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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何绊鬼影踪迷 ...

  •   酆都。
      真正的鬼城。
      传说百余年前,那个山鬼精怪还能满地跑的年代里,入夜后甚至可以在酆都欣赏到鬼怪游行的画面。还有人闯进鬼城,从鬼界把人给拉回了阳世。三界之事本就众说纷纭,鬼城的传言层出不穷,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神鬼离太多人的世界都很遥远,尽管多数人都会相信人有来世,会祭奠死者告慰亡魂,却很难去接受鬼怪现世。
      而酆都不同,在酆都,鬼气最盛的那些年,甚至难以分辨身边人究竟是人还是鬼。哪怕是烈阳高照的白日,萧索的风也卷来一地的冷意。生活在鬼城里的人,肤色都比别地的人白上许多,透出由里到外的死亡气息。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店前的残旗半卷,在强风呼啸下翻飞恣意。
      杂货铺的老板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半眯的眼睛看见正往街口走去的夏侯瑾轩三人,当即吓得跑回了店里。
      鬼城忌红,夏侯瑾轩一身红袍大咧咧地走在街上,也不在乎被城中人所忌讳。
      他与瑕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楼兰城,那年整座楼兰城为楼兰王的鬼魂所困,情景与如今的酆都有三分相似。差别在于楼兰尚有活人气息,而酆都尽是死气。
      但对夏侯瑾轩和瑕而言,又并无分别。
      夏晚临因为双目失明,从不知晓这些琐事,夏侯瑾轩不以为意,瑕也不想多事,都当做没有看见听到一般,一路就往酆都夏家走。
      “家父家母正往别地探亲,家中无人,真是怠慢了。”
      夏侯瑾轩虽然是个大少爷,还没有到事事都必须有人服侍的地步。所幸夏府的家仆早已备好热水奉上热茶,瑕不爱喝茶,他体贴地为瑕倒了杯水。夏晚临接过家中侍女递来的药汤,挥手让她退下。侍女颔首退开,顺带关上了正厅的门。
      “不知夏侯公子进入酆都后可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夏晚临轻声问。
      “进入鬼城后似乎不再心闷了。”夏侯瑾轩捂了捂胸口,苦笑起来,“瑾轩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如此感受了。”
      瑕听见此话,心疼地握住他的手:“瑾轩……”
      “我没事的。”
      夏晚临沉默片刻,悠悠地叹息了一句:“鬼城游离的鬼气可以为将死未死之人续命,可一入酆都,便已是死城。不被鬼君认可的人,一旦进入鬼城,便一生一世都不能离开。瑕姑娘与晚临同病相怜,而夏侯公子的身体似乎与酆都人的情况很像,否则晚临也不敢冒险带你们回来。”
      “那……府上的家仆?”夏侯瑾轩惊讶地问,“莫非都是……”
      “也不尽然。府上的人大多是酆都出生,本就沾着鬼气而生。至于其他人,大概是别的地方呆不下去了……就来酆都避难了。”
      瑕皱了皱眉:“避难?”
      “酆都既被称为鬼城,非鬼难入,寻常人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进城的。”夏晚临深深吸了口气,“如今时近十五,更加不会有外人来。每月十五,鬼域之门大开,指引游历于人界的魂魄回归地界。”
      “鬼域?地界?”夏侯瑾轩问,“莫不是书中所说的‘地府冥界’?鬼君……是指阎罗之王?”
      夏晚临摇头:“不,酆都地下并非地狱冥府,而是由鬼君所建立的——琉璃鬼域。”
      “琉璃——鬼域?”
      百余年前,酆都城还并非如今这般的死寂。
      那时城中有一处洞府之门通往地界,传闻中曾有很多人经此召唤游离的魂魄。此后,阎君封闭人鬼两界通路,酆都便由死城变回了普普通通的城镇。
      然而正是六十八年前,酆都城一夜间再度变为死城。
      彼时城中有一户玉家,有一女琉璃待字闺中,与城中一男子相恋。男子不从文,不习武,终日研究奇门法术。玉家家主不允这门亲事,可琉璃态度决绝非君不嫁。玉家主一怒之下将那男子封入酆都城地下暗室,至死也未曾打开暗门。
      男子所习之术中,有一门借地灵养气之术,他被幽闭数十年,滴水未进,仅以地下灵气修炼护体。而酆都地下,埋藏了鬼门禁术,他研习数年,竟修成不死之身。终有一日,他以灵力打破暗门之锁,人世间却早已沧海桑田,琉璃病逝归天,而玉家也因生前造孽而一家惨死。男子终其一生只为报拆姻缘之恨,可仇人已死,他的恨又将诉与谁听?
      他重回地下,将地下改造为巨大的宫殿。从此自称鬼君,而他所建之所,便是“琉璃鬼域”。
      他所习之术大多为禁术,换命续命,借肉身还魂,本为违逆天命之术,而他自建鬼域之后,安分守己,阎君便也睁眼闭眼。
      然而近二十年来,酆都灾祸不断,人烟逐渐稀少逐渐将沦为近乎无人的空城。
      也不知是天定,还是人为?
      “夏侯公子,如若我们去问鬼君当可了解你的病因。”夏晚临犹豫地问,“只是鬼君性子乖戾,阴晴不定,不知……”
      “不管怎样,治不好瑾轩,我是不会离开的。”瑕认真地说。
      夏侯瑾轩抬眼看了瑕一眼。
      小姑娘目光坚定,一如当日在蜀山之时。
      他笑了笑,收回视线,缓缓开口:“夏姑娘,鬼君之名,可否赐教?”
      夏晚临愣了愣。
      “我们……很少至称鬼君的名姓。”夏晚临支吾片刻,终于长呼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名字,“鬼君,阎心。”说完后,她身子似乎颤了一下,因吐露出这个名字后而感到的后怕。
      夏侯瑾轩听到这个名字,并不吃惊,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了然的神色。只是微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他。”

      子时,鬼城寂静如死。
      夜深人静,几乎不会有人出门。
      也只是几乎而已。
      夏侯瑾轩站在城西墙下的井口前,伸手凭空画了几道符咒。
      若是让行家看见,大概要惊呼失声。他手中所画,分明是失传已久的引鬼禁咒。鬼界虽会派遣鬼卒前往人界收复游离的魂魄,但毕竟人鬼分为二界,无法自由出入,贸然施行引鬼之术,或轻会招来厉鬼冤魂,或重则会引发地脉之变。引鬼之术自多年之前就被鬼道家所销毁,除却地动引起的人鬼两界裂痕流溢失散的鬼气之外,能够往来人鬼两界的途径也只剩下鬼城酆都一条。
      古籍中并未有过记载,即便记载了,能够学会此术的人也少之又少,而夏侯瑾轩却能够熟练地画出这道符咒。
      谢沧行曾夸赞过他五行道法的天赋异禀,夏侯瑾轩彼时也未曾想到,会用在此时此地。若叫他瞧见了,大约会大呼一声:“哦哟,小少爷可真行啊,这连我都没见过的。”
      哈,谁的身上不会藏着些秘密呢。
      符咒最后一笔落下,莹白的光华自井口蔓延开来,一瞬间照亮了周围五丈的砖瓦。于光圈正中腾腾升起一层层的白雾。白雾笼罩的之间,逐渐呈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看起来很斯文的人影。
      没有书中所载的长舌獠牙,白净而温润的脸庞,身着浮于人身的一件素白长衫。虽然在空中隐约而透明,却依旧自成一番风骨。
      很一位是年轻而又和气的男子。
      “呵,我当是谁唤我出来,原来是你。”那人漫不经心地向后一靠,大概是想倚在城墙上。可只向后稍稍弯了个身,便已硬生生停在原地,“我倒是忘了这里不是鬼域,我没有形体。”
      “阎兄,好久不见。”夏侯瑾轩一如既往地俯身而礼。
      此人便是鬼君阎心,酆都城所有百姓奉为神明,视为妖鬼的男子。
      “酆都上下尊我为鬼君,也只有你敢直呼我的名姓。”阎心垂首凝视着他,眼眸中读不出任何的情绪,“你我之约尚有七年,而今你为何前来?”
      夏侯瑾轩不卑不亢,捏着指尖揉了两下,旋即笑笑:“原本不想来打搅阎兄的清静,可是……实在是不愿负了她的心意。”
      “她?”阎心挑眉一笑,“想来是你的那位……嗯,瑕姑娘?”
      夏侯瑾轩只是低笑不语,可眉眼间的灼灼早已掩盖不住。
      阎心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看着夏侯瑾轩回忆那些甜蜜,倒不如说,还有些扎眼,便下意识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你今夜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她们来,是为我的身体。”夏侯瑾轩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事到如今再让你帮我实在是强人所难,但……”
      “哼,当年我既愿意舍了鬼力救了你,就不怕救第二次。”阎心冷哼一声,“你我之间本就有约定,七年内我必保你之平安。但你的身体毕竟和她不同,她以缚魂玉联系魂体,只要魂魄不散便可存活。而你凡人之躯,从山崖坠落身体自然难以复原,以鬼力缚系魂魄强留人间已是不易。若硬要重改你的体质,你可知道要付出何等代价?”
      夏侯瑾轩心知肚明地苦笑:“我还可以活多久?”
      “不出一年。”
      夏侯瑾轩陷入许久的静默,连阎心这般看遍了生死的人都难免动容。他们俩看着年岁相近,实则在他眼中,夏侯瑾轩只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后辈而已。夏侯瑾轩所叙述的波澜壮阔的“一生”,在他眼里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寥寥数笔。
      然而当日他愿意救下夏侯瑾轩,也不过是看中了夏侯瑾轩对生的欲求。
      这对已是不死的他而言,陌生,又充满了吸引。
      “一年……”半晌后,夏侯瑾轩终是笑了,“若是能让她安心地度过这一年,也好过担惊受怕整整七年,不是吗?”
      “你又怎知她心中所想,就这样擅自替她做了决定?”阎心瞥了他一眼,“呵,倒不知她会做如何反应。”
      夏侯瑾轩笑答:“因为我了解她。”
      随时随地会死去,让身边的人整日提心吊胆,这不正是瑕过往十六年里的生活么?她一次又一次地说要离开,因为不想别人因为她的半死非活而伤心难过。如果可以,她宁可就这么好好地度过短暂相处的时光。
      至少回忆中,不会有伤痛。
      她的选择,会和他一样的,一定会。
      “擅作主张,真像你夏侯瑾轩一贯的作风。”阎心此话不知是称赞还是指责,他轻轻拂袖,空中透明莹亮的衣袖振了振,耀出淡淡的白光,“明日你们来见我,我自有办法让她安心。只不过……”
      他顿了顿。
      “引鬼之咒虽然可以唤出我的神识,但在酆都城内也会唤来厉鬼煞魂,你怎么如此不警惕?”
      “我……我担心……明日……”
      “明日明日,又是因为瑕?”阎心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只得哼笑两声,“夏侯瑾轩,你这一生,究竟何时是在为自己活着。”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夏侯瑾轩已经死去,又为了他们而活。”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好似诉说的那个人,与他毫不相干。

      夏侯瑾轩趁着夜幕回到夏府。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长廊来到后院,正暗自庆幸没有人发现时,忽然看见屋内前拖出一道长长的黑影,一动也不动。他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果然是瑕闷着头斜靠在门边,盯着地上不知某处愣神。
      “瑕?”
      瑕没有回答他,依然不动声色。
      夏侯瑾轩走到她身边,刚伸出手碰到她的腕,她便随意向后一缩,依旧愁眉深锁着。只是他这一碰,总算是让瑕的目光从地面落在了他的身上。两眼对望,彼此间相对无话。
      夏侯瑾轩自知理亏,竟有些不敢开口。
      “你去哪儿了?”语气是责备,是生气……是懊恼。
      “我……”夏侯瑾轩顿了顿,“我睡不着,就随便转转……”
      瑕盯着他的脸打量了许久,半晌后笃定道:“撒谎。”
      他急忙解释:“不是的,瑕,我……”
      “醒来以后,我看不到你。”瑕忽然开口。
      夏侯瑾轩忽然愣住,嘴边的话不知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耐心把瑕的话继续听完。
      “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不敢去打扰夏姑娘,只能把整个夏府都找了个遍。可是每个地方,都看不见你……”
      “瑕……”
      “后来我想,你是不是出去了,我应该去外面找你。但是这里是酆都,夏姑娘也说了这几日鬼气大盛,随意出门会有危险,我虽然不怕它们,但也不想给夏姑娘招惹麻烦。我不敢睡,我也不敢随便离开。我只能在这里等你回来……我……”
      夏侯瑾轩听见一声呜咽。
      他愣愣地看向瑕,她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在寂静的夜里连水珠滴落都是那样的清晰。她压着嗓子不想哭出声来,哽咽的模样痛苦而又难受。夏侯瑾轩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泪水濡湿了他的大片衣襟。
      这些日子,他总是让她哭。
      瑕本是个倔强的女孩子,就算受再多的苦痛也不会轻易掉眼泪,就算是那年司云崖之上,她受了那样严重的伤,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可自从他们回来之后,她却经常会哭,夜半时想到什么,也会不由自主地伤心落泪。
      这些年唯一变化的,只有他的身体。
      因为有了牵挂,再坚固的心防也会在一瞬间坍塌。
      “我去找鬼君了。”夏侯瑾轩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瑕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怎么?!那个鬼君有没有伤到你?”说罢,更是挣开了他的手臂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
      “瑕……”夏侯瑾轩真真哭笑不得,“我没事。鬼君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明日我们一同去见他,他会治好我的。”
      “真的?”瑕狐疑地望着他,“这个鬼君当真这么好说话?”
      “举手之劳而已,他不会反对。”夏侯瑾轩避重就轻地回答。
      瑕没有在夏侯瑾轩的脸上察觉到尴尬与局促,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放下心来,相信了他的话。
      她推了推夏侯瑾轩,低声道:“好啦,快点回去休息,都这么晚了。”
      “好。”

      翌日日上三竿,阎心就找上门来。
      “哼,求我办事还这么拖拖沓沓。”阎心坐在夏府正厅里,喝着婢女端上的茶水,远远地看着那个匆匆而来的身影,不满地轻斥。
      “呵呵。”夏侯瑾轩轻笑,“夏姑娘府上的茶也是极好的,鬼君不妨尝一尝。”
      瑕好奇地看着这位年轻的男子:“你就是鬼君?”
      “小姑娘不信?”阎心斜睨她,“也是,我也觉得不像。”
      这鬼君居然还挺有幽默感。瑕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话。
      “鬼君亲临,是夏家的荣幸。”夏晚临为夏侯瑾轩送来一杯清茶,躬身向阎心行礼。阎心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极为柔和,极为关切地问道:“夏姑娘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一切安好,有劳鬼君挂念。”
      夏侯瑾轩好奇地打量着阎心与夏晚临,总觉得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
      阎心并非普通人,自然能觉察到夏侯瑾轩那探寻的目光,忽然笑道:“夏侯兄可还要治病?”
      那不怀好意的笑中透着诡异,夏侯瑾轩心里有些发毛。
      “瑾轩?你愣着干嘛?”瑕在身后捅了捅他。
      夏侯瑾轩与阎心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对他的性子倒是摸得很透。不愿意说的事情你硬要去探究,结果只能是悲惨无比。他可不想瑕再天天因为他的身体魂不守舍担惊受怕了,当即收回了视线,笑道:“自然是要治的。”
      无妨,阎心的事等他离开酆都再去细究便好了。若不是因为皇甫卓的耳提面命,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兴致去了解夏晚临的出生来历。他这个兄弟对那位“夏姑娘”倒是一片深情,他虽不了解那年的开封城到底发生了何事,夏初临又为何会身死,可观察皇甫卓看见夏晚临的反应便知其中并不简单。
      也罢,皇甫卓总说他爱多管闲事,这一次也就再多管一次好了。
      短暂出神的功夫,瑕已经缠着阎心问了一大堆问题。阎心脾气极好地一一回答,他对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很有耐心,瑕的性子又有那么些许像当年的琉璃,阎心瞧着她顺眼,便多提了几句,叫她宽心。
      直到夏侯瑾轩回过神,瑕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这位鬼君还真的很好说话。”
      夏侯瑾轩笑笑,瑕是没有见过他心狠手辣的时候,才能这么武断地做出评价。若真是个良善之人,怎么会眼见着酆都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而无动于衷。
      所谓的善意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就如同他现在。信任会遭到背叛,亲友会为了各自的理想背道而驰走向决绝,曾经深信不疑的那些感情,或许在这个世上并没有他以为的坚不可摧。牵系着彼此的丝线,脆弱得一蹦就断。
      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切化为尘埃,或许包括恨,或许包括爱。
      然而事实上对他来说,那些分明是不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夏侯兄似乎还有顾虑?”阎心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夏侯瑾轩,“若要寻故人,总得让自己变得体面些,不是吗?”
      夏侯瑾轩闭了闭眼睛,嘴角略略一弯:“鬼君……说得在理,受教了。”
      他看着阎心,阎心正在施法,阵仗铺得极大,更多是为了做给瑕与夏晚临看的。为了让瑕安心,他昨日虽未明言,阎心也与他心照不宣,为这术法编出了一个美满的谎言。
      如今只有他们是真正的心灵相通。
      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些人,留存在了这个已不再需要他的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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