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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留书 ...

  •   这句不经舍薷思考便冲口而出的话,让翎安顿时停步,站定些许时极慢地侧身扭脸过来,那张脸,舍薷瞧在眼里,心里则是大惊,淡淡一层黑气弥漫,遮住了他整张脸面。翎安散布的邪气秦王瞧不到,但他两眼露出的厉光,阴暗邪冷直叫人打心底发颤,这种眼光令秦王暗惊,生死对敌的习惯驱使他无意识地转手拨剑,舍薷连忙按在父亲拨剑的手背,不料他出手极速配剑已拨出半身,眼见剑芒出鞘舍薷暗暗叫苦,利器带煞,必然激得翎安更狂。

      果然应了舍薷的猜测,半剑一出,翎安嘴角牵笑邪气更盛,没见到他如何转身动步,眨眼的瞬间便突然站在面前,秦王大惊之下拉着舍薷后退半步。翎安眼中根本没有这个凡人,盯着舍薷的瞳眸变得血红,如恶鬼般的悚然可怖,翎安原本的俊脸和灿若亮星的眼眸,现在却是如此的扭曲凶残。

      他这模样叫舍薷感到悲悯,一惯洒脱的翎安居然入魔了……。

      翎安不吝地散发魔性,面对这样的他,自身灵气澎动戒备,舍薷控制不住,索性也不再暗压,任其透体绕身游走,促手摆出团花怒放之态。与此同时舍薷头脑里紧转几个念头,暗忖即使立即召回散出的一魄,但是以没有原身的自己,绝没可能抵挡住陷入癫狂的翎安,不过目前不能放他出去,更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危及到父亲,该怎么是好。

      虽说秦王早知女儿不像普通女子,但亲眼所见舍薷面对这如厉鬼似的人,却是脸色祥和并不惧怕,征战多年杀人无数的他不觉间心生仰视,秦王惊诧的看着女儿,猛然间听到青锋全身出鞘的长呤,他掌中把握的长剑莫名已落入翎安手里。翎安面对舍薷,嘴边扯出狞笑,手持长剑拖出一道冷光,翻手横架在秦王的脖颈上。

      “你知道她在哪?”不见翎安张口好似由胸腹发声,“你敢骗我!这个人……”

      “翎安!你快住手,”舍薷伸手要抢下他手中长剑,却眼看着剑刃压近父亲的颈部皮肤,哪里还敢在抢,急怒之下严声叱道:“我带你去找孟姐姐,这个人你不能动,你明白后果是什么,如果孟姐姐知道你入魔害人,更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听到她提起绮月,翎安的脸色微有变化,眼瞳里那亮极的骇人红光收敛了许多,但是还没移开横架秦王的利刃。舍薷察觉他眼珠轻动像是心有挣扎,暗想这时可不能打断翎安神志,逼迫他弃剑,又甚为担忧父亲,便转动目光看看父亲怎样了,不曾想秦王扬着头斜眼扫视翎安,微皱着眉像在思考什么,并没有惊惧的样子,舍薷偷偷长舒一口大气。

      良久时间里翎安一直没有言语,舍薷也不出声视线不离翎安,盼着他缓回神志,眼瞧着他双眼红光灭明不定,脸上表情一会是哀愁一会变柔情。舍薷不由叹息,瑶奴,他即将沉沦心魔不能自拨,倘若真的发狂强毁运势,涂害生灵,就算圣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他会落个何种下场瑶奴你知道吗?

      就在好似平静无事的当口,那把剑几不可见的动了动,颈肤被剑刃压陷得愈深,刃口的皮肤渗血,秦王好像不觉痛似的冷眼看翎安,舍薷则是惊怒焦急,只见翎安散出的黑气渐渐凝成浓雾,头面脖颈两肩前胸均被笼罩,脸上两道红光自黑雾中穿出,这般模样直让舍薷胆寒不已。

      舍薷干脆咬牙最后一博,高声大叫:“绮月,你丈夫要伤人性命了!”

      瞬间围绕翎安的黑气全退,显出满是欢喜的脸,舍薷不禁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瞧到他眼瞳仍有微红,剑身还是不离开父亲颈部血脉,胸口里的心又吊起来,翎安拧紧眉头目光散乱,喜愁欢苦诸多面色变了几变。舍薷不敢再出声或者移动,定身看着他这模样,思索应怎样才能劝醒他,琢磨也只能这么办,便拿定了主意。

      舍薷暗中深吸长气,温声说道:“以后绮月若知道你这样做,一定会非常难过,你真的想要她为了你伤心难过吗?翎安,你不能这样放纵心魔了,和我一同去找绮月吧。

      要绮月伤心难过?翎安心神大震,反复不停的默念着这句话,逐渐地,头脑愈发地清明了,连看了舍薷几眼,立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昨天绮月在他怀抱里说的话,这时也全部回想起来,渐感苦涩充塞胸野,原来,绮月怕他……。翎安闭目偏过头,拿着的剑也离开秦王脖颈垂在身侧。

      见他呆怔了良久后,邪气尽消眼眸乌黑明亮,周身魔性退了个干净,神志清醒应该是摆脱了心魔,直把舍薷欣慰得不行,想不到真的点醒了翎安唤起他本性。不过舍薷被他吓了半天,心有余悸,移步挡在父亲和他之间,那把剑舍薷见过许多次,自父亲未及冠时就随身不离,多年来饱饮人血,存于剑身的煞气极重,颇为担心剑煞又激得翎安发狂,慢慢探手,尝试着从他手上取过来,翎安并不抗拒,觉出舍薷来取剑就松手让她拿走。

      顺当当取下翎安手持的剑,舍薷大喜过望,连忙反手送进秦王腰间剑鞘里,想要在和他说些话把他弄走,防不冷看到父亲的脸色阴沉,眼底透着凌光落在翎安身上。舍薷心里这个苦啊,刚刚劝醒翎安,那边的秦王又动了杀机,忙沉住气向父亲甜甜微笑,想着怎么劝住他。

      不料秦王突发一声高喝:“来人呐,拿下这个狂徒!”

      外面即刻有人应是,响起大批脚步奔动声,舍薷气的顾不上父亲,对翎安大叫道:“在不走就找不到绮月了!”

      她这句话还没能喊完,书房里已经稳序涌进十几名王府侍卫,转眼间便站满诺大的整间书房,腰刀出鞘声齐响。这场面直把舍薷气的想哭,还没确定翎安是否完全摆脱心魔,如果他动手伤人被血腥激得再次癫狂,那可就不管自己磨破嘴,也没办法唤醒他神志了。刀影闪动舍薷当机立断,贴近翎安身前,众侍卫急忙收刀生怕伤了郡主。

      秦王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喝道:“薷儿,回自己房里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此间的厉害秦王不知,舍薷也是有苦说不出没办法明说,说了爹爹也不会相信,幽幽看着父亲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心想怎么先把翎安劝走,忽然听到身后的翎安嗤笑一声,语调缓淡地说道:“带我去找绮月。”

      舍薷刚觉着心下稍松,脚下忽然离地悬空,已经被翎安单手提起夹在他腰肋间,舍薷简直气恨不能,翎安这般举动,想来是打算夹带自己跟他一起去找瑶奴了。

      “狂徒,放下我女儿!”秦王大惊,举步上前欲夺回女儿,身边侍卫连忙拦住。

      翎安旁若无人般的纵步跃出窗口,足下轻点窗沿,转眼踏在隔院的房檐上,再错脚跨步,已是跃出王府高墙。被他夹着的舍薷懒得出声抗议,垂下双手耷着头,听着王府里传出的人声越来越弱,隐约还有父亲的声音,心里很是难受,被翎安惹出个这么大的麻烦,秦王一定会不停的追问,她哪能答得上来。算了,反正也要离开这个父亲,只是原本打算让他高兴的看着自己走,哪知竟会变成这样,不晓得父亲会有多么担忧——还是被翎安像拿什么东西似的夹着走的,舍薷气恨恨扭头瞪了翎安一眼。

      翎安一心念着绮月,哪能体谅舍薷的心思,随便找了处房顶落脚停下来,扬着头眺视天边,也不看着舍薷就发话问道:“绮月在哪?现在去什么地方找她?”

      正被翎安夹着腰手足向下的舍薷,懒洋洋的道:“先回去臭老头那里。”

      翎安也不低头,眼光扫下瞄了她一眼:“为什么?”

      舍薷有气没力的哼了声,又耷回头脸道:“我问你,孟姐姐走的时候你不知道,她没有让留下什么话臭老头转告你吗?至少也应该给你留书,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翎安一怔,半晌后迟疑着道:“醒过来以后就发现她已经走了,只顾着四处去找,到是没注意过你说的这些,老东西也没提起她说了什么。”

      “臭老头没提你不会问呐,”舍薷气的几欲两眼翻白背过气去,想到被翎安这个疯子从父亲身边“抢”走,只恨自己当初干嘛要招惹他扮什么意中人,连喘粗气恨恨道:“翎安,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那差脾气,瑶奴……孟绮月不是做了你妻子了么,怎么还是这般不经脑子,你要是真的入了魔,发狠让天下大乱全为你陪葬,最后堕入冰火狱没关系,那是你活该自找的,她那么个肉身凡人还能活得下去吗?”

      翎安顿时哑口无言,呆了半晌仍是说不出什么,提气往皇城里飞身而去,手臂里夹着的舍薷还在连番痛骂,翎安也没心情理会她,回想着这两天里自己做下的,这怒、妒、急,气上心头就没法控制,只顾着自己发狠泄愤,怎么就意识不到要为绮月着想一下。绮月也说怕他,竟会不知不觉的连绮月也害怕他,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苦涩,是因为这样她才要走的么,但为什么绮月还情愿和他欢好,昨夜的一幕难道是梦境,不过是自己恍惚以为的?不,翎安微微摇头,那不是梦,那是真的,绮月已经是他的人、是他的妻子了。

      被他夹在腰里的舍薷骂了半晌,翎安像是没听见,气恨得不行回脚就是顿乱踢,连骂带踢的半天自己也觉得累,重重叹了声也懒得骂他踢他了。只怪自己耐不得性子,先是远山不得不流世,接着瑶奴领罚以期能够彻悟,最后连翎安也偷偷跑了,池边上没了翎安和瑶奴变得那么无趣。瑶奴走了换成旗奴,好像除了她应做的其它什么也不关心,远山和翎安先后离开,池里只余下自己,对着旗奴那张木刻似的脸,能有趣才怪,想起旗奴的模样,舍薷的嘴不由歪地更高。

      不大会功夫已经到了独阁,钻进老东西肚子里,翎安把舍薷扔到一边直接进了阁屋,舍薷气哼哼的站直身,听到徵龙一个劲大笑,忍不住连连高声大骂,跟着翎安身后也进了室内,瞧见这屋子里墙窗毁坏幔帐破损,乱成一团的模样,连声发问不止。翎安四处翻找哪里有空答她,听着徵龙多嘴多舌的从头讲到尾,舍薷边听边转过头继续骂翎安。

      翎安实在没什么心情搭理他们,找了半天哪里见到什么书信,不禁心烦焦躁,紧拧着眉站定细想,耳边听到舍薷绘声绘色地讲今天他差些堕魔。翎安立觉心头火起,抬脚便想上前把舍薷扔出去,刚迈出一步,踩到长几垫上,翎安怔了怔,低头看着脚下的长几火气全消。在他发怔的时候,耳边清净下来,舍薷和徵龙不知做什么,翎安懒得去理他们。

      看了长几良久,翎安长叹一声,抬起头看向窗外,眼光扫过书案时便见到那根发胜。翎安立时心口大痛,绮月竟然连他打制的发胜也没带走,为什么?怕他?还是不想见到他?看着那根洁白的发胜放在书案画纸上,翎安慢慢走过去拿起,按在胸口,只觉这里苦涩不堪,绮月真的不想在和他见面了吗?又为什么和他结发?翎安闭目低下头,紧攥着发胜,他抽骨打磨为绮月而制的,曾戴在她发丝里几个月的,这根发胜。

      这般的呆立了很久时间,翎安只感全身乏力,在案前慢慢曲膝坐下。忽然发现画纸上满满的墨迹,翎安微惊便醒悟,原来绮月真的给他留书了,却是写在画纸上的,连忙拿起来细看:

      翎安夫君

      落笔写下你的名字与夫君之后,我认为这就是幸福的,做你的妻子竟会如此幸福,如今我,懂得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我忆起并召回瑶奴的霞衣,即可脱去凡身、不受天池苑辖制,你是期望我这样做的是么,所以每次当我问起,你总是不肯和我说,就是为了让我自己忆起以便摆脱天池苑掌握,夫君,昨夜我忆起了,不过,我没有召回留在昆仑顶的五彩霞衣。

      忆起后才明白了,为何会与你和远山相遇,为何远山会成为流世的狼妖,为何你会私自离开昆仑绝境,为何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瑶奴做为天池侍女,与池中金鲤有情相互爱恋,又与池中芙蓉言谈交好,芙蓉由此对瑶奴怀有爱慕,金鲤知晓便和芙蓉争执,错手断去芙蓉灵心,使他心生戾气,芙蓉断了灵心被迫流世,必经化身猛兽方可消去戾气,因此瑶奴不能相容她与金鲤的爱意,自罚切身休会人间的疾苦,妄图能得彻悟,以便抛开对他的爱恋情心,期限九世,但金鲤不愿瑶奴对他不相容,也追随至人间,夫君,我说的这些对吗。

      第九世的瑶奴,也就是我,仍没有彻悟,却更加的痴迷情丝缠绵,而没能召回霞衣,甘愿留在人间永远轮回,如今我已是你的妻子,霞衣也即刻湮灭成灰,无法永远的做你的娘子,做你的爱妻,选择了离你而去,夫君,不要怨恨我。

      对远山,是绮月全心全意的真情,绮月无法磨灭对远山的真情,对你,是瑶奴以及九世累积的痴恋,是离别所爱后,不曾间断过的苦苦相思,这些已经深深植根于我的魂灵深处,所以当我遇到你时便被你吸引,不由自主地对你心生情爱,为此,我迷茫过,不懂为什么无法忘情远山,却走到你身边和你订下终生之约,但现在忆起一切时,我懂了,原来这些全都是我自己在天池苑种下的因,如今也由我自己来面对和接受的果。

      昨夜和你结发,便是因为我终于清楚我的所爱,究竟是谁,愿意真正成为我所爱的人,你的妻子,既然毁掉了霞衣落入轮回中,不能和你永生共存,却还与你结发做了你的人,是我过于自私了,夫君,可以谅解我的私心吗。

      因你和我,远山那样好洁喜清的人,竟得忍受化为野兽,嗜血残杀只为谋生的下场,瑶奴就是为了这样,才不肯原谅金鲤的对么,比较当时,现在我不怪你,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但是我,没有办法去面对远山,更没办法在面对你时忘记远山遭受的。

      这是我的过失,和你有情又招来远山的爱意,却是让远山自己承受如此残酷的结果,夫君,你失手断他灵心,我不会怪你,不过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了解远山所受到的痛苦,绮月亲眼所见,他曾经长年遭受过的,如今仍然不时的在提示他,为了他的痛苦,我无法原谅自己。

      远山对瑶奴动情不是他的错,现在这种令他屈辱的样子,更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那犯错的人是我,为什么让没有过错的远山独自去面对,我若不毁去霞衣,永生和你相伴恩爱缠绵,这对远山公平么,我没有办法为他做什么,以补救他所受到的折磨,夫君,你不要在恨他怨他,他没有任何过错,你并不知道他多么憎恨自己现今的身体,绮月曾经感同身受他的苦难,所以,请你放下对他的怨恨吧,体谅他,也体谅我不得不离你而去。

      夫君,请你务必放下所有的怨恨,不要继续犯错,请你一定要珍重自己,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夫君,我会永生思念着你,永世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与你相互痴缠的深情,夫君。

      满满的两页,翎安逐字细细读到最后一字,慢慢放回案上,看着画纸上绮月的字迹,渐渐恍动花乱在不能看清,枯坐了良久,翎安早已不知身边情形,连舍薷走过来拿去绮月的留书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没有任何知觉。

      舍薷看了一遍又重头到尾在看一遍,深深地叹了口气:“臭老头,原来瑶奴全都知道了,又做了和当初一样的决定躲着翎安,这次更是坚决,连她的霞披也毁了。”

      回答舍薷的是一声悲叹,然后再无言语,杂乱破损的阁屋里陷入静静的深寂。

      舍薷看了看枯坐发呆的翎安,默不作声的轻放下绮月留给翎安的书信,心里也为他们——瑶奴远山和翎安悲苦起来,一向以为瑶奴对翎安已经绝情,只是翎安自作多情不肯放手,没曾想到原来瑶奴始终还是恋着他的,隔了九世之遥,对他的情和爱,对他的相思好像酿酒似的愈发深厚。更没有想到过,远山有这般长久的痛苦磨难,清雅高洁的天池水中花,竟会化身变为四肢着地茹毛饮血的野兽,远山他的心里不知到有多苦,多么的耻辱。

      越想,舍薷越是难过,忽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眼里涌上的泪水夺眶而出,即使瑶奴原谅了翎安,还是执迷她的过失不肯原谅她自己,远山得不到所爱的人,又变成如今的这般模样;瑶奴引来远山情意害他受难,无论如何恋着翎安,也没有办法装做对远山视而不见;翎安得到了瑶奴的心和身,却还是为了他不可挽救的过失,最终又失去了瑶奴,他们每个人,都是这般苦不堪言。

      这般的静默了良久良久,舍薷抹掉眼泪,抬起头看向翎安,见他神情呆滞径直怔忡不动,舍薷突然想起刚刚在王府时他也是这般呆滞,即时心里惧怕起来,唯恐翎安再次失心入魔,忙拉住他袖头轻扯,小心的低声道:“翎安,翎安?”

      翎安发了半天的怔,模糊地听到舍薷发声,半晌才知道她在对自己说话,便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看她,接着摊开掌心,端详掌中绮月留下的发胜,沉默不语的端详又是良久。

      看着他并没有失心的迹像,舍薷稍稍放下心来,但翎安他脸面上平常无色,只是这般的怔忡发呆,他现在是伤心难过还是忧愁烦恼,舍薷完全不知更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开导?从哪里开始导,劝解?又从哪里开始解,暗自同情焦虑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紧闭着嘴巴默默想着有什么办法,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是入夜时分。

      冷不防翎安捏握着发胜蓦然长身站直,惊的舍薷险些跳起来,翎安仍是没有什么表情,漫声开口说道:“老东西,绮月走的时候和你说了些什么?”

      徵龙的洪亮声音自阁顶上方传下:“小丫头说,所做的一切她都无悔。”

      翎安面色平静的低声出语:“是么,她已经知道了我们以往的前事,做了这种决定,宁愿大家一起心伤痛苦,也不愿让白远山独个难过,她还是没有变过,又一次逃开我不容我……”

      舍薷静看着他越说越是失望,想到那时的瑶奴,执意以自身领罚为名离开他,圣母本不想因他的一时错手责怪他,但翎安几欲扰得天池水枯,无奈之下圣母抽去他灵魄,让他只留原身近三百年,也算是对他的惩罚。舍薷不禁猜想,翎安是否原本就俱有魔性,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这时翎安发声轻笑:“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力气,指望可以重新开始,指望她能原谅我,结果还是这样,什么也没有得到。”

      见到翎安渐渐堆在脸上的灰暗,愈发的沉痛愁苦,舍薷忍不住小声说道:“怎么会呢,她说过不怪你了,不是已经做了你的妻子了吗,还叫你夫君。”

      翎安灰懒的闭上眼睛,扬头对天长叹,“绮月她,这样决绝地转身离开我,宁可堕入轮回也不愿和我共生,会这样做,只是不想让我太过于伤心难过,她那般体贴待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失望,但她就这样悄悄走了,什么都没有带走,这根发胜也留下了,我却是没办法不伤心不难过。”

      徵龙突然大笑出声,翎安心灰意懒之下也不愿理他,舍薷一怔,不懂有什么好笑的,好奇起来连连发问,徵龙自顾笑个不停也不回答,直把舍薷急的不行,翎安没心思管他笑什么,看着手中发胜,只感心头空落灰蒙有苦有涩。哪知这个老东西笑起来没完,好像看到极为有趣的事情,舍薷觉得这臭老头可真是没心肺,不禁骂了几句。

      翎安听得心烦,握起发胜提步边走边道:“你们慢慢吵,我先走了。”

      徵龙勉强压下笑,道:“小臭鱼儿,你怎么知道小丫头走的时候,没带走你什么东西?”

      翎安听了他这莫明其妙的话,哪里懂得他在说什么,停下脚步不解的问道:“老不死你什么意思?绮月连发胜都留下了,她还能带走什么了?你给我说明白。”

      徵龙连连大笑几声,然后才边笑边道:“你们看不到,但是我却看得到,也罢,多说些给你,听好了,小丫头为了让你们找不到她,求了我的鳞仆才去,小臭鱼儿你今天四下乱找半天,也感知不到她是吧,被我的混沌隐了气息,你找得到才怪。”

      翎安闭目忍气,恨声道:“原来是你搞的鬼!”

      徵龙忍不住又是笑出声,道:“小丫头向我要求,我自当随了她的意愿,你怪我干什么?但是小丫头却不明白,有时候混沌也没办法隐住她的气息,过不了多久,小臭鱼儿你就可以感知到她。不过,是不去找她满足她的心意,还是去找她满足你心意,这就要看小臭鱼儿你自己选了。”

      听到他这话,舍薷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心想这还用问么,翎安自然会在感知到以后立即奔过去。便偷眼瞧了瞧翎安,一见他此时竟然面带迷茫,皱眉不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舍薷心里这个奇,随即想到绮月留下的书信里,多次提起她对翎安的情意,但是不能无视远山受到的痛苦,难不成翎安准备先去找远山和解?舍薷立时起了一身寒战,那两人自从瑶奴成身之后,便一直不合,实在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场面,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过今天被翎安发疯扰得来不及父亲道别,舍薷气哼哼的看了看窗外徵龙的虚影,他若是早一点和翎安说了现在这话,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想到李舍薷的父亲,舍薷沉肩气叹,心下思量着,既然已经这样从王府出来了,也不用在回去,不过须得想个什么法子让父亲安心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stone多谢你的评论,事实上我是第一次动笔尝试写点什么,情节琐碎不够紧凑的毛病,我自己也不知道,听你这么说了,我就花了多半天时间研究了下前面写的那些,汗。。的确是有点太乱了,以后有空的话我会试着修改一下。
    关于你说的我没能把翎安塑造得更好,这个问题,还是因为我实在不熟练,我看别人写的多,并不是我自己就能写好,最后还是谢谢你帮我挑了这么多毛病,下次我会注意的。
    关于喜不喜欢两个男角的问题,我就不说话了。。。。
    从小猫猫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朋友来看我写的,留下评价,偶真是一边低头做谦虚状,一边对着屏幕嘿嘿偷着美,有砖有花一起来吧。。。偶现在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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