看她,目光牢牢锁在那道人身上。绮月心急之下,抬手便拉翎安袖口。翎安忽然狠狠咬牙,喉中闷出一声难忍痛苦般的□□,被绮月轻轻拉扯竟然腿脚一软,单膝跪在地上。绮月大惊,也急急弯身想扶起翎安,又想到刚刚那一拉之力居然让翎安这般的样子,便不敢再碰他身上,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怎么才好。正焦急间,心头一阵猛颤,眼眸渐渐愈黑愈亮。

      那道人瞧见得刚刚发生的全部情景,此时一惯挂在脸面上的清和退下,微皱眉头:“居然撞破天人内事,不知幸还是不幸。贫道活到这把年纪,才能得见天人,却是这番景象。孟姑娘,那小慧姑娘你以后不要再为她担心了,她魂魄原本早散,身体又被那位天人占据,恐怕现在已经是魂飞魄散、肉身湮灭不复存在了。”

      绮月闻言半晌不语,这时心中无比镇静清明,目光清亮看着老道士,说道:“道长,你知晓得这么清楚,就请明明白白的对我说解一下这些事情,怎么样?”

      老道士微怔,又道:“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哪里会知晓的清楚,也不过些微比孟姑娘你多知道些而已。”

      “那么道长为什么送我那首长歌?为什么说他是净土之人又逆天行事?为什么先说小慧未死现又说小慧魂魄早散?为什么说撞破天人内事?这些全是道长你亲口说出,能为我解疑么?”

      “贫道肉眼不识小慧姑娘体中魂魄并非她自己的,所以才口出狂言,但见到那位天人借用小慧姑娘肉身,便明白了。小慧姑娘只是个凡人,得蒙天人占用,必然会魂飞魄散肉身湮灭。至于其它的……”老道士细细观察绮月良久,又闭目思考良久,最后似下了决心,提步向绮月走来。

      老道士轻甩拂尘,手形似花开结印。翎安出声道:“老头,别管闲事,你……”翎安全身剧震,额头颈上青筋暴突皮肤,咬牙暗忍,却猛咳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溅在地上。绮月见翎安吐血,抬袖帮他擦擦嘴边,眼中却仍是带着清明之光,转头又看道人。翎安心中极为焦灼,偏又全身剧痛动也不能动一下,刚刚勉强出言阻拦,已经胸血翻滚,激涌至口喉喷出,这时却是再不能说出一个字了。

      老道士眉头更紧,来回打量两人数次,闭目叹道:“孟姑娘早晚都会知道其中过往,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算了,天人之事本就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能插手管的。孟姑娘,你不要怪我,贫道虚活一百八十有余,却仍不想落个与小慧姑娘一样的下场。”

      绮月面容整肃,淡然看着道人:“道长不愿就算了,只是听你所说,小慧这种全灭死法倒像是她自找的。”

      “小慧姑娘身为凡人,居然日夜窥视天人,更有与天人行房云雨这种梦境。她自己虽然并不知道,但是的确已经触怒天威,惹火烧身了。”

      “他是天人?”

      道人眼光在翎身上下看了看点头道:“的确。”

      绮月暗中思索片刻,脸露淡淡微笑,口中却是冷冷出声:“就为这种无心之过,就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让一个花样的女子灵魂全灭,肉身全湮。哼,天人、天人,哼!”

      “孟姑娘所说的话贫道没能听见。”那道人连退几步,再无清正洒脱之势。

      “我刚刚没有对道长说过什么。”绮月微笑冷声面向虚空。

      “贫道实在是深感万分羞愧,多谢孟姑娘体谅。”

      绮月好似没听见,双眸直视虚空。

      那老道士微微低头轻叹,回身走向那门板挂着的小妖,这小妖目睹眨眼之间,竟会连番出现这些厉害人物,早骇的傻了。见老道士过来,从头至脚带尾巴细杆样的躯体,直抖的击打门板似暴雨袭地,两只大黑眼洞越挤越扁,紧盯着老道士。

      老道人缓慢摇头,好像疲惫不堪,轻声问道:“蜕阆,你在此地已经惹出这种祸事,虽然你……唉,那姑娘平白消失了,这里又灵光汇集,各地异人奇妖定会紧随而至。你已经不能在此容身了,跟我去了吧。”

      “我我我离了烟和水水水气就活不不不了。”

      老道人又摇头道:“放心吧,我有法子,不会害你也不会让你活不成。”

      这个又丑又恶心的妖怪想了想,怕拒绝了老道人,说不得就被他一把捏死,没别的办法,只能同意了。老道人和祥一笑,只为宽慰这丑笨呆的妖怪,却是灰心惫懒的笑,小妖见他诚意也安下心来。老道士点手虚指被翎安钉死的地方,将小妖从门板上放下来,伸出青蓝道袍宽袖,小妖嗖的一下钻了进去。

      老道人走到院门口,回身向院内两看望去。绮月矮身跪坐在翎安身侧,目光清明亮厉尤在盯着虚无,翎安眉间紧拧,单膝跪于地面,一手撑住地面支持身体不倒,目光晦暗却仍带深情,凝视绮月。道人叹息一声,深深向两人稽手长礼,转出院外。却又停住脚步,见他道袍袖摆微动,那小妖探出头来也看着院内两人,青黑脸皮上看不出它有什么表情。

      忽然这小妖哆嗦着向翎安道:“相相相好的,你这么厉害没没没事吧?”说完又看了看翎安,缩回袖中。老道人轻叹提步便走,远去了。翎安心中苦笑,万般不曾想到,居然竟是这只恶心的蜕阆妖,才说出第一句对他的关切之语。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小猫猫猜错喽,嘿嘿嘿....
    谢谢你的鼓励和建议HOHO
    我也不在乎看的人多不多拉,有人看就很高兴喽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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