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摸今夏》Esche

25、第 25 章

　　回到家，自然是洗心革面，做个好小宁啦。奶奶看到家琏，也挺惊喜的，更何况家琏还带了那么多好吃的过来呢。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地对我说：“你们两个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小芭回娘家了呢。”看奶奶如此高兴，我看家琏也顺眼了很多。可是奶奶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以后如果奶奶不在了，小芭，你也知道回娘家的感觉是怎样的了吧。”一句话说得我又得上一次卫生间不可。
　　在卫生间里洗脸居然洗了很久。因为每次一擦干脸，就又自动流下些许液体来。脑子里翻来覆去“以后如果奶奶不在了……”不好意思，我拒绝接受这种伤害性的暗示。
　　正在这时，韩宝乐打开门走了进来。他看到我正坐在马桶盖上发呆，倒是愣了一愣。我以为他要方便，就站了起来，往外走。
　　“不是，我只是洗个手。”他说。
　　你洗手也好，如厕也罢，我都没必要看吧。所以我继续往外走。
　　“小八。”他又叫我了，“过来帮我拿毛巾。”
　　“你自己不会拿吗？”
　　他忽然走过来，一堵墙似的站在我面前。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抬起头问。
　　他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下，轻声问：“家琏来了？”
　　我点点头。家琏那车实在太显眼了。“哦，对了，我有好吃的给你。”我忽然想起来，天知道我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哟，你可欠我大了呢。
　　韩宝乐居然无动于衷。
　　“不要吗？不要拉倒。”竟然不领情啊，气死我了！我气呼呼地往外走。
　　“你怎么了？”他终于伸手拉住我，“今天怪怪的。”
　　我想了想，好像口气是不太好。谁让我昨晚受刺激太大了呢，再加上我奶奶又老爱拿生生死死开玩笑……
　　可是韩宝乐却想歪了，松开我，拍了拍手说：“你就那么等不及吗？还有两个月都等不了了？”
　　嗯？这是什么话？还有你拍手的动作是什么意思？“韩同学，你这话有欠斟酌吧。”我强压下怒气说，“家琏和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居然咧嘴笑笑，说：“我不在乎你们是怎么样的。”
　　啊，不行了，眼前发黑了。我转身往楼上跑。韩宝乐在我身后叫了一声：“小八……”我当作没听见。
　　可能是因为出去时间久了，家琏看我的眼光有些不快，然后他又坐了两分钟，就站了起来说要走了。
　　走就走吧，奶奶偏让我送一个。送就送吧，家琏偏要在上车前亲一个。亲就亲吧，我一抬头却看到韩宝乐。唉，流年不利啊！宝爷就那样大剌剌地站在阳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们。我拍拍家琏的肩膀，说：“哥们儿，你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了啊。十几年我俩守身如玉换来的好名声，全让你给毁了。默哀吧我们！”家琏笑笑道：“早就该毁了，做君子哪有做小人舒服啊。”
　　回到楼上，正好看到奶奶在吃珍菊降压片。以前总觉得心血管疾病和我们没关系，可现在报纸上所有关于血压、血栓的文章我都剪下来收藏了。以前奶奶是吃复方降压片的，吃了之后好像头痛的问题加重了。再看到报纸上好多篇文章都推荐珍菊，说复方的副作用大了些。于是才改了药，可是奶奶有时会忘记吃药，血压一下子窜得老高，珍菊降压的速度比不上复方，最后还是要吃复方，最后还是要头痛，最后还是要失眠……奶奶总笑着说，高血压是以前厨房里的油腻薰出来的，脑血栓则是喝了太多咖啡造成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时候看奶奶，仿佛精神永远那么好，说话永远那么风趣，只在和爷爷斗嘴的时候，偶尔会落落下风。不知不觉间，奶奶业已满鬓白发（早几年她还染发）。如果没有奶奶管我，大概我的今天会比较凄凉一点，也遇不到韩宝乐他们，所以生命的轨迹会完全两样。去年奶奶八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家琏怂恿我唱歌祝寿。因为当时包房里人比较多，我离选歌台远了些，歌不是我选的，是韩宝乐帮我选的。我记得音乐缓缓响起，屏幕上滚出一行字：“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我就唱了这么四句，奶奶就感动地哭了。韩宝乐这厮可真会煽情啊，这歌也就开头四句能借花献佛一下。
　　“小芭。”奶奶叫了我一声。
　　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奶奶好像有话说。
　　果然奶奶清了清嗓子，说：“我看到阿宝昨晚就回来了，你是在家琏那里过夜的吗？”
　　我点点头。心里奇怪呀，韩宝乐不是说，秦茨在他那里吗？
　　“小芭，你的事情奶奶心里都清楚，可能比你还清楚些。”奶奶拉住我的手轻轻地拍着，“以前觉得家琏适合你，毕竟从小学起就在一起了嘛，知根知底些。可是最近几年，你只是跟阿宝在一起，我看着也般配。就这么定了吧，不要再跟别人走了。”
　　我心虚地应了一声。
　　奶奶好像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问道：“阿宝要出国了是不是？”
　　“嗯，两个月后。”这个问题我还能回答。
　　奶奶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这个……重要？”
　　“怎么不重要？”奶奶白了我一眼，“读博可能要三年，阿宝聪明些也要两年吧。分开两年就是普通人也耗不起啊，阿宝又是个风流人物，我看你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奶奶你真聪啊，”我抱着奶奶的脖子，在她脸上香了一记，“一眼就看出那厮是个风流人物了……哈哈哈。”
　　奶奶一边笑，一边推开我，说：“我说的‘风流人物’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哦。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懂不懂？就是说他有本事啊，就算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招惹他啊。”
　　“哦。”我耸耸肩，“那是他的事啊。”
　　“他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吗？”
　　“我没想过。”
　　“唉，”奶奶叹了口气，爱怜地抚摸我的脸颊，“虽然我是舍不得啊，可是你还是和他一起去吧。”
　　“我不要！”我差点吓得从沙发上掉下来。我不要，我不要啊。今天离开韩宝乐，以后还有机会再在一起，就算不能再在一起，又是多大的事儿呢？我们本就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嘛。但是今天如果我离开了奶奶，以后真的还能回到你身边吗？为了韩宝乐这样的人，冒失去你的风险，难道我是傻子吗？
　　奶奶被我激动的样子搞糊涂了。她大概以为我本应该如释重负加欢天喜地的吧。要不是你是我奶奶，我真觉得你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了呢，虽然我过去从没说过我有人格，但你也不能当我没有啊！
　　“奶奶，韩宝乐和你不能比的！”我斩钉截铁地说完，回房去了。太伤害我的感情了，奶奶你也应该思考一下了。
　　晚饭我罢了，奶奶在我门口悄悄地放了一碗家琏带来的核桃糊，然后笑咪咪地走开了。我在门洞里偷看到，唉，奶奶真的以伤害我脆弱的小心心为乐啊？我一边悄悄地把那碗核桃糊端进来，一边琢磨：奶奶你不会是以退为进吧？那我真要说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晚上正睡到月黑风高的时候，蝙蝠侠大人又来了。我走到阳台上去给他开门。他脸色不太好，话也不跟我说，一把抱起我就往床上走。
　　“你，你干什么？”“野兽派”的在家琏和西秀那里都见识过了，在宝爷这里，我可是一直都在学做“文明人”的呀。
　　“你今天说过你不在乎我的，你忘记了？”我给你一个台阶下吧，如果是忘记了，我原谅你的冲动。
　　他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把我扔到床上，就扑了上来。太可怕了！有点像我们的第一次了。
　　韩宝乐一边脱我的衣服，一边脱他自己的衣服。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也许周伯通当年也不过如此吧。不一会，我们就“坦诚相见”了。
　　“你当我什么人了？食而无味，弃之可惜？招之即来，挥之则去？”我光火了，开始对他拳脚相加。
　　他抓住我踢向他的腿，也有点光火了。
　　“我现在不要你了！”我对他大声说。
　　“你凭什么不要我？”他一边愤怒地做着他想做的事，一边还不遗余力地刺激我，“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
　　“那你爱我吗？”我们还是开门见山一点好，玩“推手”已经不适合我们这个阶段了。如果你爱我，我随便你怎么做。
　　他吻了我很久，因为是太激烈的吻法，所以造成了流血事件。他被我咬了一口，流了点血，好像冷静一点了。
　　“那你爱我吗？”他反问我。
　　“不爱，一点也不爱。”我想也不想就说，我早受够你了。
　　他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我。这次，我也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慢慢地，他开始往后退了，眼中一点一滴地流露出那种小鹿受伤般的神情来。
　　我说，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小八……”他切切地叫着，“小八。”
　　“叫我干嘛？”
　　他停顿了很久，有点艰难地说：“如你，所愿，我们……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