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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初至军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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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与范将军竟是相谈甚欢,看来范将军此人也是极有作为,能被父亲赏识的人并不多,就我所知也只有包拯,方子庵和西夏王李元昊而已。
忽而脚下停住步伐,黑暗的尽头传来阵阵呼喝的声音,雄壮有力,整齐划一,我不由得心潮澎湃,军营近在眼前,自幼年时父亲便常常与我提及军中生活,不觉间我便有了一种向往,我自小的梦想便是要做个将军,和爹一样的将军。只是家族的仇恨让我将梦的种子深深埋藏。今日终于有机会了吗?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大步奔向光明处,瑞王的军旗直立高台之上,迎风呼呼作响,围场里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训练的兵士,每一样事物都刺激着我的毛孔,我恨不得立刻走进去。
“站住,你是何人,军营重地不得擅闯。”守门的将士,身着棕色铁甲,手持长矛,目光凶狠的瞪着我,我窃笑的看着他,向前又迈了一步,那将士手上到利索,枪头直直的抵在我的脖子上。
余影正说的起兴,火莲突然跑了到让他楞了一下,此时才刚刚走到门口,火莲的举动让他有种不满,更是担忧军中规矩繁多,怕他一个不慎惹出什么祸事来,他开始犹豫,是否该让火莲随军出征,他并未做声,只在不远处看着。
我心中着实气恼了一阵,低头看了眼抢尖,冷冷道:“放下你的枪。”阴冷的目光直直盯着那人,多年来少主的身份让我的口气多是有些威慑力的,果然那人颤抖着放下了,我满意的颔首才说道:“我乃瑞王府上赵宗实,奉王爷命令特来参军。”
余影欣慰的笑了,儿子还是通晓事理的没有硬闯:“哈哈哈,是本王叫他来的。”将士纷纷低头,双手抱紧枪杆,立正身姿:“参见王爷。”
父亲捏着我的脖子,边推我进去边咬牙说着:“小子,气性挺大啊!”脖子后面生疼生疼的,军营中人多嘴杂,我又不敢叫唤,只盼望爹早早松了手,还好范将军从不远处快步走来,爹才拍了我脑袋一下,放过了我,我忙伸手去揉,真是疼的很啊。
“王爷,王爷可算回来了,身子可还碍事?”范大人一身墨绿色长衫,头上挽着一个发髻,只着轻甲,看来无甚力气,多是军中谋划,运筹帷幄。
余影听瑞王提及他与范仲淹私交甚好,平日多称他为老范,故而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瞧你老范说的,本王有那么不中用吗?”范仲淹抚须而笑,虽也爽朗却多了几分儒雅之气。说起来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开怀的样子,忍不住多打量几眼,然而无论衣着,声音还是面容,都寻不到父亲的一丝身影,我略感失望,渐渐低了头。
“这位是?哦,老夫想起来了,是贤侄吧!王爷好福气啊。”范仲淹上下打量我几眼,目光中皆是赞许,我之前听了范大人与爹的事,对他存了几分敬佩,故而收敛情绪含笑道:“晚生宗实见过范大人。”
“恩,好,不骄不躁,又懂礼貌,果是人中龙凤,可有婚配啊,不知家中小女可有幸下嫁?”余影推了他一把,,骂道:“滚,你家那奶娃娃才多大,尚不能走路你就想着她出阁了?”
这不是先寻着,好观其品性吗!”范仲淹一脸的期待,到叫我不好意思了。
余影哼笑一声:“小子眼高于顶,看上御史中丞的女儿了。”
“哦?子庵兄的…..那是抢不过了,可惜,可惜了啊!”
“火莲,你怎么来了?”方旭边擦汗边向这边走来,看到我身边的两人时,微微愣了一下,才立正抱拳行礼:“属下方旭,见过王爷,将军。”
余影看着方旭一身戎装,更显身材健朗,不由得心生赞许,又看一旁的儿子,瘦骨嶙峋,目光略暗了几分,他淡淡吩咐:“你来的正好,去带他熟悉下环境,安排他进新兵营。”
范仲淹看我一脸的不服,忙对着余影说道:“贤侄状元及第,此举怕是不妥,不如王爷带在身边,做个贴身侍卫,也不必在军中挂职,王爷也好多加照顾。”
方旭也劝道:“将军说的是,火莲身份特殊,只怕在新兵营中多有不便,况且他任职开封府,只负责护卫一职,跟在王爷身边才好多做点拨。”说完还不忘对我挤眉弄眼,我才不稀罕你为我求情,不过新兵营倒是让我着实恐慌了一阵,还好最后父亲看在范将军的面子上同意了。不过跟在父亲身边也没有多少好处,才进了大帐,父亲不急着点兵,整顿队伍,只威严的问我:“上回我叫你看的书你看的如何了?”
我被问的懵了,书?什么书?爹何时让我看书了?目光触及瑞王书案上一叠叠的兵书,忽而想起在王府中父亲管二哥要了许多兵书,难道指的是他!!!遭了,我还没看几页,这可如何是好,偷眼看父亲,果然怒目圆瞪,他一手指着了我就骂:“没人管着你就野了是不是,好,这有几本兵书,你给我现在看,明天我要是见不到心得,军营你便不必待了,为父定亲自跟皇上去说,定叫你无法踏入军营一步。”
我呆望着父亲,不知为何竟觉父亲如此陌生,打仗凭的是实力,看这些兵书有何用?不过是纸上谈兵说的轻巧,初入军营,我尚不知军中都有何人,是不是去了新兵营就不必看书了?是不是爹在故意刁难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突然帐帘子一翻,我回头去看,竟是方旭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恭敬道:“王爷,范将军请您去一趟议事厅。”
“好,知道了,走吧!”父亲深吸口气,缓缓走到我身边,口气严厉的提醒着:“别忘了,明日一早。”
我无可奈何的轻轻吐出一个“是”字来,脸上的疼痛尚未消失,虽说刚刚是一场戏,可打在脸上还是疼的,我岂敢在此时惹他,何况我才答应了父亲要去改变,叹息一声,缓步走到书案旁,翻看行军札记,目光直直的盯在了泛黄的书页上,这每一笔每一画都是父亲的笔记,轻轻摩挲,仿佛能看到当年英勇善战的父亲,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样子,心中不甘一扫而光,就着暗淡的烛光,痴心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