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摸今夏》Esche

15、第 15 章

　　在高速公路上还挺遵守交通规则的，进了市郊那一带就不对了。开始家琏和西秀还没有参与，后来他俩反而比那群人玩得都投入。我不要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家琏，你超过一百公里多少了？”我不敢拉他的手臂，只好愤怒地挥舞自己的手臂，“市郊只允许一百公里，你忘记了吗？”他已经是一百五了。
　　“你现在说话对他不起作用。”徐蓁蓁倒镇定，闲闲地靠在后排，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一百六了。
　　转弯的时候，西秀又领先了，家琏于是又准备加速。我按住他放在排档上的手，把头甩得拨浪鼓似的，都有点想哭了。“不怕不怕，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家琏在百忙之中居然还侧头看我，我要抓狂了……
　　“你跟我看前面！”我大声说。
　　家琏轻笑，抓着排档的手顺势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很干燥，我的掌心却全是冷汗。
　　“我记你一辈子！”我咬牙切齿地说。
　　“好啊，我喜欢。”他又转过头来了，还朝我眨了眨眼，大哥，看前面啊！
　　大概又飚了几分钟，我们终于到了。我第一个跳下车，看到后视镜里自己面无人色的脸，恨恨地一甩车门。也不管徐蓁蓁阴阳怪气地跟家琏说什么，直接跑到西秀的奥迪前面，拉开他那边的车门，就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西秀还没下车，只好被动地往车里退，一边连拉带拽地抱着我。我那火可就更大了，口不择言地骂道：“你们男人都是猪！”
　　后排的韩宝乐和秦茨这时已经下了车，韩宝乐这时倒装斯文，远远地站着看。只有秦茨上来拉我。我被西秀抱着，在车内又施展不开拳脚，只好做做小动作。冷不丁扫到副座上好整以暇的潘小易，还有她嘴角噙着的那抹讽刺的笑，我这才意识到很多人都在冷眼旁观我们，而我趴在西秀身上用拳头砸他后背的动作更像是……情侣间的撒娇。西秀这么亲密地抱着我，眼里还有那么点心疼的意思，更加是不对头。
　　天哪，今天刚刚下定决心要划清界限，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丑呢？
　　想到这里，怒火全消，反而心虚得紧。说起来潘小易一个眼神的作用不亚于一支高浓度镇定剂。我滋溜一下从西秀身上滑下来，虽然西秀还搂着我的腰，可是我已经推开他，用事实证明本人和他不是很熟。
　　一伙人陆续进了何家别墅。比想象中还要大，三层楼，屋顶很高，客厅的墙基本上都是玻璃。我因为做了错事，所以没像别人那么情绪高涨了，总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一样。唉……
　　“知道男人和猪有什么区别吗？”徐蓁蓁忽然凑到我耳边对我说。
　　我脸肯定红了。刚刚我把她们的男朋友都骂成了猪。“什，什么区别？”我小声说，低着头。
　　徐蓁蓁却用方圆两米内能听到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说：“男人喝醉了，会变成猪；猪喝醉了，却不会变成男人。”
　　我完全傻掉。
　　原来高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啊！
　　现在我们来看看方圆两米内都有些谁？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家琏了，看他脸色，又有一颗地雷爆了。然后是徐蓁蓁右手边的秦茨和挂在秦茨身上的韩宝乐。不过他们两个今晚倒真是衣冠楚楚，一点没有失态——略过宝爷在洗手间门外对我做的事不提。此外就是站在我背后的潘小易了。我脑袋后面没长眼睛，当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啰。西秀因为前面没有停好车，所以慢了一步进来，错过了如此……美妙的言论。
　　“你那是经验之谈，还是道听途说呢？”我听到潘小易笑着对徐蓁蓁说。
　　徐蓁蓁斜了眼家琏，微微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这好像等于是告诉了……
　　潘小易一边笑一边挽住西秀的手臂，对他说：“秀，知不知道男人和猪有什么区别？”西秀一愣，看了潘小易一眼。潘小易咬着西秀的耳朵把那番高见传达了。西秀随手搂住贴在他身上的潘小易，还刮了她的鼻尖一下，笑道：“引起共鸣了？是不是深得你心啊？”
　　潘小易咯咯笑着回过头来，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我怎么觉得小潘同学有些不怀好意呢？“还有没有人想唱歌啊？”我大声说。郁闷死我了。
　　家琏马上很接翎子地带我们往楼上走，说楼上有个小房间正好适合我们几个。于是大家就上去了啊。我走在最后一个，家琏站在楼梯口等着我。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轻轻捏了下我的手。
　　贴心啊，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啊！我当时就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那间房间倒真是不错，白色的布艺沙发，彩色的印度挂毯，原木的意式矮柜，还有一套超棒的丹麦Hifi。很柔和的家庭氛围。
　　家琏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拿饮料。我说好。于是我们又往楼下走去。
　　进到开放式的厨房，已经听到客厅里那群人的演唱会了。楼上不知道谁会先唱？估计徐蓁蓁一定会等着和家琏合唱吧。家琏一边打开冰箱，一边问我要喝什么。我随口说：“苏打水。”家琏却停了一下，把我拉到冰箱前站定，又问了一遍：“老七，你要喝什么？”我纳闷：刚刚我说得不清楚吗？于是只好再说一遍。谁知家琏忽然啪地一声关上了冰箱门。要不是我逃得快，差点被夹在里面。
　　“哎，我说，你怎么每次都想用门夹我啊？我招你惹你了？”我往后退了一步。家琏左手撑在料理台上，右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大概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发脾气。然后他看着我说：“我从小到大没看你喝过碳酸性饮料，究竟是你要喝苏打水，还是韩宝乐要喝？”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那我要椰奶好了。”我对他说。
　　他点点头，重新打开冰箱门拿饮料。虽然也拿了不少苏打水，却还是不如椰奶拿得多。我朝他领情地笑笑。他却冲我一瞪眼。
　　唉，这年头，朋友难做啊。
　　上楼后我却惊讶地发现，现在正在唱歌的竟然是徐蓁蓁。她怎么没有等家琏吗？家琏把饮料分给大家，特别把苹果汁放在了徐蓁蓁面前的矮几上。徐蓁蓁居然看也不看一眼。
　　这两个人真的有问题。
　　凭我敏锐的直觉，一发现有问题，就处处都可以找到问题。
　　“你语气是轻的但意思我懂得，你转身雨季就来临，有什么洗不干净？对，你是对的，再牺牲到底不值得。趁现在友好的分开总是好的……”
　　这个……不是梁静茹的《给从前的爱》吗？我很警惕地看了徐蓁蓁一眼。她微微闭着眼睛，侧着头，声音低哑却极动人。再看看家琏。他随手打开一听易拉罐，一边喝一边冷漠地看着。目光并没有确定地落在谁的身上。
　　“为何有了勇气还是不够，握紧的还是都放了手，摩擦里一点点一些些消失了相爱的理由……”
　　我越听苗头越不对。急中生智拿起另一只麦克风接道：“也取笑过他们为何爱不持久，这一刻我才晓得忘记比思念长久，我一个人走，自由了，但要往哪走？我相信你人是好的，但那爱呢？”
　　徐蓁蓁没有看我，任我打断她。家琏倒是很有意思地看着我。这算什么呀？
　　我一愣，徐蓁蓁就又接过去唱道：“为何有了勇气还是不够，握紧的还是都放了手？摩擦里一点点一些些消失了相爱的理由，为何有了爱却还是不够，捧在手还是都松了手？生活里一点点一天天没发现牵手变对手。难道压力在推，我和你才扣紧手臂？抵抗后疲惫反而后悔？”
　　我再也没有勇气去打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