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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这个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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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夜喜雨,飘得那些憋闷了许久没士兵如逢甘露。
和廉颇的军队打了几月不见进展,长平依旧是那个长平,好山好水都给敌人占尽了,他们甚至都有些窝囊的找不见吃食了。
论持久战最重要的就是后方补给,就如当时秦军绝韩上党一般,赵军阴险至极,也差一些断了他们的后路,只可惜……这一场大雨来得正及时,阻了敌方继续深入根据地的进程,让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衰而竭,竭到深处,那便是爆发。
营里走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盔甲呲楞呲楞摩擦着发出响声,还有手持的兵器偶尔相撞,在这个暮春的季节,显得格外振奋人心。
王翦就是那么个例子,起了大早,跑去将军帐里想报喜来的,可谁想到会那么不巧,看见白同窝在白起怀里,两人同榻同枕,这场景简直是……简直是……太下|作了!
白同受光照刺激,也不知不觉醒来,哪知身前竟躺了个大胸肌,登时吓得拍床而起,接着十分不优雅的滚到地上,迷茫了。
王翦怒气冲冲的踏进帐内,狠狠甩了白同一巴掌,骂他下作。
白同又回头看他……心道我去你妈。
不多时,恢复了以往贱兮兮、神经兮兮和夸张兮兮的模样,还给了他一巴掌,道我格你老子。
王翦没听明白,就觉得眼前那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白同问他干什么!干什么!
王翦一脸苦相,差点要哭说:“你这个骗子!”
白同不懂他怎么就成了骗子,而且他更闹不明白,他和白起又是怎么回事,于是说到底,最委屈的该是他才对?
“骗子骗子,骗你奶奶个球,别一大早讲些非人话膈应我,外面是下雨了么?”
王翦嘶溜嘶溜的吸鼻子,说下了,下了又怎样!
白同取了白起给他准备的白色外衫披着,又在腰间扎了根带子固定,虽头发不太长,还带着点现代味儿,但就总体看上,那还是个远观不可亵|玩的偏偏少年郎。
王翦看着他的背影继续擦鼻子,心道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罢。
白同可没空和他纠缠,探头去外面瞧了眼,一群一群黑压压的整形士兵,踩着水泥坑子,正昂首阔步的操练着,好不壮观。
声音跨嚓咔嚓的响,白同依稀记得好像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日子,身边还有朋友陪着,抬眼还有长官凶着,那段曾经被自己定义为最美好的时光,现在看来……只是成了个玩笑。
那便忘了。
转过头时白起也醒了,俊逸如初见时那般,目光冷冷在王翦身上扫过,又惊艳似的打量了白同一眼,嘴唇轻微颤抖了一下,可惜没吐露出半点言语。
王翦却道:“将军,外头下雨了。”
说话的时候没敢回头,因为白起正赤裸着上身,呈现出完美体态的大胸肌伴随呼吸一起一伏,煞是雄伟。
白同的眼神略显虔诚,他倒不排斥身材比自己好的男人,带着笑意拉开帐子大门,对他们说:“下得挺大唷。”
白起求来了及时雨,批了件罩衫就赤脚急匆匆往外赶,连说好极好极。
王翦也随他一起乐了,还带着双手合十、宣扬迷信的动作感谢上天赐予恩福。
白同咕叽咕叽,心如明镜似的对周边一切都毫不在意。
三人各怀心事,与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火药味却始终不得见,便在这样一个雨季里,羁绊着。
眉清目秀的白同始终处于赋闲状态郁郁寡欢,他想做军师,可白起说不准。
王翦以为他是出来卖的,自那雨天过去后,几乎也不曾碰头。
白同一人缓缓前行着,清澈如水的瞳孔里无悲无喜,恍若得道高僧。
身后那些有了劲的士兵们,又变成了带着丑恶嘴脸,对人指指点点的坏人了,无论白同走得多匀速而平静,辱骂的声音却始终不断,不过白同可得意的很,把人的愤怒当做嫉妒,把人的不待见当做羡慕,便好好活着,活的比谁都快乐。
白起问他道:“长平之战该怎么打下去?”
白同一手拿着竹简敲了敲桌面,说等。
白起见他一副死气八咧的颓废样就忍不住要动气,掀了桌子大吼,说这样等到何年!
白同才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继而一脸正义凛然道:“等死和等赢都是等,你他娘的爱等不等。”
白起被骂的一愣,心道放肆!放肆!
可嘴上却做不出回应……于是颤抖着右手往白同的脑顶摸去,又揉了两下,心说罢了罢了,他认栽了。
“封你做我内侍吧,你爱讲不讲,不讲我也不会再叨唠你一句。”白起眼神凄凉,语气幽幽道。
白同说:“我只做军师,我说了我只做军师!”
白起安静的看着他,眼波流转间,突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一脸凶残道:“不知好歹的人都死了!”
白同渐渐憋红了脸,艰难张口说:“宁做死英灵,不进奴隶营!”
白起见白同不肯服软,心中征服欲更胜,另一手捏拳爆青筋,怒道:“杀了你也不怕吗?”
“请便。”
“你……”
白同秒他一眼,心中不平,嘴上道:“你要杀便杀,问我何意?想叫我跪下来求你?”
白起无言以对,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白同故轻吐二字:“偏不!”
白起心里某处底线彻底崩断,他山之石已倒,偏安一隅乃是懦夫所为,捏他脖子的力道更加剧了些。
白同自觉英雄气短,傲娇的翻了个白眼,想到不久之前还同榻而卧呢,现在就相爱想杀了,真是世态炎凉,于是认命的闭眼静待,以求痛快。
白起哪愿让他随心所欲,出于原来目的,就是想看对方服软,现下闹僵谁都不快乐,却又拉下脸出声骂道:“孬种,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死有余辜。”
白同听不得羞辱,心头猛然间烧了一把火,抬起右腿朝白起下腹某处敏|感部位狠狠来了一脚,直踹的对方手上彻底脱力。
继而干咳一声退后三步,脖子上红痕明显,抚着伤处用余光看他,虚弱道:“孬种这词不是这么用的,我做了什么要被你杀?蠢货。”
白起跪地捣住下|ti疼痛难捱,这一脚着实踢的厉害,差点害他不能人道。
还解释说:“大丈夫何惧死矣,不是孬种是为何?”
白同生气了,讲道理他妈他可在行,又道:“生命有重于泰山、轻于浮毛,你懂吗?”
白起只能脸色阴暗着与他四目相对,再后来坐直身子,思虑片刻,不紧不慢道:“……那便随你吧。”
你给我去死吧,白同心中瞬间接了这句说辞,没好气的扭了扭脖子,打算和他绝交!绝交!
白起沉默了一阵,屋外正巧响起了呜呜哀嚎的大风,打在树叶上哗哗作响,军队里的锅碗瓢盆被刮跑几个,发出乒乒乓乓的杂音,格外刺耳。
蓦然间一人撩开帐门,带着焦急的神色直呼赵军来袭!来袭!
白起微楞片刻,下一秒毫不犹豫转过身去穿戴军袍。
白同跌在地上看他背影忙碌,心道捡了一条命,卧槽尼玛。
这场战事来的及时,却未在白同的意料之中,史料上的记载并不详细,只知道长平之战一共打了三年。
这才三个多月罢。
赵军太凶!廉颇太凶!
饭否,饭他妈蛋!
蔺相如真是看准眼把他给教育到了身边,赵国厚积而薄发,以弱克强,以寡胜多,任凭王龁怎样金戈铁马、荡气回肠也拿不下长平,白起急了,不急有鬼,大发雷霆叫来王翦,说快取兵器,备马!迎敌!
王翦颔首如拨算,兴奋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他可没见过这副阵仗,是要打起来了,是要打过来了,王龁将军扛不出了!他王翦要挑大梁了哉!
可下一秒,王翦转眼撇到白同身上,心中那簇还不成熟的火苗瞬间就蔫儿了。
白同的眼神犀利中自带嘲讽,想论到“火”这点,王翦就是个小学生,他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