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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外祖母一行终于抵达了侯府。(口胡,明明是你上一章太废话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家人团聚总是最快乐。
      一路行船毕竟不便,袁思懿的舅母孟氏和表姨母冯氏都没有带自家孩子来,一个老太太和两位中年妇女看见袁家兄弟姐妹四个,喜欢得不行,挨个儿搂在怀里喊心肝儿肉的。
      ……袁家大哥都二十多了,也遭受到了同等待遇,拜见完长辈以后就找了借口掩面出去了,留下弟弟妹妹一阵窃笑。

      陈氏也是笑着摇头,然后指使孩子们把准备给表兄弟姐妹们的礼物拿上来。
      书本女红什么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袁思懿和袁思恒是解说主力,你一句我一句地叽叽喳喳,袁思宁在一边停不住地笑,间或温柔地插一两句嘴。三个孩子说话既亲近又俏皮,惹得大人们时不时大笑。
      最后外祖母秦氏揉着胸口嚷嚷,要是笑抽了铁定是这三个猴儿的功劳。

      袁思恒毕竟已经不小了,而且他还有功课要做。午饭过后陈氏就打发他回去,这孩子一步一回头地走,直教老太太心疼地扯回来揉搓了好一通才放了他。这下他跑得明显快多了,惹得宁懿姐妹俩又一阵挤眉弄眼地乐。
      袁思懿又连声说要做一些好吃的糕点孝敬外祖母舅母姨母,一屋子女人都明显地表示了期待,于是袁思懿就拉着姐姐一起上不远的小厨房去了。

      等两姐妹走得远了,一屋子的欢乐气氛顿时转为严肃。

      不等陈氏开口,陈老太太就先行发问。
      “跟那几个姨娘有关?”
      陈氏苦笑,点头。
      反正跟前的是自己亲娘和两位闺中好姐妹,她也就没有藏着掖着,将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顺带支支吾吾模模糊糊地交代了前因。
      说着的不好意思说,听着的却是存了心。关键问题一串连一思索,还有什么不明白?
      孟氏和冯氏一听说自家妹夫居然做下这等不可思议之事,坐在座位上如同石雕一般,半天没表情没声音。就连陈老太太这样老辣弥坚的贵妇,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心是好的。”她执起自己女儿的手拍了拍,“可是这事情……确实也过了些。”
      “谁说不是。”陈氏的眼圈儿又红了,一想到这些事她就心里一片五味陈杂,不知为这个掉了多少眼泪,“按说,我是最没脸说这个的。我们家侯爷干了这么多出格的事情,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娘儿仨。这份情意,我生受着,心里都觉得愧得慌。”

      “你是得愧得慌。”陈老太太冷冷地说,“我这么急急忙忙跑来,就是来骂你的!”

      “你听听你女儿说的那话,十几岁的小丫头都比你明白!女婿做的这些事,你半点都没反应过来,这已经够伤情面了。要真是让那个小韩氏跟她背后的人得了逞,女婿心里该怎么想?”
      “他会想,原来自己的妻子,竟是这样薄情的人!我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半点不领情,还算计我到这份上,甚至不如一个勾栏里长大的歌姬!”
      “而且,他当初干出这样有伤天和的事情,你要不是心里私念太多,会纵着他闹成这样?怨不得那个林氏发疯!做人家妾室的,第一就是要有孩子,第二才能轮到那劳什子的宠爱!女婿一上来就把人家的生路给断了,人家不化身搅家精搞得你天翻地覆,那才叫奇了怪了!”

      陈氏声音哽咽起来:“我哪里知道?开始我伤心的时候,娘不是也写信来跟我说,能忍一时就忍一时,反正儿子也有了,既然侯爷喜欢那些狐媚子,只要对我尚有尊重,能弹压得住妾室们,就是守着儿子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我,我哪里知道他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打得竟是那个主意!他不说,我哪里想得出来?”

      陈老太太闻言不语。过了一会她叹了口气:“罢了。其实我当初在信里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当时你大概心烦意乱,就没看出来。”
      “你以为,我点头同意这门婚事的时候,就没替你仔细打听过?女婿早年在家的时候,亲家家里妾室那是京师有名的多且乱,他身为嫡子深受其害,怎么可能不引以为戒?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又看他是勋贵出身,人品也不算五大三粗,才会同意把你嫁个武将!”
      陈老太太斜睨着女儿:“你一说女婿半个月内纳了数个妾室进门,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就算真是贪了新鲜,那也是一个一个地看上,总有个过渡,何必在那个节骨眼儿上,一口气全拉进来!只不过这话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女婿到底想干什么,就只是暗示了你一下。”
      “谁知,你竟是全无反应,就只顾着伤心男人的心变到别人身上去了!这么点心眼子,这么个烂脾气,你还好意思写信跟我抱怨懿姐儿,说你女儿是个傻姑娘!我看你,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聪明过,懿姐儿这点就是随的你!”
      陈氏哽住,羞愧地低下头。

      陈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就算当时你一时间昏了头,过后呢?严哥儿六岁那年,家里的妾室一口气全进了家门,之后十几年一个新人都没有,这像是个贪欢好色的爷们儿的作为么?你满心里想的,都是怎么保住儿女保住自己去了,合着你以为关心一下女婿吃穿住行就算完了?亏得女婿心性宽厚,这一点,幸好几个孩子也都随他!”
      被母亲一顿好训,陈氏的头都要低到地里去了。

      表姨母冯氏见状,连忙打圆场:“姨母,您也别训斥妹妹了,我看妹妹那之后也不是没看出来妹夫的用意,不然也不能跟他和好生了懿姐儿啊。”

      谁知陈老太太更怒了:“看出来了你还摆着架子装死?也就是她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换个女婿早就跟她假戏真做另捧二房了,哪里稀罕她这样的木头!”
      陈氏挂着眼泪认错:“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任性了。”
      “哼。我知道,你那几年让姑爷给冷淡怕了。”陈老太太缓下面孔,“这恐怕也是女婿一直纵着你不管不问的缘由。可你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儿媳妇都快进了门了,你倒好,还没搞清楚要怎么伺候自己丈夫!女婿为你花了那么大心力,他不好意思邀功,你也好意思装看不见不知道么?一直等到有伤天和的事情闹出来了,这才知道羞愧自省!”
      陈老太太说着说着,话语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你这不光是寒了女婿的心,你让你女儿看着自己母亲的作为有样学样,将来她要是碰不到一个跟女婿一样厚道的丈夫,你让她怎么办?!跟那些面上好看的贵妇一样,坐冷板凳么!”

      陈氏一听这话,心里一震。
      反复想想女儿这些天的作为,她不由得手上哆哆嗦嗦抖起来。
      ——若是她果真害了女儿,这可怎生是好?!

      陈老太太声气疲惫地说:“当年你出嫁的时候,我是怎么教育你的?”
      “女婿家里刚遭逢大变,他又不管不顾地跟海宁本家翻了脸,等于是除了我们家的人,他就没一个可以串门子的亲戚了!你这个做妻子的,更要百般体贴他,要让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你都站在他一边!”
      “他能想到的你就尽力去做,他想不到的你就帮他想,夫妻同心协力,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他那点子心结,如果你平日多加关怀,多多宽他的心,让他体会体会家里的温暖,再挑适当的时机开解开解,何至于遗祸至今!”

      “他要是在家里过得快活了,哪里稀罕动心眼子讨要以前那笔帐,用来平自己的心气儿!哪里舍得动用这个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办法,搅得家里一团乱,还口口声声说,要教育儿子!”

      “退一万步来讲,你要是真跟他心贴心,他想出这个办法,至于不跟你说?装样子不会,你躲在一边装哭总会吧?怎么可能坏他的事?还不是你,成天想这个想那个,多余的事情做了一堆,我教你的正经事,全扔到脑后去了!”

      陈老太太目光忧心,恨铁不成钢地好一顿说教:“人家说,妻贤夫祸少。这个贤,不是让你装贤德大度——那是拿来给外人说嘴的!”
      “急他之所急,忧他之所忧,凡事尽心尽力,同心同德,就算是个铁疙瘩也会被软化的,何况女婿那样吃过大苦头的?做人家妻子半辈子,你怎么还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日子!娘都七老八十了还不能安心,眼看着你这副木头样子,都快要让娘急死了!”
      陈氏再也忍不住,伏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孟氏冯氏眼见着不忍,想要开口劝,陈老太太却抬手阻止。
      “知道你错在哪里了没有?”
      陈氏抽噎着起身,点头。
      陈老太太叹了口气。
      “我不是怪你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不是怪你头脑发昏,就知道拈酸吃醋,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丈夫宠爱别的女人?”
      “人和人之间相处,要想真心真意,首先就要将心比心!”
      “你不拿出真心来给女婿,他十几年如一日地捧着真心对你,总有一天他要累,要撒手的!”

      ================================

      袁思宁端着糕点往正房里来。
      ……身后大丫头紫葚涨红着脸跟着。主子一定要自己端盘子,做丫头的只能干看着没办法,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袁思宁一边走一边心里暗自思量,自己先是玩了一招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把戏给嫡母瞧,也是枉做了一回小人,嫡母不但没计较,反倒真的帮自己达成了心愿!自己从嫡母手里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将来自己嫡出妹妹有没有这么好的婚事还难说得紧,不说别的,自己得先好好孝敬她!
      这几天家里乱七八糟的,反正自己平日里于烹饪上头基本没天资,不如显出妹妹的长处来,既讨好讨好家里人,又能让妹妹找点信心!——那小丫头成天一做女红就唉声叹气,做出来的荷包扇套子藏得跟宝藏似的,挖都挖不出来。这样下去,可别把她打击坏了!
      袁思宁想起妹妹那皱成一团的小脸,不由得忍俊不禁,脸上笑容更大了。

      转出花墙,穿过藤架,袁思宁一怔,停住脚步。
      袁思懿居然在正房花厅门口,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干站着。
      她走到妹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妹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再不进去,糕点就要冷了。”

      袁思懿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刷白的脸,半点血色也无。
      面无表情。

      袁思宁顿时骇了一跳,看向花厅里又看看自己妹妹:“这——这是出什么事了?!妹妹,你没事吧?!”

      袁思懿的声音清淡飘渺。
      “我没事,姐姐。你帮我送进去吧,如果母亲问起来,就说我突然拉了肚子,先回房了。”

      她转身走了。
      身形就像幽魂一样,随时可以随风而去。

      袁思宁手足无措,袁思懿这个样子不对劲!可她手里还端着点心盘子,追又追不上,只能干着急着喊:“白果你还不跟上去?!我去看看,紫葚你帮我——”
      蓦地,她想起厅里还有袁思懿的舅母和表姨母。
      ——还不知道妹妹到底听了什么话,反应这么大!要是让她们知道妹妹居然站在外面偷听,岂不是要对妹妹有意见?!

      袁思宁完全没了仪态,牙齿咬住下唇咬得发白,左顾右盼,急得直跺脚。
      ……现在还不能告诉嫡母!人都在厅里呢!
      袁思懿瞬间凌厉了眼神,深呼吸,慢慢平下气来,微微扬起下巴,自顾自调整脸上的表情。
      可不能露了馅儿!
      她拿出自己最优雅最温顺的神色来,心里实是严阵以待!
      ……大不了,就说妹妹脏了衣服,回房去换去了!能拖几时是几时!

      ================================

      白果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小姐,小姐!你,你等等我啊!”

      袁思懿看着除了脸色不太好,其他都没什么异样,只是脚下步子生风,走得飞快。
      ——她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可不能让眼泪就这么光天化日的下来了。
      袁思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憋住眼圈不要发红。

      原来她跟娘,都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全钻进了牛角尖里。
      不是没人这么点过她。
      ——她就是头猪!

      当年她初封懿妃的时候,并不得太皇太后夏氏的喜欢。
      夏太后对着别的嫔妃淡淡的,对她就要横挑鼻子竖挑眼,三天两头训诫她。
      她本来敬服太皇太后的为人处事生平事迹,就先软了三分。然后夏太后说的那些个错儿,她回去自己细细思索,也全都靠谱。于是就忍着满宫嫔妃讥笑嘲讽的眼神表情,努力改正自己,力求下一次不要被挑出错处儿。
      她是对的,太皇太后后来对她的态度,居然也越来越缓和。等到柳映玉那女人一死,太皇太后居然向皇帝提出来,提拔她为皇贵妃,执掌六宫!
      袁思懿打心底里感激太皇太后。如果不是她老人家执意如此,依着皇帝对她的反感和无视,她最多一辈子蹲在妃位上一动不动,皇贵妃那是根本不用想的!

      袁思懿一路生风地回了自己屋子。
      一进门,她就呆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白果吓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手足无措站在她面前,不时打量她的表情。

      袁思懿目光投向窗外,半晌淡淡开口:“白果,问你个问题。”
      白果暗暗松了口气:“小姐,您请吩咐。”
      “你家里,你父母是怎么相处的?”
      “啊?”白果一呆,随即冥思苦想,“呃……很平常,就像人家爹娘那样……”

      “这么问你好了。”袁思懿静静地道,“你爹做事情,你娘平时过问吗?”
      “问啊,怎么不问。”白果扳着手指头,“我爹替侯爷巡庄子,回来我娘要问;我爹帮我叔叔看新房子,回来我娘也要问;我爹把攒的私房买了个两进的院子,回家邀功一样献给我娘,我娘生怕他被人骗了,里里外外问了个底儿掉,搞得我爹直说我娘八婆。”

      袁思懿闻言露出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娘不生气?”
      “生气,怎么不生气?”白果提起爹娘,捂着嘴偷笑,“我娘气得吼了他一顿:‘老娘要不是当初不小心嫁给了你,你以为我不想干坐着吃香的喝辣的?犯得着天天操着你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心,熬成黄脸婆还招你的嫌?!’直教我爹赔了无数笑脸无数不是,最后还是我哥出了主意,让我爹买了一根好银钗,才把我娘收买了,我娘还直嚷嚷着我爹败家!”

      袁思懿闭了闭眼,眼角有水痕闪亮。
      ——她封了皇贵妃之后没半个月,太皇太后就去世了。
      老人家回光返照的时候,特地摈退了所有人,把她叫到床前强撑着殷殷叮嘱。

      “皇帝,就是个孤家寡人的行当。”
      “打从生下来,就没一天好过过:那个位子必须争,不争就是死;等当了皇帝,就必须不偏不倚没有私情,否则朝纲就要大乱,人人不得安宁!”

      “可这对皇帝本人公平吗?”
      “皇帝难道不是人?他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偏爱,有自己乐意做的事,谁一生下来就该是个圣明君主,有多少人能跟太祖皇帝一样,天纵英才?”
      “皇帝圣明了。全国人民都满意了,文武大臣也都心服口服了。可皇帝自己呢?他对得起自己吗?”

      “太祖皇帝当年说,只要不影响朝廷大局,我做些个出格的事情又怎样?皇帝圣明,那只能证明,他就跟那台织布机没两样!”
      “人家说,梭子一左一右的穿,才能纵横经纬。长年累月,重复同样的动作,做差不了多少的事情,一举一动,都不可以出格,出格了,那布匹就织歪了!”
      “这就是圣明君主。他不是一个人,他只是一台用来治国的机器!”
      “难道,他合该生下来,就是做这台机器,这个国家的祭品的?!”
      “太祖皇帝说,这根本就不人道!”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抹消皇帝对你做的那些个错事。”
      “柳氏那根本不是个心思端正的,我打从一开始就极度不喜欢她,可惜皇帝却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为什么?皇帝也想要别人关心他,顾及他的心情和爱好。柳氏就打着为皇帝好的幌子,三天两头的做作,皇帝本来就有个初恋的印象,再加上她这样做派,不迷上她才奇了怪了!”
      “她要真是个为人正派心胸宽大的,我也不会下毒手!可惜,那就是一条毒蛇!”
      “我怕皇帝最后被她咬上一口,死了还要担心她的安危!”

      “孩子,我知道这很难。”太皇太后哀求的眼神,袁思懿至今仍然记忆犹新,“皇帝这样待你,让你全心全意为他,我根本就没想过!”
      “可我想求你,能不能看在他也很难的份上,替老婆子我顺手关照关照他。西江虽然有才华,但是也是个没迷过劲儿来的。”
      “——我只怕他,将来吃尽了苦头,却仍然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还要不得善终!”

      袁思懿睁开眼。

      不是那样的。
      原来这世间,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如此的貌合神离。
      她自以为从未有错。
      却没想过,自己其实,也如此的自以为是。

      未经风雨的孩子们,尚不懂得弄虚作假。
      历久弥坚的老人们,已经把这世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唯独他们和她们,这些被繁华晕花了眼,被私心迷昏了头的人,还在漫长的生活中苦苦挣扎。

      ——是不是真要等到岁月流去,韶华不再,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尘土。
      才能真正明白,人这个字,最真挚,最淳朴,最本分的含义。

      袁思懿眼望窗外金秋岁月。
      泪痕阑干。

      一撇遮天,一捺支起。
      方为人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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