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留住》云亦侨

18、魂牵梦绕

　　当着魂牵梦萦的衡山和武林完整地呈现在依云面前时，她却出奇的平静下来了。没有想象中的巍峨秀丽，没有传说中的神圣不可侵犯；没有五大三粗的血雨腥风，没有白面小生般的阴柔狡诈。却是平淡安然地接受着自然的洗礼和市井生活的熏陶，各门各派的奇人异事恐怕也只流传于所谓的江湖之上吧。
　　衡山的武林大会似乎少了些戾气多了些平和，看到的武林认识除了穿着不同武器不同却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些身怀绝技的个中高手不知隐藏在哪个角落中竟然叫人看不出一丝痕迹。这神龙庭是武林至尊与和平的象征，每五年的武林大会便会在这里举行。这里的庄主虽不是武林中人，却也不是朝廷中人，但确确实实是武林所敬仰的尊者。
　　依云在神龙庭上下转悠着，不时看到各门各派的代表们在交流切磋。一开始的新鲜劲很快就消磨殆尽了，尤其是依云知道所谓的武林大会是各派掌门人相互进行学术交流，讨论江湖所共同关心的问题时就更加觉得无趣。直到听说要进行武艺切磋才提起兴趣来到前院，依云出来时，比赛已经过了一大半。无非是展示各门派招式，点到即止。依云总觉得节奏有些慢了，拿眼不住的在场上乱瞟，忽然她撞上一双犀利的眼神，好熟悉。忽然依云像是着了电击一般浑身发冷“茶摊的小二！”
　　那双眼睛见到依云时也是一愣，随即便跟上了依云。
　　依云在心里偷偷祈祷“没看见，没看见我！千万别跟过来啊！”
　　斜眼一看，那“小二”竟然跟上来了，依云慌忙转过走廊去了。“现在怎么办啊，这可是武林大会啊！他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吧？”
　　事实证明依云完全想错了，他不仅有胆子，而且还有坏心眼。依云躲在门后面看见“小二”朝前面走去，长长的松了口气，急忙从后面的花坛跳出去。
　　一回房间，依云就叫竹桃去寻释心，说在这里看到昨晚绑她的人。竹桃不敢耽搁立马去寻释心。依云一人在房间里惴惴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还没走两趟就在一阵迷烟后倒下。一个身影踏入她的房间，“哼，昨天让你跑了那是失误。今天要是让你跑了那就叫错误了？转了那么大个圈还是回到我手里了，小美人你就乖乖在这躺着吧，今晚就把你呈给师父！”“小二”临走时又把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依云嘴里，把她抱到了床上。
　　等竹桃和释心回来的时门从里面反锁了，可是任凭竹桃如何敲门依云也没醒转来。“莫不是小姐又出了什么差错了吧！”自从上次依云从虎口脱险之后，竹桃就格外小心。释心一掌推开了房门。
　　竹桃冲进屋发现依云在床上睡觉就松了一大口气，使劲摇醒了依云。幸好这次的迷药分量很少，被竹桃一摇就摇醒了。依云本有些迷糊可一听释心来了，赶忙到前厅把自己看到的都给释心描述了一遍，还临摹了“小二”的头像。释心眉心隐隐一皱，随即暗淡下来，吩咐她们今晚那也不可去，待他把事情查实清楚。
　　依云自然是那都不肯去了，抱着一盘红枣呆呆地看着书。晚饭时依云竟流起鼻血来。
　　“这人倒霉了，真是做什么也倒霉啊，吃个红枣都能流鼻血！”
　　“你那里是‘个’，分明吃了一整‘盘’。活该！叫你馋嘴！”竹桃赶忙收了剩下的红枣，示意依云不准再吃。可不到半个时辰，依云就再次流起鼻血，还全身发热，满脸通红！“看来这次补得有些过头了！竹桃啊，我要降降火了！快给我碗冰水吧！”
　　“这哪来的冰水啊！让你吃那么多的红枣，看不热死你！”竹桃顺手拧了把湿毛巾递给依云。依云的脸果真越来越红了，依云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竹桃去通知释心和释永师父我好想中毒了！快去！”
　　竹桃也吓了一跳，一摸果真滚烫的。慌忙去喊释心。半路见释心同着几个和尚还有一些武林人士往这边来，忙领了来，才到房门口就听见依云的呼喊声，众人破门而入，见崆峒的掌门人正在撕扯依云的衣裳。见众人持刀闯入慌忙择路而逃，这厢的豪杰门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个败类，连忙一窝蜂的涌了上去，没想到走廊竟暗藏了他的同伙，屋里的和尚立马也追了出去。
　　竹桃见状早就扑到依云身上，拿披风把她盖住。可此时的依云已经开始意识涣散，不住的喊热。释心一把抓住依云的手腕，眉头拧了一下“竹桃，准备一大桶冷水！”
　　“可是，释心师父现在到哪里弄那么大的桶啊！”
　　释心二话不说抱起依云便冲了出去，“小姐，小姐，你一定要救小姐啊！”竹桃见自己追不上释心的轻功，就停下来，突然想起欺负小姐的歹人便抄起笤帚往外跑！

　　释心抱着依云飞身来到山间的醴泉，此时怀里的人已经变得滚烫，还不住的战栗这往释心身上蹭。“哗！”一声，释心将依云投进了醴泉，依云像是从火炉突然回到了树荫下，冷却了一大半，可是不一会儿，又重新挣扎起来。原来依水不会浮水。释心一看在水中挣扎的依云又是一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头扎进了泉水里。依云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拼命地扒在释心肩膀上。原本以为药效将要过去，没想到依云一碰到释心那灼心的火焰又蹿了起来，甚至越烧越旺。释心明显地感觉到了依云体温的变化，甚至连他自己的体温也随之升高。
　　“云儿姑娘，你听到了吗？你试着用体内真气驱散那股热气！”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把真气提起来！”
　　“真气……真气……提起来……找不到真气……我”
　　依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火炉中，而旁边是座冰雕，好清爽，恨不得把全身都贴在冰雕上降温。
　　好厉害的媚药！释心既不能出手渡给依云真气，又不敢打乱依云的真气，只能靠依云自己把身体的温度将下来才能解下这药的毒。释心的衣服本就单薄，湿了水就更加贴身，加上依云本就残破的衣裳，他俩几乎就是真空的靠在一起。
　　依云的呼吸越来越黏重，像条蠕虫不停地在释心身上拱，仿佛是想钻破这尊冰雕。释心原本默念着心经，可是越念心理越燥热，越念身体越紧。依云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抱着的冰雕的头上，脸上，肩膀上乱摸，脖子也在冰雕的脖子上乱蹭；就连那红唇也开始不住的舔那冰雕的脑门。凉爽的感觉像是夏日吃的冰棒一般，嘴里的冰棒开始一点点融化，有水不住的留下来，依云顺势顺着那融化的水向下舔好像怕浪费了冰棒的糖水。
　　释心一把抓住依云的头，看着她那红艳欲滴的唇，猛地吻了上去没入水里面。水底，释心一点点的用嘴巴给依云渡真气，慢慢地把她体内的热毒引了出来。直到依云的身体完全冷却下来，释心才松开依云浮出水面。这时依云早就晕睡过去了。借着月色，释心看着怀里美丽的姑娘竟失了神。
　　把依云送回房里后，释心又返回醴泉，坐在石头上，念了一整夜的经，直到早上才回房。
　　崆峒派掌门人企图对少女不轨的事情，第二日就传遍了整个山庄。竹桃昨夜提了笤帚去打那群色狼，打得正是“小二”袁红和他们的掌门人。由于人赃并获，崆峒派掌门及其门徒不仅被武林除名，还被逐下山投进了官府牢狱之中。经查实，堰门多起少女被辱事件均与这些人有关，整个武林的败类足足被舞林大会声讨了三天。这三天，有不少名门眷属来探望依云，依云从这些关切的目光中确实读到了安慰。为了让竹桃放宽心，依云装作什么都忘记了，总是没心没肺地同来拜访的人说笑。其实，依云记着那淫贼闯进来做了什么，也还记得释心将她扔进泉水里面，当然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是真的没了印象。
　　释心这几日再没出现在依云面前，依云也没提起过她的救命恩人。倒是竹桃总赶着要做点心给法华寺的和尚送去，无奈释心每每总是不在，到叫那群小和尚们捡了便宜。依云后来再也不关心什么江湖什么武林大会了，总是每天逛逛山林，捉捉蝴蝶，准备在身子养好后就下山去白城。两个故意回避的人终于在竟在醴泉边相遇，依云躲也不是，藏也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释心师父，谢谢你出手相救！我……”
　　“依姑娘不必客气，这是平僧应该做的，修行之人哪能见死不救。倒是委屈了姑娘差点收辱。”释心也觉得气氛异常尴尬，依云不是都叫他“阿释”吗？或许是……
　　“我……竹桃还等着我吃饭呢？我先走了！呵呵！”依云恨不得钻个地缝下去得了，这么僵硬的场面还不如不说话。依云慌慌张张地准备转身，可越是着急越要出乱子，这刚一转身，脚下一滑，依云像只飞鱼眼看就要飞进醴泉里了，却一把被释心牢牢抓住拉了回来。两个人贴地如此近，连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能感觉到。依云的心忽地像是捣蒜的锄子，“咚咚！”直跳；释心的呼吸本有意憋着，可越是忍着心跳也跟着狂跳起来。依云嗅到了尴尬的气息，忙向后移了一下，没想到后面竟是空的。依云本能地去抓了释心胸前的衣襟，连同释心一起掉入了醴泉中。那一刻依云竟没有害怕，只是顺着身体缓缓落下，释心那张清秀的面庞始终都在她的眼前，没有惊慌，没有害怕，淡淡地，痴痴地看着依云。
　　“哗！”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落水。落水后依云异常的清醒，连忙去抓释心。在水里扑腾加下后，依云终于被释心带出了水面，她牢牢地环住释心的脖子，唯恐再进水里一次。
　　“你的手勒住我脖子了！”释心试图揭开卡在他脖子上的一只手，哪想依云环得他更紧，只差没让他闭过气去。
　　“对不起！我是害怕！咳咳！”依云慌忙把手移到释心的肩膀上，生怕又有什么闪失，她可不想再喝水了。
　　释心看着依云小心翼翼地样子心里竟生出了怜爱之情。生怕再让她呛到水，游得更小心了。依云也觉得刚才的态度不太好，安静地趴在释心的肩膀上不做声，上岸之前却鼓起勇气轻轻在释心耳边说了句“谢谢！”
　　释心没有答话，拉了依云上岸。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神龙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