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殇——青楼梦断》凤岐

11、暗 潮

　　才刚刚睡去没多久，花烟兰在隐约中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

　　“起来，起来，”是开锁的声音，有人正用脚踢她似乎是昨晚那个牢头，踢得真重啊！

　　缓缓地睁开眼，一道光打入，让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睁不开，而后才适应了一些，抬头望见的是林箫央正站在她面前，从上往下的注视她。他的眼中有一道道的血丝，显然是昨夜并没有睡好。

　　昨夜林箫央确实没睡，他一直都在想这个案子，从第一眼见到花烟兰，到花烟兰的供词，花梅儿的供词，再到小莲的供词，似乎他们每个人的供词都能找到佐证，但偏偏就是对不起来，直觉让他觉得这个案子另有隐情。铁嵩不是普通人，铁家在江南的势力更并不容小窥，这个案子不简单啊，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涉及到各种问题，才一天的时间就听说铁家在各地的商号开始蠢蠢欲动，一旦铁家完了，这些商号该怎么办？靠铁家吃饭的人该怎么办？还有那些诚服于铁家下属的小商号又会做出什么反应？一个霸主的突然离开会带来怎样的混乱？特别是苏州，有一半的商号是铁家的，今天他们是不是还能照常营业？对市场又会有多大的冲击？这些全都让他心烦，所以今日一早他便来到牢房想早日了结这个案子。一进门却看到花烟兰正睡得香，皱了皱眉。

　　“咦，是大人啊！”望见是林箫央，花烟兰揉了揉眼睛，却依然懒懒地坐着，“大人，找我何事？” 整理整理了衣冠，抱住自己的双膝，瞅着林箫央。今天他脱下官服，穿着一件蓝青色长袍，刚毅的脸上显得一丝不苟，不可否认他是英俊的男人，只是脸上的线条太深，显得有些死板。现在又眉头紧锁，似乎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听到花烟兰问她，林箫央才回了回神，此时有人从外面拿进一把椅子，他坐下与花烟兰对视。原以为像她这样的女人必定住不惯如此简陋的牢房，却不想进来时发现她睡得如此之好，似乎连一点波澜也没有，这又让他不解，这女人身上全是迷啊！此时他甚至于觉得在这里她似乎要比在外面过得更舒坦些，但这个想法随即被自己否认了，哪有人在牢里还会舒坦呢？望着她一言不发。

　　可能是发现了林箫央的疑惑，花烟兰自动开口，“怎么？大人以为我会死在这牢里？”花烟兰一笑，“这牢房不错啊！”往四周看看，“再简陋的地方我都住过，这儿没什么，还有吃有喝呢！”又是一笑，显得很随意，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被爹赶出来的日子里，她和娘住过破庙、瓦窑、甚至和一群乞丐睡在一起，过着和乞丐不相上下的生活，而这牢房里至少还是一人一间的不是吗？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却使林箫央更加迷惑了。

　　“怎么你住过牢房？”很不确定，她一身的高贵是别人怎么学也学不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过过苦日子的人。

　　望见林箫央的疑惑的神情，花烟兰笑了，“呵呵，大人一定没有去过青楼吧！”这个林箫央根本就不需要研究，一眼便能望见底，是个刚直而坚毅的人，他不会去过胭脂巷。

　　“怎么？”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些。

　　“如果大人去过青楼，你便会明白，青楼里的女子是最能随遇而安的，否则便早就活不下去了。”每天都要面对一张张□□的嘴脸，一流的妓女还好些，至少还能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客人。要是那些三四流的女人，为了生计再不堪入目的男人都要接，而且还要露出一张笑脸。如果连这些都可以忍受，那便没有什么不能忍得了，“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我是青楼女子，不是大家闺秀。”又笑了笑，有一丝的苦涩，即使再意气风发，她也是这样熬过来的，虽然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些。

　　“是吗？”林箫央一时之间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望着花烟兰，发现她的目光很轻很淡，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这表情让他想到了——哀伤。不过很快便又收回了心神，“嗯哼，”轻咳一声，“花烟兰，对于小莲对你的供词，你有什么好说的吗？”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脸严肃了很多。昨日堂上，当小莲说出供词后，她便一声不响，她难道没什么要说的吗？她不是轻易就妥协的女人。

　　“大人，你想问什么？”有些奇怪的抬起头，这个林箫央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如若遇上别人看见她的样子，知道她的身份，又有如此铁证早就在心里认定了她的罪，而他尽然来问她。为此又多望了他几眼。

　　“我只是觉得本案还有疑点！”

　　“哦？大人想得真多啊！”笑了笑，却将头转过，故意理着发。

　　“花烟兰，如果你有什么冤屈便告诉本官，我自会为你做主，你不应该为别人背这个黑锅。”直接指出问题的症结，看着花烟兰的反应。

　　嗯？又是一惊，状元郎果然不简单，只是。。。要说吗？花烟兰有些疑惑，不是为了要不要说而疑惑，而是。。。她忽然想到，为什么都已经走到了这般田地，她都没有想过出卖他，即使出卖他也不见得有多大的用处，但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都没有。愣在当场。难道事到如今，她都没有办法出卖他吗？脸色有些变了。

　　看着花烟兰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林箫央看出些眉目，“怎样？”他从不希望怨望任何一个好人，更何况他感觉到在花烟兰身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黑手在操纵着一切，只是。。。

　　“大人，在这里审我算不算私设公堂？”从惊讶中醒来，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却没有回答他的话，所有的话一定要等到两天后再说，现在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之道，这也是活下去的法门。

　　“这个人对你如此重要吗？甚至于他出卖了你，你也无动于衷？”又问，很明显，如果不是小莲的突然上堂，他已经将铁嵩之死判为铁岩弑父，现在花烟兰应该在铁府做她的七夫人，而不是在这间牢房里。

　　“呵呵，大人，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依然没有回答他的话，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将这样的委屈藏的如此的深，其实她应该大哭，或是大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让所有人都知道事实，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她只想等，等花尘缺回来。

　　“你。。。”没想到花烟兰的口风这么紧，微微的皱着眉，又想开口。

　　忽然门外，“大人。。。”一个衙役从外面跑出来，付在林箫央耳边说到，神情很焦急。

　　“什么？有这种事？”神色大变，转头对花烟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起身随着衙役出去，似乎很紧急。

　　一口气跑到衙门外，刚要开门却愣住了。该怎么办呢？

　　刚才那衙役来说，今日一早，铁高氏便集结了一大帮人围在衙门口，声称要求立即处死花烟兰，否则他们便会一直留在衙门外，同时声言一天不处死花烟兰，他们铁家所有的商铺便一天不会营业，很明显这是要挟。只是。。。

　　“大人，该怎么做，要不要。。。”何佟此时也有些急了，光是门口这些便有百十号人，看来铁高氏是真的要花烟兰死，只是要不要派衙役去驱散他们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摆了摆手，这样的手段不足以摆平这些，眉头紧锁。

　　“将花烟兰处死，将花烟兰处死。”门外一阵一阵的叫嚣。

　　“走，”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只会让人越积越多。

　　“吱呀”府衙的门开，还在叫嚣的人群停了停。

　　“是谁一早在门口叫嚣。”俯首站在门口,林箫央目光如炬的扫过人群，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露出慌张。

　　“大人，”果然，铁高氏率先从人群中走出来，今日她已经脱下一身佛袍，换上了孝衣，但神情却明显好过昨日，这场变故她又是铁家的当家主母了，“大人，你一定要为民妇做主，花烟兰不守妇道，害死我家老爷，铁证如山，望大人早日将她处死。”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花烟兰一定要死，无论是为从前和未来打算，她一定要死。

　　“铁证如山？”林箫央眯了眯眼，“这，是谁告诉你的？”

　　“大人，昨天小莲不是已经讲的很清楚了，难道还有什么好讲的吗？苏州城所有的父老乡亲都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是吗？”忽然回答。

　　“是，是，花烟兰不守妇道，理应处死。”一浪高过一浪，看来是有备而来。其实人群中大多数是铁家的家丁和伙计，高氏一回铁府便将他们聚集起来。

　　“小莲说的？”又皱了皱眉，“那花梅儿的供词呢？”

　　“花梅儿是她艳花楼的人供词不足为信，”一步步紧逼，“难道大人要包庇花烟兰吗？”今天她一定要花烟兰死,什么都豁出去了。

　　嗯？望着一步步上前的铁高氏，这幅模样不像是为夫报仇，反而。。。还来不及细想，只见那高氏，一头便像衙门前的圆柱撞去，“铁夫人，”一步上拦住，“铁夫人，你这是何意？”在衙门前寻死？面色沉了沉。

　　“大人既然不肯为民妇做主，民妇只能一死明智，老爷啊，你死的好惨啊！”一顿呼天抢地，早就没有了大户人家的威严，林箫央又是一皱眉。

　　“铁夫人，你是说本官徇私？”看着铁高氏，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这可不是玩笑。

　　“民妇不敢。”但她举动却不曾停下，随着她的举动，下面也跟着群情激动。

　　“处死花烟兰，还铁老爷一个公道。”\\\"处死花烟兰,还铁老爷一个公道。”

　　嗯？“无知妇人，你以为本官要花烟兰死，她便死吗？”忽然口气上扬，如若现在不制止他们，事情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大人是我们的父母官，当然有权利这么做。”

　　“哼，妇人只见，铁老爷的案子是杀人案，理应上报朝廷，别说花烟兰现在还未定罪，就是已经定罪也要等到秋日问斩，哪容得本官说杀便杀，否则本官和那些杀人者又有什么区别呢？”一句句将高氏说的一愣一愣，她只是想早些解决花烟兰省的夜长梦多，但。。。

　　“那请大人将花烟兰交给民妇以本城习俗处置花烟兰，”她依然不死心，像她们这种豪门大户，一旦发现这种败坏伦常的事，则必然要将奸妇□□处死，既然不能公开行刑，只要她死也是好的。

　　“胡闹，你以为这是你们办家家酒吗？铁嵩的案子已经上报刑部，就凭你们几句话便想私了，你以为这是你们铁府吗？”一顿抢白，高氏的气焰有些降。

　　顿了一下，林箫央又说，“念你为夫报仇心切，本官就不追究你聚众闹事之最，本来这理应50大板。”声音提高，整整好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50大板？高氏往后退了退。

　　“铁夫人，还不带着各位乡亲各自散去，难道真要本官制你们的罪不可吗？”

　　“这。。。”最后，“大人，民妇这就相信你一次，”好汉不吃眼前亏，总不能将林箫央逼急了，此念一起，“今日民妇就此离开，但在此之前，铁家所有的商铺将不会营业，一切等大人裁决，还望大人秉公处理，给全苏州的百姓一个交待。”一拱手，愤恨的离去。

　　望着她离开，林箫央的眉头又紧了紧，这摆明了是威胁。

　　“走了，走了，”高氏一走，人群马上散去。

　　林箫央知道这是高氏在给他施压，但。。。转身又走回衙门，看来两天后又是一场硬仗，现在唯一能解开这局棋的便是花烟兰，转身又走回了花烟兰的牢房。

　　（今天要去学校了，一个礼拜才能回来。55555，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我的文文。很感谢丝嘉和11962朋友给我祝福，嘻嘻，虽然不认识你们但你们的关心让我很感动。
　　在去学校的日子里我会好好构思一下，否则天天这样写也难免在情节处理上有些问题。也希望所有看这篇文的朋友能给我些意见，无论好坏我都会接受了。谢谢！————凤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