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卖之隔日相逢》纹面人

42、先发制人

　　隔天早班的时候，老板娘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连衣裙。领口的地方圆弧适中，怎么看怎么风韵犹存。店里的人都知道老板娘今天要外出，这身是万年不变的行头。

　　果然还不到中午，老板娘提着小包出门，一贯的平底鞋也换了黑色小高跟。除了上点年纪，皮肤保养的极好。大家互相交换了眼神，有普天同庆的架势。大厅的主管一个闪身进了后厨，扯着嗓子喊可以烧工作餐了，今天提早吃饭。服务员个个乐的合不上嘴。

　　所以午饭时间吃的一派顺心，大家聊的那叫一个欢畅。韩师傅坐在徐小可旁边，工作服敞了大半，翘着二郎腿扒饭。旁边桌的服务员正在讨论大学考证的问题。她跟在后面听了听，还是秘书证。

　　不就是自己的老本行。她抬头，“你们男生也考秘书证？”

　　有一个嘻嘻哈哈的回，“做秘书是我们毕生的志向。”

　　“那老板是男的怎么办？”

　　对面异口同声的回，“搞基！”

　　韩师傅一脸不明白的问徐小可，“搞基，什么意思？”

　　徐小可愣着脸低头，“你一个居家过日子的老男人不用懂这么多。”一边吃饭一边从口袋里掏手机。才发现巨多未接电话，陌生号码。

　　然后就是短信，简洁明了的三个字，“徐小可。”

　　她抖了一下手，夹着的菜可怜兮兮的掉在盘子里。变成一坨的样子。韩师傅不要个老脸的凑过来看，徐小可捂住，丢了个白眼。

　　“谁啊？这么无聊，短信全是徐小可三个字？”然后拿了根牙签，坐在一边抖着腿前后的剔。
　　“你要不要个老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偷看我短信？”

　　韩师傅笑的花枝烂颤，“你屏幕那么大，我想不看，都有点不容易。”又腆着脸问，“谁啊？你肯定认识，谁啊？”

　　她毫不留情的啐了一口，“管你屁事。”

　　坐在前桌的小谢回头，暧昧的笑笑。

　　她欲哭无泪的状，低头吃饭。

　　整个下午徐小可都在纠结里焦躁不安，口袋里的手机像烫手的山芋。她在前厅后厨来回的走，对着小谢欲言又止。韩师傅看了摸着下巴笑。

　　终于，她鼓起勇气蹭过去，小谢正在高温里坚毅的翻炒底料。

　　“小谢，我前男友找我，怎么办？”

　　他头也不回，“赢战！”

　　“怎么战？”

　　他贴着她的耳边，“先发制人。”

　　她愣了，“还请明说。”

　　“他找你，没找到。你就反过去找他，断了他的后路。切记，不可输了大局。”

　　她点头，了然的笑，拍拍他的肩膀，“帮姐姐这一回。”

　　“好处？”

　　“一个月的牛肉面。”

　　“成交！”

　　韩师傅站在不远处，抬着手指点点徐小可，示意我很明白。她瞪着眼，“神经病啊！”转身走出去。

　　***

　　下班以后，徐小可站在门口，长长的叹气，在奶茶店门口停留了很久。垂着头往员工宿舍的方向走，身边的车呼啸而过。

　　她走在树荫的长椅上，拿着手机犹豫，顿了很久按下。那头听起来还没有睡，声音清明，“喂？”
　　“我是徐小可。”

　　“我知道。”

　　她抬头看着对面暗下来的居民楼，只有几户还亮着灯，温馨的柔和。“你找我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想约你吃个饭。”

　　她不自觉的笑笑，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好啊。”既然防不胜防，不如果敢迎战。

　　定好时间和地点，她挂了电话，把那句还没说完的徐小可截在半路。

　　***

　　地点就定在离店里不远的餐厅，包间。进门就看见陆欲明靠在里间的门边，眉目清淡。看见她点头，转身走进去。

　　徐小可走进去，才发现是四人座，桌面不大。她靠在门边的位置坐下来，服务员已经开始陆续的上菜。陆欲明坐在对面，拆了餐具仔细的熨烫，动作熟悉，好像还只是昨天。

　　她忽然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真的见面了其实也只能是淡淡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真的舍弃了那份要不起的单纯。由着别人将其血淋淋的杀死在自己面前，挖心掏肺一样的疼痛。

　　“徐小可，你什么时候回来？”他抬头问。

　　“回哪里去？”她见招拆招。

　　“回我这里。”

　　她笑，拆着面前的餐具，“我以为早就回不去了。”

　　陆欲明伸手拿了她手里的餐具，把自己的推过来，淡淡的回，“只要你想。”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别告诉我是电影院巧遇。”

　　他笑笑，眼神里带着一点狡黠，“只要我想。”

　　她沉了声音，“陆欲明，我们好聚好散。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也不错。朋友更长久。”

　　“我什么时候说要散？”

　　她失笑，“那你什么意思？把我耍的团团转，隔了一年又觉得不错，想找回去？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就能。况且我这个年纪已经玩不起了，我只求尽快结婚，安定下来。”

　　他不闪不躲的看过去，“你可以跟我。”

　　“抱歉，我有男朋友了。”她以退为攻。

　　“那又怎样？”他还是轻描淡写的回。

　　徐小可站起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玩的还不过瘾？沈铭羽勾了关菲，你找他去，跟着我干嘛？陆欲明，如股你觉得这样会让他痛苦，你就错了。我跟他早就是过去式。还有，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结婚，麻烦直接跳过我，我的名单里没有你。如果你是为了报复关菲，大可不必，我没那么大的杀伤力。”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既然那对都结婚了，现在又绕了一年回来找自己。那当真是贱卖了。
　　“吃饭吧。”陆欲明回。

　　她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拳猛击下去，结果碰到的是弹簧，反噬了自己。“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正要转身，就看见小谢推门进来，亲热的喊。“小可。”

　　徐小可贴过去，“你终于来了。”

　　你丫的，出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在等我开饭？”小谢盯着陆欲明，笑着询问。

　　“请坐。”陆欲明站起来，难得表现的好脾气，又添了餐具。

　　一顿饭吃的风起云涌，徐小可跟小谢装恩爱简直心力交瘁。就差把嘴里的东西嚼碎了喂过去。坐在对面的人毫无波澜，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一派贵公子相。小谢说什么，他也耐着性子回。徐小可埋头吃东西，想找人火速解决退场。

　　忽然就感觉，有东西夹着自己的腿。她往回抽了抽，没反应。皮肤上是软软的布料的触感。小谢温柔的笑，殷勤的给她夹菜。徐小可瞟了一眼，这货穿的是短裤，人字拖。排除。

　　抬头恨恨的看着对面的人，还是面无表情，斯文的喝着杯子里的水。一把火烧的她头顶冒烟，拼尽力气的往回缩了一下。谁知道那头两腿放开，徐小可没稳住，狠狠的摔在地面上。半天没缓过来。她彻底的火了，“陆欲明！你他妈有病啊！”

　　小谢伸手扶她，徐小可头晕眼花的站起来，还没站稳就看见陆欲明走过来。对着旁边的小谢抬手就是一拳。小谢毫无防备，两眼发花的退了两步。徐小可伸手去拉，自己也没稳住。眼看再次摔倒，被陆欲明一把接住。

　　“没事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语气。

　　徐小可猛的推开他，“怎么没事！你到底要干嘛？”

　　小谢站在靠门的位置，指腹擦了擦嘴角红了一片，生生的疼。他咧着嘴笑，“有意思。”然后一拳挥过去，陆欲明退了一步。抓着徐小可的手不放。顿了顿，看她一眼，一把推开。一招一式的接。

　　原本房间的地方就小，两个人打红了眼。桌子上的菜砸了一地，徐小可站在一边急的满头汗。二十大几的人了，两个人男人为自己大打出手，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怎么也不算什么好事。
　　跟在后面喊了半天，无效。

　　准备出门喊人帮忙，陆欲明一脚踢过去，堵了出路。又抬手接了小谢一招。脸左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彩。小谢穿着拖鞋，移动着实不方便，加上一地的汤汁，在陆欲明一记重拳之下。一个闪身，脚底打滑，腰撞在桌角。极不潇洒的摔倒在地。

　　他反应之下伸手去撑，地面盘子的碎片从掌心靠下的位置扎进去。血迅速的在地面晕了一小片。徐小可傻了眼，抓着他的手一脸紧张。

　　他笑，“没事，难得遇到对手。”

　　“还没事！走！去医院，里面有碎片，得取出来。”

　　小谢对着陆欲明抬手划了下鼻子，“不打不相识。”

　　陆欲明勾勾嘴角，气场冷淡，“抱歉，没忍住。”

　　徐小可红了眼，拿着纸巾擦小谢手上的血渍和汤汁，“陆欲明！你满意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他妈再让我看见你！”

　　陆欲明看着她出门，眼神湿润，紧张着那个穿人字拖的男人。他自嘲的笑笑，自己的控制力竟然低到这种程度。他开口，“抱歉，我做不到。看着面前的门一点点关合。”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