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北国星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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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着灌输了半天的园艺知识，简直快听晕过去的骑士先生扶额回到公爵府邸。
“受不了！那个地方连空气里都是花的甜香味！”小龙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抱怨道，“唔，我连晚餐都不想吃了！”
“阿纳斯是个不错的朋友——除了对爱好过分执着了点，以后你会发现的。”深知好友性格的骑士先生尽管在心中也不理解他的奇特爱好，但嘴上还是尽力维护。
小龙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居然喜欢花花草草，精灵果然都是些柔弱的家伙！”
敲了敲他的小脑袋，亚历克斯只能期望这趟涟光森林的旅途能让这小家伙改变错误认知。
他在书房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莱斯利，向他说出了他的决定。
对昨夜的暗杀一无所知的贵族青年有些吃惊，他更担心这位来之不易的魔法师同盟会不会就此一去不回了？毕竟对于亚历克斯来说，无论在大陆何处，受到的待遇都不会低。相比之下，诺兰顿家族紧跟着储位不明的大皇子并没有特别的吸引力。
当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圣骑士先生对于目前的状况还挺满意，至少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第二天早晨，莱斯利怀着忐忑的心情目送着亚历克斯骑马挥手告别。
在精灵小院汇合了整装待发的队伍，十几匹快马飞奔着离开了芬芳之城。
他们一路北上，终于在十天后抵达了瓦科里帝国边境上的最后一座城镇。之后他们将进入毗邻无尽之海的普拉亚山脉——精灵的故乡涟光森林便位于这座山脉的深处。而相隔数千公里外的山脉北麓则生活着一大批性格与精灵南辕北辙的矮人们，北森德兰永远吹拂着来自无尽之海的寒风，山顶上万年不化的积雪见证着这两个邻居之间单薄得可怜的外交史。
作为戍守边疆的要地，加蓬却远不如斯瓦纳著名，就连城墙的规模也相差很远。斯瓦纳向来是与洛塔帝国战争的第一线，而加蓬周边却是人迹罕至的雪山。孤傲的精灵和直率的矮人对人类地盘没什么兴趣，他们更喜欢自己原本的居所，更何况以这两个种族稀少的人口也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战争。
所以帝国高层也不会过多关注这样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城市。
寒冬时节，地处大陆北部的加蓬更是冷得滴水成冰。城市里唯一的旅馆没有一个客人入住。
趴在壁炉旁的桌子上盯着门口发呆的老板简直快睡着了，直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将他惊醒。
木制的门被推开，屋外的冷气倒卷而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总算来生意了，这位留着把大胡子的老板立刻以不符其年龄的敏捷速度冲了过去。
不过他立刻刹住了脚步，并深深为自己的莽撞后悔。
这个有着一张北国男人普遍的粗犷面貌的中年老板还是第一次见到美丽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精灵，即使他的旅馆也曾接待过不少精灵族，不过面对这位显然有着不同寻常身份的精灵还是让他手足无措起来，呐呐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招呼。
作为移动的闪光体，阿纳斯塔对于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他淡定地吩咐呆愣的老板准备五间干净房间。
“晚餐就去我们以前去过的那家吧，我有点想念那里的烧酒了。”他回头语气欢快地对好友提议道。作为精灵族中大概是唯一一个喜欢烈酒的特异份子，阿纳斯对这里特产的烈性烧酒情有独钟，每次经过加蓬都不忘捎带些。
圣骑士先生对于这种烈酒毫不陌生，就像他的长枪骑士团成员一样，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战士们几乎都会随身携带烈酒，不仅能在夜晚御寒暖身，更能在受伤后清洗伤口。
“别喝醉了，明天还要赶路。”骑士先生微笑着答应道。
夜幕渐渐笼罩这座边陲小城，一直坐到了酒馆打烊时间的两人终于被老板赶了出来。亚历克斯不得不揽着喝得晕乎乎的好友，不然他肯定要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了。
精灵族醉鬼索性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仰望澄澈的星空，嘴里含糊着说道：“你看，那些星星和以前见过的一模一样啊！如果我们也能像星星那样永远不变多好。”
小龙在另一边肩膀上怒瞪这个霸占了他领地的家伙。
在晚餐中被亚历克斯介绍给了这位似乎很不靠谱的精灵。尽管对方在得知他的种族后也没表露出恶意，而是很和善地承诺保密，依路仍旧对这个喜欢花草、爱好喝酒的家伙抱有不信任感。
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沦为战场的倾向，亚历克斯无奈地捏了捏小龙的翅膀安抚。“走吧，醉鬼就该回旅馆睡觉。”
意识到对方的脚步真的在往回走，精灵急忙摇头。“喂喂！时间还早啦！而且难得月色这么好，怎么能浪费时间回去睡觉啊！陪我散散步吧。”
骑士先生拿这个醉鬼没办法，只能扶着好友沿着无人的街道慢慢往回走，期望冬夜的冷风能快点把他吹醒。
小龙调皮地飞到精灵面前扇动翅膀，把他散乱的淡金色发丝反吹到他自己脸上。微眯着眼的精灵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捣乱的小家伙，顺手埋在自己的胸口，轻笑着说道：“不乖的小孩要惩罚的！”
“讨厌的家伙快放开我！”小龙蹬着短小的后退奋力挣扎，总算逃开了精灵的魔掌，急忙远远地飞离。
似乎真的被小龙的翅膀吹走了些醉意，精灵终于直起身来。他整理了下被压皱的衣服，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捋顺，并且无视了小龙的怒瞪后，摇晃着身体大步向前走去，口中催促道：“没记错的话前面就是加蓬的圣堂，我们去看看吧。”
亚历克斯将小龙重新放回肩头，跟上好友的脚步。“神庭没落后，不少圣堂的神职人员都被暗杀了，幸存的人很快都消声觅迹了，人们都说这是光明神降下的神谴。我去提奈瓦的路上经过的几处圣堂都是这样。这里估计也不会例外。”
“和我听说的差不多。”阿纳斯塔低声说道，“不过加蓬远离圣都，又是在人迹罕至的北地，也许会有例外？”
亚历克斯还是决定遵从好友的意愿，即使他心中并不想再度面对这个事实。
谈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座面积不大的白色建筑显然已经挺久没有人打扫了。门口的石阶旁还残留着几篇碎散的瓦砾。爬山虎之类的藤蔓还来不及占领墙壁，不过屋内的角落里已经有不畏严寒的蜘蛛们织出蛛网悬挂着了。
除此之外，空荡荡的礼堂连桌椅也不见踪影，显然被顺手牵羊了，可见民众对神庭的敬畏已经大幅削弱。
不报任何希望地转到内室，果然连神父睡觉的床都被搬走了，地上留下两条被灰尘覆盖着的淡淡拖痕。
亚历克斯说不清此刻心中的感受，就像面对自己将死的老母亲，那种不舍、平静、悲愤交织。冰冷的龙鳞贴在他的脸上，小龙笨拙地用翅膀拍拍他的肩膀，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这种情景见多了也就习惯了。”骑士先生自嘲地笑道。
阿纳斯塔斜倚着通往后院的门柱，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阴影下注视着好友脸上淡淡的悲伤，开口说道：“这就像花草一样，再名贵的花朵都终有凋谢的一天。神庭也是在经历这样的轮回罢了，以后也会再度回到民众心中的。”
“但愿能有这一天吧。”亚历克斯并没有想到今后神庭的复兴。因为他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恐怕很难再重现昔日辉煌的光明神庭。
对于骑士先生来说，再艰难的战斗都不会让他丧失斗志，然而这样复杂的重建工程却是他无能为力的。他此刻唯一的目标便是复仇了。不管神庭今后是否会有重新崛起的机会，清除掉密教这个潜藏的敌人都是必须的。
阿纳斯塔神色复杂地望着被积雪掩埋的庭院，在温柔的月色下安宁得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我很抱歉，亚力。可是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他动了动嘴唇，无声的呢语被风吹散，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精灵揉了揉被冷风吹过后开始隐隐作痛的脑袋，皱眉说道：“我们回去吧，已经太晚了。”
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破落的圣堂，亚历克斯强迫自己回头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北国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