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卖之隔日相逢》纹面人

44、嚎啕大哭

　　回到店里的时候，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脸上写着罢工扣钱的几个字。小谢从后厨门口探头探脑的对她招手，旁边贴着一张韩师傅的老脸。

　　徐小可换了工作服，磨磨蹭蹭的进去，“干嘛？”

　　“怎么了？”

　　韩师傅靠在一边嘻嘻的笑，转身去切洗好的蔬菜。眼睛还是不住的往这边打量。她立马明白小谢这个叛徒回来以后一定添油加醋的汇报了自己狗血的爱情悲剧。

　　笑眯眯的走过去，抬手贴在他的小蛮腰上狠狠扭了一把。小谢吸着气喊疼，抬着受伤的手直跳脚。“你掐我干嘛？”

　　“让你多嘴！”

　　“我没啊！”无辜状。

　　“你少来这套，你个小卑鄙。”

　　“我卑鄙？”小谢恶狠狠的摇了摇包扎恐怖的手掌。

　　她看看，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陪着笑脸，“晚上吃面，吃大碗？”

　　他哼了一声，“徐小可，今天晚上，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她捏着自己的领口，“你要干嘛？”

　　站在不远处的韩师傅爆笑，一刀下去切的歪七扭八。

　　小谢白了她一眼，“到时候说。”

　　她还要开口就看见老板娘双手背在后面走进来，冰冻地带的气场，徐小可顺手抱了一叠盘子走出去。只离开两步就听见老板伴娘严厉的，恐怖的，嘶吼的训斥声。

　　她呼了口气，还好弄伤手的不是自己……

　　***

　　下班以后，小谢贼兮兮的凑过来，邀着徐小可出去。走的方向怎么看也不是去面馆的地方。店里的人一致行注目礼，尤其是那个兼职的女学生，简直要哭出来。

　　她暗暗的叹气，这是造孽啊……

　　到了地方才知道情人节临近，小谢想买个戒指送给他的第N任女朋友。以圆了自己在对方面前树立的无比痴情的绝世好男人形象。

　　徐小可对此嗤之以鼻，戳着他的脑袋说，“你简直是无耻的鼻祖。”

　　灯光下，透明橱柜里的珠宝，闪着刺眼的光。总带着一点不真实。前面是小字体的价格，她低着头一个一个的数着跟在后面的零。她忽然想到原本都是棱角分明的东西，被切的八面玲珑，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小谢低着头，一款一款的看，服务员迎上来，他又摆手说不用。一副穷酸像，立马招来一堆鄙视的眼神。他无所谓的穿着人字拖，慢慢的走。

　　徐小可觉得晃眼，想催他，转眼就看见橱柜正中间的一款戒指，看不懂的品牌。小小的一枚，上面镶着小钻。把落在上面的灯光切成很多块，折射到眼里。她摸摸自己的手指，跟原来套在这里的很像。旁边是手写的字体，“邂逅。”

　　她又想到很久以前，其实也不算久远，因为一枚不适合的戒指惹的肝肠寸断。后来遇到的以为合适，却同样拿捏不住。

　　她走过去，却觉得身后不知名的东西碎了一地……

　　“徐小可，过来。”

　　她走过去，小谢捏着她的手指试戴，很普通的样式，上面刻着娟秀的小花。细细的一圈，有一点点冰凉。灯光下，气氛柔和。

　　陆欲明站在不远的位置，手里提着一个深蓝色的包装袋。干贝站在一边，来回的晃，看见徐小可愣了愣，又转头看看旁边的位置。

　　从他们的角度看，徐小可在明亮的灯光里，脸色柔和。无名指捏在对面男人的手里，靠近末尾的地方闪着白光。不用看也知道是一枚戒指。和他包装里的性质相同。只是自己的可能久远一点，是在她委屈的表明真心时套上去的。也是在她伤心失望的时候取下来的。

　　现在，到底是晚了。

　　下午的时候，她笑着说，“我要结婚了。”陆欲明回，“下次撒谎的时候眼睛不要瞪得太大。”这么镇定，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现在，他相信了。

　　徐小可，真的，要结婚了。

　　徐小可正在跟小谢说笑，抬头就看见陆欲明从对面走过去，线条分明的侧脸。后面跟着干贝，局促的笑。挥挥手，又交替着握拳状，表示恭喜。她看看手上的戒指，明白这下是真的达成效果了，咧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小谢低头摩挲戒指的纹路，她感觉咯的自己生疼……

　　***

　　七夕情人节当天，整个店忙的发疯，连老板娘都亲自上阵，招呼一阵又一阵涌进来的人群。服务员团团转，看见客人一律开口，“你好，几位，里面请，好了，麻烦你自己找下位置。”

　　最忙的时候，店里一个女生的男朋友突然出现，捧着一大束的蓝色玫瑰，从人群里走过来。小姑娘一律尖叫，大妈们也是会心的笑。一贯严肃的老板娘也难得带着一点笑容纵容了年轻时美妙的爱情。

　　站在拐角的女生还在低头点单，旁边的人招呼她，男朋友送花来了。她笑，说不可能之类。别人一再提醒，她有点不耐烦，脸涨的通红。转头就看见那个人站在不远的地方，胸口的位置大束的玫瑰，脸上淡淡的笑。

　　眼睛立马就红了，跑过去一把抱住，又怕压坏了玫瑰。看看周围不好意思的站在对面。旁边的人都跟着笑。世界上也许再没有什么比情人节的人海茫茫里收到一束来自恋人的玫瑰更美好。

　　小谢的第N任女友刚巧也这个时候到，站在门口往里看。小谢迎过去，满脸的笑容。徐小可看的出来骚包小谢今晚修饰过了，终于去了平时的人字拖，人模人样的，带着一点局促。

　　然后她就看见小谢在门口的位置，刺眼的光亮里，单膝跪地，对着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生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站着的人羞的满脸红，气氛再一次被挑到最高点。大家都拍着手说，“答应他，答应他。”徐小可转头，看见兼职的女生别过脸擦眼泪。又难免觉得有点心酸。

　　这个日子里，有人收货爱情，也有人丢失爱情……

　　晚上庆祝的时候，小谢简直得意的令人发指，拥着自己的准未婚妻，一个一个指，红包一个别想漏。他怀里的人跟着笑，脸还微红，手指上的戒指光芒闪亮。

　　婚期定在八月，有种急不可耐的意思，那个时候天还热。他挑着眉看徐小可，她回笑，这一军将的漂亮。这货终于算是修成正果了。

　　徐小可下班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自己橱柜前的椅子上放着一份快递。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她觉得奇怪，拿起来拆。外面缠着厚厚的胶带，撕扯了半天，好不容易拉下来，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还有一枚圆圆的环形落下来在脚尖弹了一下，撞在柜子的边角停下来。

　　她蹲下来去捡，全是自己，笑的，哭的，恼怒的。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一个侧脸的剪影，看不见五官，却分明是自己。她转手捡了旁边的戒指，还是那一枚，手指摩挲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刻着她名字的缩写。

　　她蹲在那里，埋着头，泣不成声，手里还握着自己一脸阳光灿烂的照片……

　　但徐小可永远不知道，陆欲明站在门口的夜色里，灯光微暗，隔着很短的距离。听着里面的人声鼎沸，大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他轻笑，还是微红了眼眶，转身往回走，背影落寞……

　　***

　　徐小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真正见识到了小谢的真面目，去掉了哄骗小女生的花言巧语，黯然神伤。整个就是一猥琐小气婆妈大龄男青年。

　　一有时间就拖着徐小可四处奔波，看房子，定酒店，买家电，她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累的像条狗，还是夏天的那种。遇到的人一度误会要结婚的是徐小可和小谢。

　　开始她还摆着手解释，后来就嘻嘻的笑打着哈哈。最后直接装可怜，扮恩爱，甩砍价。小谢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誓死报答徐小可的恩情。她潇洒的摆手，小意思。

　　小谢的本家不在当地，父母离的远，一颗寂寞的心在十万分的煎熬下，除了速度结婚没有更好的选择。加上一点矫情，舍不得自家的那位出来东奔西跑。即使对方愿意，他又不想让女方家的人觉得他不知道心疼人。还没嫁过来就这样使唤，要是真过去了还得了。

　　四处求援的情况下，自然看上了徐小可。加上天热，店里淡季，七夕节一过老板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迟到，请假，早退。

　　为了看几个楼盘，大早就起来四处的跑，公交换了一路又一路。前几天就开始找认识的人，看看是不是可以熟人折扣。

　　两个人从新开发的楼盘里走出来，太阳大烈，徐小可转头就看见小谢额头的汗，在阳光下一小滴的贴在额头上。眉间微皱。她自然明白，还是钱的问题。算来算去，贴了他的老本，这个婚接下来也算不上什么隆重华丽。

　　看着他平时没个正经的调笑，真的有了承诺，好像脱胎换骨一样，为了另一个人精打细算。
　　她自己不免觉得惘然，曾经，自己也是这样期盼过……

　　两个人绕着来时候的路线走，隔了很久也没有看见站牌。太阳晒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小谢直喊不行了，必须休息休息。

　　又顺着转弯的地方过去，有一家咖啡店，装潢别致。门口挂着一块手绘的牌子，写着特质冰激凌，和一些受欢迎的口味。

　　透明的落地玻璃，正对面是一个白色的吧台，长发从耳根后面落下来垂在桌面上。米慧抬头，就看见徐小可站在门口，旁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带着烤人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