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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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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秀终于结婚了。婚礼搞得非常有意思,宴席也很丰盛,但是请的人不多,西秀这边,有百分之六十的人是我认识的。长辈是有,但没有看到谁家的远方表舅什么的。要不怎么说新郎和新娘都是实在人呢。
一整晚,我都非常低调。因为终于失去西秀了,我如果还看起来很开心,就太不人道了。韩宝乐的情绪也不很高,但至少看不出来——不过我是他的谁呀,我当然感觉得到。至于家琏和徐蓁蓁么,因为本来两人就是在西秀的订婚典礼上认识的,所以特别有感觉,一直愉快地推动着婚礼的节奏。
去洗手间补了下妆,出去的时候,被韩宝乐堵在门口。
“宝爷有事?”他的脸色真差,碰到什么人了吗?额头上还有冷汗哦。我只好拿出纸巾给他擦擦。
忽然他抱住我,凑在我的耳边问:“你会不会恨我?”
什么事啊?干吗要恨不恨的呀?周星星的名言忘记了:喂喂喂,做人干嘛那么认真、冲动呢?我轻轻推开他,提醒道:“小心点,你们家赐赐今天也在。”
他不管不依地抱着我,还想低头亲我。
我用力推开他:“你疯了不成?”
“我是疯了,”他很小声地说,目光始终直直地望着我,“是我拆散了你们。”
哦,原来是罪恶感作祟。这个好办。我斜睨着他调侃道:“宝爷,你现在如果不要我,我倒真是没地儿去了。”
他终于稍微放松了,拉起我的手说:“秦茨会不会是我老婆不好说,但是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小老婆。”
啥?这样安慰人也太前卫了吧。有谁会觉得一辈子做人影子是件很高兴的事吗?
“宝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可没有这么高的期望值。”
“小八,”他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嘴上啄了一下,“也许是我想错了,也许你是真的不爱西秀吧。”
“你今晚的话好高深莫测啊。”我也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是不是你也想结婚了,又怕我不高兴啊?”
他笑了:“结婚?西秀已经事业有成了,我呢?”
“你不是一直在帮西秀做程序设计吗?依我看,干脆凑一块儿去算了。多事半功倍啊!”
“对西秀不公平,”这厮又开始道貌岸然了,“我已经抢了他太多了。”
我不接话了,跟着韩宝乐慢吞吞地走回礼堂。想起那天清晨西秀的眼泪,又想起那天清晨宝爷的冷笑。
是啊,那天西秀送我回到家,没上去就走了。(他的老习惯了。似乎觉得到了这里,又该是我和宝爷的空间了。)可是我却看到韩宝乐坐在大楼前的台阶上,发梢还沾着点露水。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
我抬腕看了看表:六点还缺三分。
“宝爷起得真早啊。”我讪讪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他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是挺早。”他冷冷一笑,“比我想象得早。”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他往楼里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回头惊愕地看着他。他眼圈有点红,嘴角却挂着怪异的笑:“达成什么协议了吗?”
跟我说话吗?不是跟我说的吧?认错人啦!秀逗!
“没有,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一愣,不可置信地问我:“你是怎么回事啊?”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我回嘴道。他还抓着我的胳膊呢。
他轻哼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我。
我们两人为这事闹了点不愉快。一直到婚礼前一晚,遇到秦茨,我才原谅了他。秦茨一边把文件夹往书包里塞,一边对我说:“你和西秀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也一边整理笔记本,一边侧头看她。
“宝宝一听说你打电话给他,就很紧张。我说你没什么事,他还不相信,非要亲自去看看不可。”秦茨模仿着韩宝乐的声音说,“赐赐,你不懂的,你没事会打电话给我,但是小八不会呀。”
哈哈哈,我和秦茨一起笑出来。一是笑秦茨模仿得像,二个是为了掩盖自己心里淡淡的酸涩。原来韩宝乐真的等了我一夜,这厮居然舍得放弃一个这么美妙的周末?不过话说回来,我那天好像真的是无聊了一点。平时我没有理直气壮的借口是不敢去骚扰别人的BF的。
看样子不管韩宝乐爱不爱我,他还是蛮把我当回事儿的么,心里有点开心耶。小八你混得不错,有前途。
新娘子一看到我和韩宝乐,就朝我们快步走来。唉,我说你慢点,平时穿的是职业装,今天穿的可是婚纱,还那么风风火火的咋行?
“小八,我到处找你呢。”潘小易快人快语,“看见西秀了吗?”
原来是误以为西秀和我在一起。怪不得看到我和韩宝乐出现在门口会松一口气。我四下里看看,西秀好像是不在。对过秦茨倒是向我们张望了一小会儿,发现她老公站我边上没过去,便起身过来了。唉,我咋尽扮演这种不良角色了呢?
“那个,我去找找看。”在秦茨过来之前,我还是开溜吧。虽然秦茨有点大而化之的性格,但不能以为人家笨,不是吗?
转出去透透气也好。
都说月光是很美的东西,但是不能常看,因为月光善变,而人很容易受它干扰。从国际会议中心的顶楼望出去,月光当然是很美,但是我宁愿看着对过的东方明珠。下意识里我知道,今天之后,一切都会不同了。根据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来看,西秀终于是会发现潘小易的好的,也终于是会忘记我的。七八年的时间也许只是为了证明,在遇到一个正确的人之前,你必然会先遇到一个错误的人。
其实潘小易根本不必担心西秀会不见了。这不,那厮不正站在转角处和那一堆同行聊得起劲嘛。相信不用几年,潘小易就会彻底明白,西秀绝不是个拖泥带水、会和过去藕断丝连的人。这也就是他们俩最像的地方——寅是寅,卯是卯。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徐蓁蓁向我款款走了过来。
不同于秦茨的明朗大方,不同于潘小易的风情万种,徐蓁蓁的气质倒是和我颇为接近,属于阴柔型的美女。不过我却从来没拿自己和她比较过,而且每次看到她都特别的轻松。
徐蓁蓁今晚穿了条浅蓝色的真丝长裙,长发随意地在脑后缠了一缕,又垂下了一缕,更衬得脖颈修长而柔美。不知道为什么却令我想起那些蒙着面纱的波斯女子。
是的,徐蓁蓁很神秘。
就算是在最动情歌唱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她保留了一些情感,一些非常耐人寻味的东西。
“我在想,月亮好看呢,还是东方明珠好看?”我回答道。
“呵呵,”她轻笑,“月亮好看在哪里?东方明珠又好看在哪里?都看了那么多年了,再好看又如何呢?”
“可怜的孩子,好像终于被家琏荼毒了……”我说。她说的那番话根本就是家琏的理论嘛。家琏总爱说,好看是有期限的。过了这个期限,就算再好看也不吸引人了。
她略微偏过头去,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其实我觉得,我已经快要失去他了。”
嗯?不会吧?又到期了?我咋没看出什么苗头呢。前几天不还去参观了他的那个宝贝画展嘛。说起那画展我就来气,太厚此薄彼了不是?凭什么让她去,就不让我去呢?今天看徐蓁蓁的意思,莫非那天是去谈……分手?不要啊,我想要身边的哥们儿都幸福啊。
但是看徐蓁蓁憔悴的眼神,我也只好安慰道:“失去他有啥好难受的?中国不还处在男性人口占大比重的时代嘛,应该是他比较需要有危机意识才对啊。”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徐蓁蓁却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当然。”我打着哈哈,“哎,那个画展怎么样啊?那头猪看不起我,硬没让我去。”
徐蓁蓁看了我一眼,继续回过身去,语调平平地说:“画展很成功。很多画都被订购了。相比那个版画家,家琏受到的肯定好像更多一点。”
“哦,原来他真的会画画啊。”
“岂止如此?”徐蓁蓁忍不住白了我一眼,“当天就有人出价三十万买他的一幅水彩画。”
“哈哈,发达了?”
谁知徐蓁蓁却又说:“没有,他不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