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留住》云亦侨

15、所为伊人

　　四皇子大婚的风光也只维持了三日，三日后北邙城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城中多出了一栋离府，其他什么也没改变。可三日后，依府却暗暗起了变化。这日上午，言以晴突然拜访了她八年未曾谋面的恩师依老爷。并同她的恩师在堂屋里聊了整整一上午，中午时，柳氏张罗了一大桌的菜，却没想到这皇子妃却偏偏这时告辞了。依风恭敬地跟着依老爷把言以晴送出府邸，依水突然转过脸来看着依云：“你好像不喜欢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真，这天晚上依老爷就把依云叫到了书房。“云儿，爹这些年确实对你关心的不够！加上天儿又不在府里，你一个人……唉！”
　　“爹~~”依云也不知道依老爷究竟要跟她说些什么，又不敢问，只得静静地站在那。
　　“云儿你可认得卫家的姐弟？”
　　依云一听“卫家”，惊了一身冷汗。“是找卫兰的事还是砂锅的事，完了，这下完了。招还是不招？”
　　“卫家的大公子你可是已经见过了？”
　　“卫燕青？”
　　“嗯。他父亲是威震关西的卫将军，他现在是御前侍卫副使。他年纪轻轻就学了一身的本领，为人刚正不阿，又写得一手好字。”
　　依云越听越奇怪，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爹！您到底要说些什么？”
　　依老爷也不好再隐瞒什么，把言以晴替卫燕青说媒的事和盘托出。依云算是听傻了眼：我只是救了他，可没想他以身相许！
　　依老爷见依云没什么反感，又把卫家显赫的家事，卫燕青的光明前途说了一遍。依云算是听出依老爷的打算了，连忙摇头拒绝。依老爷以为是小女儿家害羞，便让依云回去好好考虑一番。
　　依云像是坐上了刺猬，一会蹦起来，一会又跳起来！依水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要是不喜欢，赶紧回了他。不然寻个别处嫁了去！”
　　“姐，你就别逗我了！没看我现在慌乱的都可以下饺子了！”
　　依水想起除夕依云慌张下饺子的模样又不禁笑了一阵才散了。依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好，直到第一遍鸡叫才睡安稳了。
　　早上醒来时，依老爷已经上早朝去了。柳氏和凌氏分别找依云谈了会话，无非是说她们把依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这儿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也定不会委屈了依云。渐渐，依云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等依老爷一回府就“扑通”一声跪在大堂里。“爹，女儿真心不愿嫁到卫府。女儿情缘在爹爹身边伺候爹爹一辈子。”说着竟开始抹起泪来。
　　柳氏刚忙去扶依云，“傻孩子，有谁能一辈子光守着父母的。女孩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卫公子他条件那么好，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的。”
　　“爹，女儿同卫公子只是萍水相逢，无意间救过他的命罢了！不是您想的那样！女儿也确实没有动过这种念头。这叫女儿如何能嫁与他？”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不是想同依水一样擅作主张啊？”依老爷扣下茶杯，回屋去。剩下一大家子人在堂屋鸦雀无声！依水很长时间都没惹依老爷如此生气，听见最后那句话，她的心凉了一大截。依水换了竹桃把依云送回屋子里，独自与柳氏说了会话。
　　后来柳氏端了碗莲子羹送到老爷房里，劝了老爷两句。原来老爷并没有直接应下这门婚事，只是见依云如此不懂事，便发了火。依云的娘亲走得早，依天又常年在外祖家，虽说依水、依风待依云极亲近，但毕竟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依老爷想到这些越发对依云内疚起来。
　　依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床上痛哭起来。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就越想念依天和娘亲。后来哭累了，依云趴在床上默不作声，暗自思忖了一会，便睡去。
　　翌日，依云带着竹桃，捡了些礼品往彦府去。言以晴见到依云时略有些惊讶，依云省了各色的客套话，直接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卫燕青，更不可能嫁给他。对于依云的勇敢言以晴也不得不佩服，可是忽然想到三皇子，她就又冷漠起来。依云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像是在向言以晴保证什么似的说“我虽然还没有喜欢的人，但是也不能就此就喜欢上只跟我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皇子妃的心意云儿领了，云儿会亲自同卫公子解释清楚，让您费心了！”
　　言以晴亦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同依云又聊了会天。依云实在是跟她没甚可聊的了，胡乱找了个借口告辞。
　　从彦府出来，依云就直径奔向卫府。这将军府果真不同凡响，光门口的两只麒麟就让整个府邸威严了不少。卫燕青听说依云登门拜访，欢喜异常。可哪知依云明显疏远了许多，还明明白白表示自己不喜欢他“想是云儿做了什么让卫公子误会的事。云儿年少不谙世事，望卫公子多多包涵。至于这事便就此作罢，云儿全当做从未发生，公子和云儿依然可以做朋友！”
　　卫燕青竟无一丝恼意，反倒越发佩服依云的胆识和魄力。“姑娘既然暂时还没有中意之人，不也代表着燕青还是有希望的吗？燕青不会逼迫云儿姑娘作出抉择，但也不会就此放弃希望。”
　　依云脑后一阵抽筋，又和他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的结果是：成功了一般，也失败了一半。竹桃觉得只要不逼小姐现在嫁人怎样都是满意的，可依云总觉得身边藏了颗定时炸弹，时时都要提心吊胆的，搞不好那天就爆发了。
　　纠结了几天，依云决定铲去那定时炸弹，让他彻底成为一颗哑炮！依云叫竹桃和依风去收集卫燕青的把柄，无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进展也没有。竹桃建议搜整个卫府的把柄，依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将军府那潭水还是太深了，弄不好把依府都牵连了。依云又雇了万花楼的花魁去勾引他，没想到他没上钩，花魁却沦陷了！依云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思量了许久，依云还是决定求助于三皇子。可这彦府她可不想再去了，那要见他就只能另想办法了。仲彦每次的出入都是极有规律的：彦府——皇宫——彦府，但是出入的次数却少得可怜，因为仲彦有个特权——不用上早朝，所以这个闲散王爷的行踪也很是无聊。依云决定套套大嘴巴秦世豪的口风，看看能挖出什么宝贵的资料。功夫不负有心人，同他下了一早上的棋终于还是有了收获，大公主的孩子过几日办满月酒，所有皇家子弟想必都会出席。但是重点不是大公主府，因为言以晴势必会同行，重点是满月酒后驸马安排的“蹴鞠赛”。这大驸马是武状元出身，踢了一脚好蹴鞠，一有空他就约上皇子驸马们一同踢上一场。而三皇子每每这时都会充当判官。
　　依云掰着指头盼到了大公主府的满月酒日，中午一吃完饭就同依风去了南郊的跑马场。在路边的茶馆吃了两口茶就看到有侍卫出现开始清道了。片刻钟后，那些驸马和皇子就骑着马朝这边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依云一眼便瞧见了四皇子仲离，他竟然那么轻松自在，依云恨不得扑上去挖出他的心看是什么做的。又过了一阵，一辆马车缓缓出现在依云的视线中。
　　“姐，准备好没？就是这辆车了，我去把旁边的侍卫引开。”
　　依云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窜出草丛，“哗”一下挡在了马车前面，吓得车夫急忙勒紧缰绳。这一急刹车，激起了一阵黄土，弄得依云满脸都是。
　　“咳咳！江福？”
　　“三爷！这……”
　　“小女依云有事求见王爷！”
　　仲彦拉开帘子，看见满脸黄土的依云皱了皱眉头，令江福把马车驾到一边。
　　依云也不在意身上的黄土，急忙把卫燕青的事委婉地说了一遍。只见仲彦一直沉默不语，等依云说完后忽然说道：“这只怕是姑娘和卫公子之间的事情吧！我不便参与也参与不得。恕在下无能为力。”
　　依云气得拍拍脸上身上的黄土，“我不过是求三皇子你替我劝劝他，连这点小事您都吝惜口舌。哼！您也瞧见我这副模样了，知道他若真娶了我这样的姑娘铁定是要追悔莫及的，又何必糟蹋了一段姻缘！”
　　仲彦瞧见依云一副伶牙利嘴，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竟然笑了，“姑娘既然如此通透，那在下不如送姑娘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己，他救不如自救！”走之前又丢下一句话：“姑娘不是挺能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