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朝欢》酒润莲心

35、假戏真做

　　我一路奔向新宅，本想父亲在王府当是不曾回来，谁想竟是在门口撞见了，虽然是在半夜，但月光仍是暴露了我，父亲似乎并未生气，只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叫了一声火莲，我才要说什么就见瑞王怒气冲冲的朝我走来，我愣在原地，不知何意，忽然间风声皱起，经过黑暗训练的我对声音尤为敏感，加上闫氏兄弟的几成功力，听觉更加敏锐，我伸手一把抓住瑞王的手臂，眉眼间尽是桀骜不驯，瑞王虽说是我的伯父，可也没有动我的权力，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动我，那便是父亲，不是皇帝，是我心中永远的父亲展灏。

　　瑞王怒气更胜，双眼直射我的心底，熟悉的声音炸响在耳畔：“混账东西，反了你了。”我心猛的一颤，连忙松了手劲，这声音，这眼神，是爹？还未及看清左脸上被狠狠扇了一下，火辣辣的疼成一片，尚未缓过劲来，右脸又被更狠的扇了一巴掌，力道之大竟将我打趴在地，嘴角流下的鲜红的血液，驼叔把我扶起来，我低垂了头，不敢看他，刚刚那狠辣的眼神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喜鹊拦着余影也有些心疼气道：“好端端的你打他做什么，孩子也是不知情。”允让顶着余影的面皮也过来劝说：“大哥别动气，这事日后慢慢再说，急不得。”

　　父亲甩开二人一手指了我就骂：“你看看他那是什么态度，喜鹊驼子也就罢了，允让你可是他的亲伯父，今日若不是我，是不是他就能还手了？”父亲抓过我的衣领，将我拽到瑞王面前，一脚将我踹跪怒吼着：“道歉！”我心中不服，可是又不敢违逆他，只得硬着头皮认错，一声轻轻的：“对不起”缓缓飘出，眼中不知溢了多少泪水，父亲并未松口叫我起来，只是继续训骂：“几日不见，长胆子了，谁准许你从军营私自出来的？”

　　我心中疑惑不定，抬头看了父亲一眼，仍是那样严肃的面孔，仿佛能从面具透过来一般，我小声辩解着：“爹没说.....。”

　　“没说你不会自己看军规吗，成天念叨着要出征，要当兵，你看看你有个兵的样子吗！”父亲的话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暗暗叫苦，可是这没兵器怎么杀敌，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孩儿来取兵器的。”

　　本想着父亲错怪了我，会有一丝不忍，谁曾想父亲又是一脚踢来，口气更为不善：“你还有脸说，兵器都不带，你去上什么阵，杀什么敌。”这下子我可真是没话说了，沉默了片刻驼叔将我的双节枪取了来，我不敢动弹，最后还是瑞王拿了给我，将我扶了起来。

　　父亲送走了喜鹊和驼子，又嘱咐瑞王盯紧王佑，才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冷冷道：“随我回营。”

　　“是！”我擦擦嘴角，跟上父亲的步伐，父亲走的很慢，似乎是在散步，走过几条喧闹的街市，道路越发偏僻，父亲忽而驻足回头笑问着：“怎么，这就委屈了？”

　　我本想说没有，刚动动嘴角就觉脸上生疼，爹何时说过要我去军营？又何时说过不准我回来，明明是打给别人看的，竟能下如此狠手，积怨难消，赌气似的吼着：“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打孩儿！”你打我，我认，因为你是我敬爱的父亲，可是怎能当着瑞王打我，我的尊严何在。

　　“外人？”余影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看着儿子一副受气包似的模样，心情大好。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的爽朗：“既然是演戏，没有观众怎么成，何况你这打挨的也不冤枉，瑞王不论是你伯父，还是我的兄弟，辈分始终比你大，你要有起码的尊重。”

　　父亲没有疾言厉色的训斥，而是循循善诱，这种发式总是让我容易接受，那一股怨气，也散了不少，为低垂了头：“孩儿知错了。”

　　“恩，好，知道为什么这么狠的打你么？”父亲摸了摸我肿起的面颊，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我茫然摇头，只听爹冷冷道：“你私自从总坛出来也就罢了，那闫氏兄弟我让你放了吗？”

　　“爹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这顿打还真的不冤了。

　　“你真以为能瞒的了？无间道还没废呢，总是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父亲的话语中带着浓浓宠溺，我知道他并不怪我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爹早就要放的，只是面子挂不住，孩儿这也是为爹排忧解难。”

　　父亲被我逗笑了，一巴掌呼在我后脑勺上：“贫嘴，这只是警告，到军营还敢如此莽撞行事，就叫你尝尝军棍的滋味。”

　　“孩儿怎么敢，不仅您在军中，包拯明日也要来，再两天皇上也该来了。”我边数着人心里边悲哀着，这几个人那个是好惹的，但愿不要闹出什么祸事来，还有爹，不知见了皇帝会不会又起冲突。

　　“爹，您还恨皇帝吗？”我不知为何竟想向爹求证心中所想，我不想他们再互相怨恨下去了，父亲听了我的话，愣了几秒才道：“我恨他有用么？是你娘能活过来，还是西夏不会兴兵来伐？”

　　“我，我”

　　“凡是当以大局为重，为父告诉过你很多次了，火莲，尤其是你，不能为自己一个人活，你的身后会有数以千计的人，为父只恨你的心慈手软，你的不上进。”父亲目光灼灼，每一句话都直射我的心中，我鼻头酸涩，忍了泪水跪在地上：“是孩儿不懂事，叫爹担忧了，孩儿保证日后一定改。”

　　“能做到就好！”父亲扶起我，同我边走边讲起当年他遇到范将军的事。

　　“那年，辽国大举进攻，范仲淹坐镇城西，爹不过偶尔路过，那时爹还没有官职，范将军招兵，爹与他畅谈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