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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要热爱生活 ...

  •   白起走前关照白同好好待在营里等他回来。
      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叮嘱王翦,说帮我看好他。
      王翦行了个军礼打包票说一定一定。
      白同却咧嘴角笑了,心道小学生就是这模样的,带红袖标做值勤还以为当骨干要享荣华富贵终生了,无知者愚昧,着实愚昧。
      王翦心里不痛快,等白起跑没影了,移步到他身边一脸正经的问他笑什么。
      白同说:“没啥,没啥,锻炼肌肉,肌肉而已。”
      王翦不客气的抬手捏住他下颚,用力让那张平时从不直视他半点儿的脸抬起来,与之相对,便恨恨道:“你可狂得厉害,当这里是你地盘,想怎样就怎样?”
      白同心道是啊是啊。
      口上说:“没啊,没啊,你捏我作甚?”
      王翦隐藏在腹部深处的小宇宙终是膨胀的即将爆发,换手势改捏为掐,好修养化作尘土随风飘扬去,怒曰:“蠢货!诳妄!下作!不知检点的东西!将军那处我管不得是否知你根知你底,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就把你抛尸!抛尸了!”
      白同顿时被溅一脸口水,伸手抹抹,腥臭腥臭的,恶心到了。
      “抛什么抛。我交代你什么?”
      王翦眉形拧成川字,对他平静如常的态度表示极度不满,张嘴说:“身家!身世!姓名!”
      “身家身世有何区别?”
      王翦一愣,想了想,道:“不要纠缠这个问题!”
      白同瘪瘪嘴,眼角余光扫到帐外,啧啧嘴,感叹说简直就是沙尘暴啊沙尘暴,马蹄得儿得儿的……真不环保!不环保!
      王翦说关你屁事,又扯开话题!看我不打你!
      便一掌落下拍在白同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白同被打的牙断了,冒一嘴血,直觉王翦到了叛逆期,开始不热爱生活了。
      噗一声吐出血水,洒在泥地上,印下了深红深红的印子,王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慌心慌,手也有些颤抖。
      “我,我……是你叫我打得……”
      白同白他一眼,鼻腔里哼哧发出不屑之音,说我去里妈个蛋。
      他什么时候叫他打过,难道一定要来个场景重现才会承认自己的过错得失吗?
      太无耻了,这等行径和强盗逻辑有啥差别!
      “打也打了,你还要做啥子,不滚吗?这时候该滚了啊!捞人口舌,遭人话柄,等以后看外头这些士兵会不会弄死你撒!”
      “谁叫你总是不理我……”王翦不要脸的说,说完表情就像变天似的垮了下来,呈现出一种无措,天真,娇羞的卖萌姿态。
      白同深吸一口长气,还比着手势在胸前画了好几遍十字,心说这他妈一定是被附身了吧……
      “你……”
      王翦歪脖子看他,眼角带着水珠,接着“我,我,我”了一会儿,只可惜没有造句成功,就给白同抢去了说话的机会。
      白同捂着脸叹气,也不指望他会道歉,便凝视他眼里的光辉,淡淡说:“若你能做到不计较得失与否,能不计较别人待你如何,能不计较外在影响压力,就是个人物了。”
      王翦毕竟心智还不成熟,未成年的孩子即使犯了法也不足以判死刑,但古代就不同了,一步踏错终生错,世事无常情炎凉,打仗打久了会忘记自我,王翦本来的自我价值观就不完善,现下一闹,问题出来,倒也好办。
      白同就给他讲按自然生活的道理:“我的身世身家姓名重要吗?不过就是个代号,你看的那么重,无非是觉得我不关注你,对不对?”
      王翦点点头,说“没错。”
      白同也很高兴他的坦诚,又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些东西,身世,讲师,身家,贫农,姓名,白同,够吗?”
      王翦抿抿嘴,不太明白的问:“什么叫讲师?”
      白同啧嘴,想了个比较靠近的职业,说大概和夫子差不多那种。
      王翦“哦,哦”。
      白同继续道:“你若担心我对秦国有害,那不如省点力气,去想想战术比较好,我一没武功,二没财势,三没权利,即使要窜出来实行僭主政治也没基础,你家倒是兴旺大族,会考虑这些问题我也不怪你无礼,就是以后想起来,你不觉你的敌意是多此一举么?”
      王翦表示不同意,于是插话反驳道:“世家大族毕竟多,一个起了,其他贵族也会蠢蠢欲动,大家无非牵制大家,置于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有智识的谋士,现在都去游学了,谁知道你是谁,邻国的王都想做大君,吞并其他国家,大家要活怎么办,只好争啊抢啊。”
      白同想想也是,战国嘛,不战焉能取这名咧?
      便低头摸下巴沉思了会儿,口腔内原本磨碎的地方血止住了,白同用舌头盘了几圈,心就定了。
      问王翦说:“你认为长平之战的起因是什么呢?”
      王翦回答:“当然是为了上党郡守的两面三刀。”
      白同说他看问题太片面,“上党郡守固然执行了他的背叛手段,但冯亭的确是个人才,合纵连横那套玩的不错,就是欠缺了点预判的智商。”
      王翦从话语里听出白同的自卖自夸,于是鄙夷的翻了翻眼皮,问说什么才叫预判?
      白同带着王翦走到帐外,随地捡了根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断枝残骸,在地上边比划边深情并茂的讲:“上党边上是邯郸,邯郸是赵国的地盘,赵国右临齐国,即使连横抗秦也是以卵击石,齐国早就不是当年的齐国了,逢泽之会后,魏国称霸中原,马陵之战又让这两家互相打起来,结果变成齐、秦发展成东西对峙的时代。赵国旁观者清,独自闷骚发展胡服骑射,只可惜改革不曾精益求精,威风凛凛是有的,冯亭看到的也应该只是那种形势表面,故心仪之,爱慕之。井底之蛙为什么不能跳出坑呢?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神坑,神坑要跳出平凡土坑是要经历岁月磨难和时间苛求的,根据范睢远交近攻策略,把赵国后路基本都给断了,得寸则王之寸,得尺则王之尺,你认为他还有什么机会发展?”
      王翦啪啪啪拍手称“赞”。
      还问说:“你怎么都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白同就笑了,说你蠢呆萌,一天到晚只知道卖萌怎么可以呢?
      王翦听不懂,倒是记住了,卖萌是坏事,不能一天到晚的卖。
      以至于萌是什么,他猜测,大概是种坏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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