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留住》云亦侨

17、风雨江湖路

　　依云偷偷地在释能一行人身后走了一下午，他们的马车着实走得不快，连依云的马都走得没了激情。傍晚，依云跟着他们投宿在了“莫回头”客栈。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依云整晚上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深夜才敢出来去茅房。“莫回头”的茅房设在后面的树林里，晚上很少人出来，借着月色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白杨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依云为了壮胆哼起曲子来。忽然，她听出来丝丝异样，那是脚踏草末的声响！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是从西面八方来包围这里。依云来不及思想就提起真气，蹿回了客栈。依云立马叫醒了竹桃，让她藏在了床底下。又从窗户溜进了小和尚的房间。
　　“谁？”
　　依云慌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直指外面。只见几只竹管插进来，正要吐气便被小和尚用手堵住了。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咚咚”几声倒地声，随即剩下的黑衣人一下便破窗而入。依云见状慌忙藏到了床底下，捂住耳朵，闭着眼睛。
　　过了好久，依云才被小和尚从床上拽了出来。
　　“多谢公子的提醒！”
　　“呵呵，小师父，一日不见就见外了？”
　　“公子可认得小僧？”
　　“是我啊！不像吗？我依云啊！”
　　释能这才恍然大悟，也顾不得问她怎么出现在此，便被外面的喧哗声打断了。客栈的客人几乎都聚到了这边，只见老板不慌不忙地劝各个客房的客人回去，又令伙计把尸体抬到树林里处理掉，最后才和小和尚他们算了赔偿的问题才离去。依云盯着那老板看了好久，“这老板的心定是铁做的，也太坚强了吧！”
　　“江湖仇杀，见怪不怪喽！”那老板似乎听见了依云的呓语，似乎是在回答她，又似乎是在回答客栈所有人的疑问。
　　经过昨夜的事情后，依云便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同小和尚们一同上路了。其实，昨晚的黑衣人并不是冲着释能他们来，只是他们的情报出了差错杀错了人，还失了手！若要不是依云即使提醒他们，恐怕昨晚丢出去的就是他们的尸体了！依云琢磨着是不是要和他们同行，怕再遭了什么难引来什么仇杀之类的。最后依云觉得只要跟着他们到了衡山便罢，什么武林大会只要看看便罢，万不能引火上身。
　　后来，依云他们干脆睡在了破庙里。依云竹桃反倒高兴了，起码不用为去哪个茅厕而发愁了！这天傍晚，依云上完茅厕回来居然发现一只野兔，这几日跟着释能半点荤腥都没碰到，此时的依云活脱脱一只恶狼，踏了轻功就追上去了。一下便抓住了那可怜的灰兔子，后来依云偷偷唤了竹桃来，生起火烤了那只兔子。
　　“小姐，你越来越像江湖好汉了，这都能让你抓住！”
　　“呸，我才不要当什么江湖好汉！你看哪个江湖好汉不是短命鬼的？我还要长命百岁呢！嘘！”依云忽然噤声，对竹桃使了个颜色，“笛子声！”
　　“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笛子声啊，你以为都想你一样兴致这么好，都……好像真的是笛子声啊！这还真奇了，果真有比小姐还痴傻的人，竟在在山林中吹长笛！”
　　“我好像在哪听过这笛声！”
　　“小姐，这天下的笛子都一个声音，难不成笛子还能吹出琵琶的声音啊！可以吃了，小姐？”
　　看着竹桃递过来兔肉，依云想到曾有人劝诫她不要再杀生贪吃，忽然觉得没了意思。“你先吃吧！”

　　小和尚听到笛声飞快地跑进了树林。
　　“大师兄！他们果然行动了！”
　　“你们可有受伤？”玉笛声止，青衣男子悠悠地转过身来。
　　“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幸好依姑娘即使提醒我们，才避开了他们的偷袭！”
　　“依姑娘？”男子握起玉笛。
　　“就是依府的二小姐，依云姑娘。她也是去衡山，便一起上了路。”
　　“她竟是到了这里！”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又立马舒展开来。“明日未时师叔他们在堰门的石峰岭等着你们！”
　　“是，大师兄！”

　　“这野兔肉就是有嚼劲，怎么吃都是美味的。比咱们府里的烤鸭什么的好吃不知多少倍哦！”竹桃看看那未动的兔肉，“小姐你怎么不吃？”
　　“我没饿，你吃吧，全都给你吃了！”依云望着天上的月亮，痴痴地说“嫦娥仙子，你莫怪我们，我们真的是饿了才吃了你的兔子。你千万别生我们的气啊！”
　　“嫦娥到不生我们的气。倒是老爷一定气的不轻！”竹桃想是吃的太饱了，竟然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一下勾起了依云的愧疚和思乡情。
　　“也不知道依水和依风现在在做什么？或许他们都快忘记我了吧？不会的，他们一定在为找我而焦急着，还有爹，他一定发了很大的火……”依云看着月亮，或许只有此刻的月亮才能明白她心里的委屈和内疚吧！
　　等依云他们走后，一个青色的身影从树梢跃下，背着一管长笛消失在树林深处！

　　一到堰门，依云就同释能他们分开了。因为堰门的石峰岭一过便能望见衡山，依云再笨也不会弄丢方向了。堰门是个不算小的镇子，镇上往来的人也不算多。听小二说若不是这武林大会，平常的人会更少一些！午饭时，依云吃了两大碗牛肉面，五个肉包子，又喝了一大碗鱼汤，倒头便睡了一下午。等起来时才发现有些积食，胃里胀得难受，竹桃慌忙拉着她去街上散步，来回走了好几趟，直到天黑还不见好转。依云一边在咒骂小和尚们吃的太少，害得她不敢吃太多了，又遣了竹桃买明日赶路的干粮。依云转来转去，竟转进了一个胡同里，这胡同越走越深，越走越没了方向。忽然，依云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越来越紧了，依云不敢贸然回头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断地加快脚步。在看到一条岔口时，提起真气，“哗！”闪进去又拐到另一边，躲进了混乱的竹竿里。等周围都安静了，依云才小心翼翼地钻出来。赶忙慌慌张张地寻了出口出来。
　　依云在街口的茶摊上停了下来，要了壶茶，“咕噜咕噜”就把整壶水喝了个干净。“小二，多少钱？”
　　“这壶免费。”
　　“免费？”
　　“姑娘刚才跑得那么辛苦，这壶茶怎还能要了姑娘的钱呢？”
　　“你怎么……，你到底是谁？这茶……茶里……”依云突然发觉浑身无力，两眼发昏，便知是中了迷药。
　　“哼！老子放了一整包迷药，你还能逃得了？”说完伙计就吹了口哨，躲在后面的同伙立马上前来捆了依云丢到马车上去，然后拉着马车进了巷子中。

　　竹桃在街上买糕点的时候竟然遇见了释心。“圣僧！果然是你啊！怎么，你没赶上小师父他们吗？”
　　释心也颇感意外，原以为他们早跟释能上了衡山，不想竟在这里遇上竹桃。“平僧的小师弟们收了外伤，平僧正在给他们买些草药。还多些二位姑娘出手相救！”
　　“这都是我家小姐的功劳，你要谢就多谢我家小姐吧！哦，对了，您来的正好，我家小姐也生病了，您顺道给我家小姐开点药吧！”说着竹桃就硬拉了释心到街口等依云。等了好久都不见依云身影，正要回客栈，却见巷里钻出来一个年老的乞丐，嘴上喃喃道：“作孽啊，又要毁了一个清白的姑娘啊！”
　　竹桃一个箭步上去揪住老乞丐“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小姐出事了？”
　　那老乞丐早被吓得语无伦次了，释心也觉得事情不妙，吩咐竹桃先回客栈，独自一人寻到深巷中。那几人正在将依云抬进一座破败的院子，释心跟了上去，悬上房梁想一探究竟。那几个歹人好像忘记什么似的，锁上门又悄悄地消失了，趁着他们还未回来，释心立马跳下房梁，扛了依云就回客栈。
　　等依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昏昏沉沉地起来到了杯水，推开窗户准备透一下气，却没想到一开窗就看到了悬崖峭壁“啊！”
　　“小姐！”竹桃慌忙端着面盆进来，“小姐，怎么了？”
　　依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做梦。竹桃我们在哪里？不是在客栈吗？”
　　竹桃放下脸盆，将昨夜她如何遇见释心，依云又是如何被救，又是如何护送二人上了衡山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地给依云讲了一遍。
　　“我睡了那么久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真的到衡山了？”
　　“对，现在就在衡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