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我不能不深深地回视着他。
我们的目光胶着了一会儿,我觉得他现在就算向我提画画以外的要求,我都可能会答应的。“猪猪,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了?”我甜蜜蜜地说。
他却忽然往后靠了靠,退到茶几边懒懒地倚着,对我说:“要不要戴上‘太阳之心’试试看?Wearing this,wearing only this?”
晕,好的不学,肉丝那句台词你倒是记得清楚啊。
“我才不要呢。”我皱了皱鼻子。
他笑笑,说:“那我们开始吧。”
“规则明确了吗?你只能看,不能摸哦。”
“嗯。”
“如果摸了,怎么办?”
“那你就不让我画好了。”
“废话。”
“那你说怎么办?”
“哪只手摸了,砍掉哪只手!”我一字一顿地说。
他吸了口气,道:“哇,猪猪,你好狠!这对你有啥好处啊?万一到时候你想要我碰你了,怎么办啊?”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反正你现在不答应,就不开始。”
他想了想,说:“但是我有权在画画的过程中使用道具吧。”
道具?什么意思?
“你是指布景吗?”
他咧嘴一笑,道:“对,就是诸如此类的东西。”
游戏规则明确了,家琏带我上楼去他的房间,以免他父母突然回来——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尴尬。
把门关上,又把窗帘拉好。可能是怕我不自在吧,家琏把灯都关了,就开了一圈壁灯而已。颜色接近暗黄。从橘红色的木墙壁上反照出来,好像有那么点“沉水良树食柏珍,博山炉暖玉楼春”的意思。
家琏的卧室是一个半圆加一个正方形。床在半圆的地方,画架和沙发在正方形那块。我站在沙发前,看着家琏表情认真地调整着画架的高度。他也不催我,只顾自己做着准备工作,乍一看倒还像模像样,蛮专业的感觉。
我把衬衫解开来的时候,家琏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停住了。家琏转身去床上取了条薄毯子给我,道:“想遮哪里随便你。”
“真的吗?”我连忙把毯子接过来,触感好好啊。抖开来一看,晕,原来这么小啊。只能遮一个局部呀。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家琏,他一本正经地往画架上铺纸,随口道:“如果你喜欢,可以先去卫生间里脱了衣服再出来,不需要当着我的面脱。”
“猪猪,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说,甩了甩手里这条小毯子,只有你会恶作剧吗?“我偏要当着你面脱,你如果受不了了,就把眼睛闭上吧。”
“哈哈哈。”家琏笑得很爽朗,一边笑,一边好整以暇地坐在高木凳上,光明正大地把视线投向我,“那你脱,我看着。”
天哪,我该怎么办啊?连在韩宝乐面前,好像都不曾做过的事啊……对不起了,猪猪,看样子不能把你当人看了。国外不还流行说,医生是没有性别的嘛。那艺术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艺术家岂非连“人”的局限都该摆脱了?
我就当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好了。
这么想着,我比较顺利地脱下了衬衫,并让裙子滑到了地上。实际上不需要拐杖我也可以走路,只是弯腰确实还不方便。所以我不得不请示一下家琏:“袜子可以不脱吗?”
“不可以。”家琏不容置疑地说。
“那你来帮我脱。”
家琏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帮我脱了袜子,往沙发边一扔,说:“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脱的吗?”
我脸蹭一下红了。现在身上只剩下……
“猪猪,你又脸红了,今天第n次了。”家琏指着沙发边的穿衣镜对我说。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我忽然很想问个清楚:“家琏,我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别跟我说是为了好玩。”
家琏转过身,又走回画架边,淡淡道:“就是为了好玩啊,你想还会为了什么事?难道你不觉得好玩吗?那你又为什么要配合我?”
“好玩?是很好玩。你玩我嘛。”我也冷哼回去。
家琏拿出几支铅笔,慢慢地削着,头也不抬地说:“你可以躺到沙发上去了,站那么久对你的背不好。”
我切了一声,还是躺到了沙发上。想了一想,毯子还是遮着下面吧。遮好毯子,才把裤子小心翼翼地脱下来。
“上面呢?”家琏轻飘飘地提醒我。
我实在是酒劲上涌了,你小子也太拽了吧。老实说,我不过是让你看看而已,我能有啥损失啊,难受的不还是你吗?我索性向他张开了手臂:“上面你来。”
家琏眯起眼睛看了我一两秒钟,还是放下铅笔,拿着铅笔刀走了过来。他的铅笔刀很厚重,有点像那种专业的电工刀。当他用铅笔刀轻松地割断我的两根吊带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你要割我脖子呢。”
“我只是按照游戏规则,不直接碰触你的身体而已。”他的目光随便地在我身上浏览了一下,似乎觉得缺少些什么,又去把刚刚带上来的那瓶红酒拿了过来。
“你又要干什么?”我警惕地坐起来,“我再喝可就醉了。醉了就没人陪你玩了。”
他斯文地一笑,说:“我知道。”然后手腕一翻,就把大半瓶红酒一滴不剩地全倒在了我的身上。还好沙发套子也是酒红色的,所以看不出什么太大的罪过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被浇得一头一脸的,愤怒地抬起头来问他。
“嘘,”家琏把他修长的食指轻轻压在自己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浪费时间了,快躺下去,我要画了。”
我就知道你霸道着呢,平时看不出来,现在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瞧瞧,你有感觉了,我连话都不能说了?
他又退回了画架边,看走路的样子,还是很平静;但是我跟他同桌多少年啊,他眼底那一丝疯狂和满足,我怎么会错过。
家琏,我觉得你有病。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不过,这话我暂时不想说,因为艺术本就使人疯狂。他那样的神色至少证明,他确实只是想着画画而已。
我慢慢躺下去,听从他的要求摆了个他认为应该的姿势,心里还在琢磨:原来他刚刚说的道具就是那支红酒啊,可是红酒为什么使他那么兴奋呢?
想起刚刚看的两部动画片。《快乐的大脚》和《哈尔的移动城堡》。一直觉得美国动画片和日本动画片的区别好像只在于一个疯狂的度上头。美国动画片放得出去也收得回来,突出的是一种快乐的理念;日本动画片再克制也隐隐透着冲动,能走到很远的地方而不用再回来,在乎的是一种妖异的境界,表达的是一种虚幻到病态的人性。
“猪猪,你觉得日本动画好看,还是美国动画好看呢?”我随口问。
“说不上谁好谁坏,只要观众喜欢那样的风格,都能从中得到满足。”家琏如是说。
“那你喜欢画里的我,还是画外的我呢?”我又“随口”问。
家琏特别看了我一眼,之前他一直忙着看我的身体,而没有看过我的脸。
“关于这个问题,”家琏微妙地说,“我建议你不妨想想之前你说的那个‘视差’。”
也不知道画了多久,因为灯光的关系,也因为红酒的关系,我觉得自己有点困了。
“猪猪,我想睡觉了。”我轻声叫他。
家琏正在一门心思地作画,随口答道:“你想睡就睡好了,你睡着的表情我更喜欢。”
“那你画完要叫我哦。”
“好的。”家琏心情很好的样子,“我会叫你的。”
周围好安静,透过纱帘隐隐能看到些月色。我觉得松了口气,最后看了他一眼。他全神贯注而又有几分神游的超然,视线在画布和我的身体之间高频率地交替。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能感到他的兴奋,但就是一点也看不到情欲的影子。忽然想起最后那一夜西秀的眼神,难道又是一个成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