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殇——青楼梦断》凤岐

10、往 事

　　年轻的牢头，望见花尘缺走了，便一步跑进来，那股蠢蠢欲动的欲望从刚才就隐忍到现在，“哐啷”一把将锁打开。

　　“兰兰，现在该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男人的手开始毛手毛脚了，一脚跨进牢房，就向花烟兰摸索过来，喘着粗气。

　　“呵呵，”花烟兰在心里暗笑，望着那牢头向这边冲过来却没有动。“这位小哥，你干什么？”很轻柔的问，眼神里有淡淡的倦意，已经没有什么好多想了，好想休息啊，打了个哈欠。不过要怎么打发这个牢头呢？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怒意，她花烟兰岂是如此容易就上身的，他实在是太天真。

　　“少废话，别装傻。”又往上探。手已经到了花烟兰的胸前。

　　“呵呵，你真的要吗？你可想清楚了。”靠在墙头，也没有反抗，借着月色注视牢头那张涨红的脸，那是情欲的颜色，她太熟悉了。

　　“哼，这有什么好想的，”一把上前去，已经照住了她的胸，喘着气，头也伸了上来就要舔花烟兰的脸，却被花烟兰避过了。

　　转头望着他，“你确定？”笑得很迷人，却让那男人怔了怔，隔了一会儿花烟兰又缓缓的说，“其实你要也不是不可以，但。。。”笑得更迷人了，“你确定你想和我一起死吗？”头往前凑凑，到了他面前，声音柔得出水，却一下子镇住了那牢头，一瞬间就让他的□□有些泄。

　　“你。。。”一时间尽然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小哥，你怎么不动了？”将手搭上牢头的肩，将身体主动靠向他，“别停啊，不如我们就做一对生死鸳鸯如何？”气息吐在他脸上，在这一瞬间，那牢头看到了血腥，不自觉得往后退了退，“如何？”花烟兰又往前一步，荡起一个笑。

　　“你，你。。。”气息全乱了，一样的柔媚的声音，现在看来全都走了样，这一瞬间他想起花烟兰是一个快死之人，现在全苏州城所有的人都注意着她的举动，今天他要是做了便无意于是找死，林箫央的严明是出了名的，再美的女人也抵不过自己的性命，此念一起，急忙收回手，犹如躲避蛇蝎，“贱货，”口中开始谩骂，人却站起来了。

　　“呵呵，呵呵”花烟兰笑得更夸张了，早就知道有些男人有色心却未必有色胆。更何况以她现在的处境。。。难为尘缺了。

　　“你，你。。。”总算知道自己被耍了，年轻的男人一股怒火上升，“臭婊子，你等着。”恶狠狠的瞪着花烟兰。

　　“小哥，何必呢？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哦！”玩弄着自己的发，又靠回墙上，慵懒的注视着那个男人。哼，这种男人。

　　“你，你。。。”拿起地上被他丢置的钥匙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在他转过身时，花烟兰的脸色变得认真了点，“今天的事，我想小哥不会让别人知道吧！”盯着他的背影说，成功的让那牢头停下脚步。

　　转头，盯着花烟兰，总算明白这女人拥有除了美貌之外的东西，只是。。。狠狠地想，他竟然被这样一个婊子耍了，真不甘心。

　　“小哥，别不甘心啊！”望着他的脸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要知道，今天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你。。。也许。。。”有一下没一下的说，“我已是个必死的人，小哥要是不想和我一起死，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今天的事，否则。。。”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私下让她见人，还是如此的夜晚，不要说让大人知道便丢了这份差事，就是。。。除了林箫央外，外面有的是要杀她的人，例如蓝天蕴，例如铁高氏。脸色渐沉，“小哥，明白我的意思吧！”抬头望了他一眼，只消一眼便足够了。

　　“你。。。”已经恨得牙痒了，但最后。。“我的事不用你教。”一甩手走出门，“啪”将门关上，口中骂骂咧咧。没吃到羊肉却惹来一身腥。

　　看着他离开，花烟兰的脸上变得有些死寂，缓缓地闭上眼睛，仅仅一天的时间，她便觉得自己老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花烟兰再也找不回来了，心从来没有过的累，如果不是最后的那一丝傲气还支撑着她，她真想就这样死了，其实死一点都不可怕，真的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是活着，便必须面对那永无止境的尔虞我诈，在她的世界里每时每刻都充斥着算计和被算计，忽然她在想如果当年她听云姨的话找一个无情无爱的男人过一生会怎么样？或者当时她没有下海而是听从云姨的话离开艳花楼找个婆家又会怎样？眼前又是当前的情景。

　　她还记得那时她只有15岁，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天地间遨游，谁也不在乎。花雾云的刻意保护让她没有受到一丝青楼的影响，她是艳花楼里最大的神秘，所有人都等着她绽放的一天，可是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却坚决不同意，她总是说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而她也曾真的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世界，直到有一天。。。

　　“云姐，”那天天气很好，她正想像往常一样溜出艳花楼玩，才刚到花园就看到云姨和另一个女人花雾灵说话。直觉让她躲到了一边。

　　“云姐，你这样不是办法，你的身体怎么受得起这样的折腾？你还是。。。”灵姨露出从没有过的焦虑，相较而言，花雾灵是艳花楼里活得较为洒脱的人，可她现在的神情却如此的凝重，让花烟兰皱了皱眉。

　　“哎，小灵啊，如果不这样，我还能怎么样?”花雾云美丽的脸上闪动着哀伤。

　　“我们不是还有。。。”

　　“不，小灵，不要说了，烟兰还小，你忍心让她走上和我们一样的不归路吗？”阻止花雾灵说出一直在大家心中的话。

　　“可是，云姐，再这样下去，莫说艳花楼撑不下去，你的身子也要跨了，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今早，今早，我看到你吐血了。”眼中闪着泪，花雾灵说到，为了能支撑起艳花楼她太苦了，她原本就不是当老鸨的料，那样的心软，那样的温柔。

　　“这。。。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我的身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生死她早就不在乎了,她只想多保护一些受苦的孩子。

　　望见她们离开，花烟兰才从角落里走出来，云姨，她。。。吐血？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这样的问题。原本她活得太自在了，差点忘记了这里是青楼，即使是最高级的妓院，但青楼依然是青楼。

　　从那天起她开始注意起艳花楼的事，她发现了许多她从前都不知道的事，因为花雾云的心地太好，好一些的良家姑娘只要在她面前哭一哭她便心软的放任她们离去，甚至还要贴上路费。在艳花楼中只要有人说自己找到一个好归宿，她便任由她们离开，不仅不收赎身钱，还要贴上一大笔嫁妆，这些年艳花楼早就入不缀出了。

　　前些年还好些，有花雾云的美貌在，至少还能维持，但如今。。。云姨的年龄已经超出30，再好的保养也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更何况常年的操劳，她已经患上了肺痨，根本不能下场。艳花楼早就不是当年的艳花楼了。

　　那天花烟兰正坐在屋里发愁，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你给我走，老子来这里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看老女人的，叫几个好货色来。”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男子，一身的镀金线的袍子，一幅暴发户的样子。

　　“大爷，这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姑娘了。”花雾云咳嗽着，脸色很白，喉咙里有着血腥，却强撑着。

　　“什么？你想骗老子。都说艳花楼是这里最好的妓院，你看，你看，你们这里一张张老脸，就没有点新鲜的货色？怎么你是怕老子给不起钱。”“啪”一锭金子摆在面前。

　　“这。。。我们这里。。。”所有人上前安抚，可偏偏。。。

　　“你们都给我滚。”一甩手，上前安抚的花雾云首先跌倒在地上。

　　“啊”在楼上看的花烟兰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走了出来，“是谁在我们艳花楼撒野。”一步便是一生，从楼上走下来，眼神瞟向男人，虽然只是一件很普通的花布衣服，却掩盖不了她身上的青春和张扬，无需点缀便有一种野性的美，足以魅惑人心，“是谁说，我们艳花楼里没有姑娘的？”又问了一遍。

　　说话间，人已经站定在男子面前，当年的花烟兰没有现在艳，却有更多的刺，那男子瞬时呆了。

　　“烟兰，”望见她下楼，倒在地上的花雾云急了，“烟兰，我不是说过不许你下楼的么！”转头发现周围的男人都被她吸引住了，“你给我上楼去。”急于保护她不受伤害，只是。。。

　　“云姨，”花烟兰没有不听她的话，花烟兰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人，反而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你怎么样？要紧吗？”眼中闪烁着关心。

　　急忙从地上起身，“烟兰，回屋去”在花烟兰将她扶起的时候，在她耳边严厉的说，一次下场便是一生的不归，如此清高骄傲的女子怎么可以。。。急切的注视着花烟兰，只是。。。

　　轻轻的看了花雾云一眼，“云姨，够了！”很轻很淡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一切，这些年云姨做的已经够了，当她最无助的时候她救了，给了她要的娘一般的爱；在过去的五年间，她给了所有的快乐，让她活的如此逍遥，这些都够了，如今，该是她回报的时候了。

　　放开花雾云的手，轻轻的走到桌边，从桌上拿起金子掂量着，“就这些也敢要好姑娘？”柔媚的瞟了他一眼。

　　“烟兰，”她最怕的事发生了，不，不要啊！为了艳花楼不值得阿！

　　那男人还沉浸在花烟兰布置的世界里，才听到她的话，“你。。。”又想发作。

　　“怎么我只值这些吗？”忽然靠上了他的肩，气若幽澜。

　　“我，”男人的舌头开始打结了，好芬芳的气息啊！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感叹他的好运。

　　“呵呵，”忽然从男人身上抽出身，转身，对着在场的所有人，“下月十五，便是我花烟兰正式下场的日子，如果各位大爷有兴趣便可以来艳花楼，呵呵，艳花楼五年一次的选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说完，提脚便往楼上走去，一步一步，都是她自己决定的命运。其实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些，只是事情已经如此，她便没有退路，她不要云姨再受任何欺凌，这便是她的决定。

　　只是“烟兰，”从地上站起来的花雾云在身后叫道，“烟兰，你，你。。。”

　　“云姨，”打断了她的话，她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说要帮她找个好婆家，只是，“云姨，从我走进这里便已经注定了，不是吗？云姨，”转头从上看着她，“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云姨老了，已经有了皱纹，她不能再操劳了，而这是她唯一能做了。

　　往昔的事依然如此的清晰的在脑中闪过，多少年来，她常问自己，如果时间倒转她还会冲下楼去，还会说同样的话吗？她知道她还是会，因为即使知道以后的道路充满坎坷，但那一刻她是怎么也忍不住的，她爱的人倒在了地上，她还能无动于衷吗？原来这些年她唯一没有学会的便是无动于衷。

　　扬起嘴角的笑，渐渐睡去，梦里，那个温柔的女人又在问她，“烟兰，你知道你到底在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吗？”

　　“不归路。”她知道，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只是。。。

　　阳光升起来了，又是全新的一天，离审判日还有两天。

　　[写得时候比较快,可能有些错别字,还望大家见谅,:)谢谢大家喜欢看我的文，这给了我很大动力哦！：）阿里阿多！——凤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