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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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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袆,你看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姐姐躺在病床上,吃着我刚削好的苹果问我。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突发奇想想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康复,刚刚姐姐的同学来看她,对她现在的样子很不习惯,于是乎就有一个大三八说李舒啊,你现在这样好像瘫痪了一样,真的好丑之类的话,姐姐是最怕听这种话的,所以才会立即表示自己很快就会变成“直立行走动物”,而事实上从技术的角度讲,这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回话,专心的削我第二个苹果,姐姐也没有多问,估计她也应该想到像我这样的小孩怎么会知道她的腿什么时候好,其实她不知道我只是逃避问题。昨天医生已经告诉了妈妈实际的情况,我想这么残酷的消息,还是要留给妈妈来说。而现在的妈妈,还在替姐姐安排食宿问题。姐姐吃不惯医院的东西,所以妈妈自然要在家里做,这就牵扯到一些不能吃的东西,妈妈现在就在医生那里,询问姐姐究竟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姐姐沉默了一会儿,又发问了,自从她不能走路以后,说得好也就出奇的多,“你说黎宇祥还会不会来啊?”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好像如果我说会他就会来一样,不过我想短期之内,黎宇祥是不会傻到自己来送死的,于是摇了摇头,用沉默的方式告诉她没戏。
“你不知道?也难怪,你和他又不熟!”姐姐曲解了我的意思,把我已即成结论的东西幻化成磨绫两可的答案,算了,病人迁就她,我也就没再说话,免得姐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全都赖到我的头上。
姐姐见我没有说话,再次以为我默认了她的话,或者她也感到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就再没有张口,安安静静的翻着那些妈妈买回来的时尚杂志,对着那些价格不菲的服装猛流口水,这是个形容,不过看她狼一样的眼光,恐怕妈妈这些年的存款在姐姐出院以后也难逃一死了,前提是,姐姐还想继续穿它们。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姐姐说啊?”苏婷瞟瞟病床上消遥自在的姐姐,好像她巴不得姐姐赶快知道自己的近况,巴不得姐姐赶快崩溃一样。我告诉她这件事我预备让妈妈去讲,苏婷的脸上就有一种……类似于遗憾的表情,好像我不亲自把这种信息告诉姐姐,就失去了看姐姐痛苦表情的乐趣一样,我本来也就没那个兴趣,本是同根生,相煎和太急?
“不过我妈打算下午就说。”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躲出去,免得姐姐激动起来那我做炮灰。
“那你去哪儿?”苏婷当然知道我是不会像护法一样守在妈妈身边一同告诉姐姐这个消息的,所以她直接就问出了关键问题。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回家不太实际,一天八个电话,都是问姐姐情况的——都是姐姐以前的男朋友。我相信只要我说一句我姐后半辈子说不定要坐轮椅了,这些苍蝇就再也不会打电话了;出去?更不可能,走在大街上我就莫名的心虚,亲人还住院呢,哪有心情玩啊,更何况一个不留神把我再给撞了,我们家就真的是流年不利了,想来想去,还是去附近的哪个快餐店呆一会,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叫上苏婷,向快餐店进发,临行前看到妈妈,大义凛然的走进了病房。
在快餐店消磨时光浪费青春的时候,我们意外碰上了同样无所事事的善翼。他一见着我们,就马山扑过来,一脸三八的问姐姐的事,看他的表情真不知道算他关心人还是算他吃饱了撑的听新闻。
苏婷在一旁听着很不爽,我只知道她语气很不爽的说,“哎!你怎么不问问李袆啊,她要照顾她姐姐,很辛苦的。”我感觉她在推销我,虽然我并没有那么辛苦。
“她……”我坚信善翼在拖长音的过程中,一定在想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有黎宇祥嘛!还有你,你们都会关心她。”
“那李舒也有啊?”苏婷偏偏就要拆他的台,“人家的多少任男朋友,一个不落,都来关心了,还缺你一份啊!”显然的,苏婷对于姐姐的偏见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事缩减了多少,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嫉妒?我坐在他们旁边,明明听到她们在讨论有关我姐姐的事(我也算四分之一个当事人),就是插不上话,苏婷究竟是在掰理还是在吵架?
“我就是问问,我现在就问,李袆,你假期作业写了吗?”善翼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比我姐姐的伤还重要的就是这个,他从来都不会在假期的前段时间拿笔,当他拿起笔的时候不但说明假期很快要结束了,更说明我写完了,或者有时候,还算苏婷的。不过这次是个大大的例外,我只完成了一部分作业,后一部分,要么因为不想写,要么因为没时间写,我都懒得给自己找辙,反正我就是没写,我冲着善翼坚定的摇了摇头。
老师会不会体谅我不写作业我不知道,善翼一定不会,看他山崩的表情就知道了。我向他隆重推荐了我旗下的二号选手苏婷,她倒是写完了作业,虽然正确率可能不高,不过哪个老师会细细的判你的假期作业,看你写完了,就用一个大大的红勾或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阅”,评价了你一个假期的努力,所以根据这个教育界的缺憾,苏婷的作业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善翼马上收起了刚刚的那张死人脸,像个小学生一样拉着苏婷摇啊摇的,不过以他的力度,苏婷大概承受不了两分钟就要吐了,她竭力制止了善翼的“暴力”行为,“借我的作业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今天到这儿干吗?”
苏婷就是苏婷,不管头有多晕,都不失三八本色,善翼会出现在这里真的很奇怪,他竟然没有在家玩游戏聊天跑到外面受阳光的摧残,其中肯定有诈。
善翼扭捏了一会儿,还是据实相告了,原来他约了自己新钓的美眉在这里见面。我真是佩服他的先见之明,和网友见面就要向善翼一样,找一个附近就有医院的快餐店,甭管谁晕倒了,都不会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他们的借口暗号就是一本名为“医疗健康保健”的杂志,善翼说本来是两人互凭此杂志认人,可惜他怎么都买不到,所以只能由女方单独拿着了。我和苏婷听完以后,再对上对方要求在这里见面的规矩,暗自狂笑,要知道,那本杂志好像是苏妈妈单位内部发行的,所以善翼肯定是找不着的,至于他的网友,我们想九成九也是一个病人。
我们告诉他让他在里面等着,我和苏婷就坐在门口的那排座位上帮他看,帮他等那位“今夜如此寂寞”小姐,他欣然同意,其实我们只想看看他到底勾引了怎么一个医院的天使。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个拿着“医疗健康保健”的人走进来了,他就是那天给姐姐动手术的那个医生——旁边的那个护士,那个浓妆艳抹,浑身妖气十足的护士,我一直怀疑她是怎么混进护理队伍的。她看见我们,倒是不惊讶,只是挥了挥手里的杂志,然后四处寻人,我和苏婷强忍着暴笑的冲动,走上去研究世界为什么那么小。
“我是等人的。”那个护士显然很不喜欢我们呆在她身边,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又挥了挥手里的杂志,还是没人理她,我们带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个善翼看得到的地方,那个护士还在纳闷呢?我们看那个姓善的已经失踪了,估计是吓跑了。也就不再纠缠她了,任由她在“寒风”中静静的等候绝对不会来的白马王子。
事后善翼表示,这个电脑交友风险实在太大,他以后再也不玩了,而这一次的事件呢?终于在他同意请我们吃5顿大餐的妥协下圆满的结束了——除了那个气哄哄的护士以外。我想她一定会上网质问善翼的,不过大概善翼是不会再上网去送死了。
当我再回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我以为如果妈妈说了姐姐的事,以姐姐的魔音,三楼的叫喊在一楼听见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一切太安静了,安静的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楼依旧是安静的,楼道里除了依稀有几个护士在走动外,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姐姐不会自杀了吧?我在楼梯口胡思乱想,如果是自杀,这里应该更忙活才对。
我走到病房前,探头往里面看,妈妈在倒水,姐姐在看杂志,好像妈妈什么都没有和姐姐说一样,说不定……她就是什么都没有和姐姐说,报着一丝侥幸?我深吸一口气,走进病房里。
“小袆回来啦!”姐姐的声音淡淡的,穿过医院里各种消毒水布下的陷阱钻入我的耳朵里。“妈妈有事和你说。”
?我莫名奇妙的看着妈妈,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妈妈好像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听见姐姐一声浅笑,之后伴随的恐怕是妈妈告诉姐姐真相后我所预料到的对于姐姐而言最不正常的反应——冷静。
她和我说,“小袆,我们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