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 星之澜》布丁家的布丁

98、藤真番外四 开花（2）

　　眼看着还有几步就到了出口处，我停下脚步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给牧说可能不小心弄丢了钥匙，说要自己回去拿，让他们先走。
　　往回走了几步，确认他们已经走远，然后，连忙往冰场跑回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钝响，是什么摔在冰面上的声音，靠近了才看到她摔倒在冰面上蜷起身体抱住了左腿，满脸是痛苦的神色。
　　那种揪心的感觉前所未有，跑进冰场里在她身边蹲下，扶着肩膀帮她坐起来。她一定伤得很严重，虽然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吭声，可是看见她脸色苍白，额角的冷汗都沾湿了头发。看到她明显地在躲闪我的目光，焦急之中我感觉到了无奈，只好试着转移话题：“你其实有伤的吧，不然为什么高中以来那么多体育课都请了假；可牧提议你表演你却答应下来，所以，其实是因为不想让牧和我们知道你有伤吧。”
　　有注意到她眼里闪过惊讶的震动，我尽量让自己心平气静往下说：“抱歉，去年在仙台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过诸星和你说起这件事，如果这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秘密，请相信我不会泄露出去。”然后，在说过了“失礼了”之后确认她的伤势，看到她左腿从膝盖以上延伸出去触目惊心的旧伤，不知道有多长。
　　她的眼睛里隐约有泪光，却还是别过头去。冰面很凉，我这么蹲着都能够感觉到凉气扑面而来，苦笑了一下说：“你总不能，一直在冰上这么坐着吧。”没错，她现在是没办法自己站起来走出去了，所以，只能交给我了。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个动作去抱一个女生，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因为……她意料之中的轻，又觉得好像是个玻璃人，随时担心会坏掉一样。
　　带她去医院检查，看到X光片时越发觉得触目惊心。不用医生说明也能看出来，在她左腿的大腿骨里，有一条长度超过10厘米的钢筋，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其他加固的钢钉。她用平淡的语气回答医生，说是因为两年前的交通事故，可是那种就好像是说着别人的事的神情，我有好一阵子都觉得心里是凉的。
　　这种感觉……大抵是觉得，我自以为是地误会了她很久，真的很久。所以在她故作轻松地给我说“学长我没事”的时候，我只是说“我先送你回家”。
　　刚到她家就听到她的家人用语音信箱给她留言祝生日快乐。在她给家人回电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墙上和柜子上的照片，有好多她和她妹妹的合影，还有好多她妹妹拉小提琴比赛和表演的照片。我记得那个说话快人快语的女孩，和她并不十分像，再想想那个女孩当时说的“教养很好”、“还会一种乐器、技术不比专业的差”之类的特征——那些用来绕弯子回绝棒球队的真田的话，突然觉得释然然后还挺有趣。
　　只是，没有看见她比赛的照片和奖品，明知道可能会提起来让她难过，但还是好奇，其实我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更了解她多一点。于是，就对她说“带我参观一下吧”。
　　终于看到她拿出来以前的几乎所有照片和奖杯向我介绍：回国以前得到的“全美青少年组花样滑冰女单亚军”、跟诸星和牧小时候的照片、诸星怕毛毛虫的证据、参加训练的照片、盐湖城的风景……以及，那个在多年以前也弹过《月光》给她们讲过故事的神父。
　　可是，我的心情已经无法用“惋惜”来形容，感觉和她的这个经历相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事，全部都算不上什么挫折。所以，看到她对我笑展颜笑着说“我是真的很高兴，因为我没有任何遗憾了”的时候，我甚至做不到也对她笑然后说“祝贺你”这样的话。
　　不小心碰掉了一张照片，我连忙弯下腰捡起来，照片上的她一身红裙，舞姿与笑容明亮如花火。之前一直没发现，原来其实她更适合这样艳丽的颜色。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我手背上。
　　果然还是……在哭吗？
　　原本心一直是揪着的，可是现在看到她哭，反倒觉得没有压抑得那么难受了——那种强撑着还要努力绷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让人更心疼。可是，我有些无措，还没有在这么近遇到过女生哭，没把握该怎么劝她。
　　就在这时猛地想起一件往事，那时候弟弟慎司还不到10岁，而我上高中。原本是计划好慎司参加的科学设计比赛结束以后，全家人一起在新年假期去天保山海游馆的。于是慎司一直很努力地准备比赛，可是临到决赛时得到通知，比赛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改期了，所以原本计划好的新年出行也只好放弃。
　　当时慎司哭得特别厉害，完全是一副被骗了的神情。父亲沉着脸说了他几句，大意是“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哭”以及“男生就不应该这么哭”的之类，结果慎司反而一个人躲起来哭得更凶。我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觉得慎司有些小题大做了，因为，去天保山海游馆又不是什么很远的地方，大不了换个时间去好了。
　　就在我准备去给慎司讲道理的时候，母亲拦住了我，然后温柔地给慎司说：“我知道慎司是在为旅行的事情难过，可是又不愿意在这时候放弃比赛……所以，其实所有的道理其实慎司都知道，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对不对？”
　　当时慎司暂停了一下眼泪满脸通红地点头，母亲只是说：“不要紧，我知道你的心情，那就放自己难过一会儿吧。”然后，算起来那天慎司前后哭了半个小时。
　　那个时候我其实不解，不明白母亲那样做有什么用意，因为按照父亲的观点和我理解的逻辑，母亲的所作所为，有点娇惯和纵容。可是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安顿好慎司走出来的母亲就看穿了我：“健司可能现在还理解不到。但是实际上和亲近的人哪有那么多道理要讲，要去贴着他的心啊。哪怕你想说的理由都是对的。”
　　而直到现在看到她哭，我才突然间明白，原来母亲所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这个意思。
　　想通了这一层觉得心里一热，我拿着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我不会劝你什么的，因为所有的道理你都懂。你一定是觉得很难过，那就索性放自己难过一会儿吧。”
　　我看到她拿手帕捂着脸，指缝之间有眼泪渗出。在还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给她说“星奈只是难过这一会儿而已，并不会影响或者动摇将来，以及，星奈依然会成为，不输给自己期待的人。一定，会是这样的”的时候，我却觉得慢慢地心也凉了。
　　说得多轻巧啊，只是难过一会儿而已。这是我不敢代入自己去想的经历，以及相比之前之前我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理解，这时是那么可笑。直到今天才知道当时荻原教练说“早川同学，我看过了你的档案”意味着什么，才知道为什么不会打篮球的她却比别人更清楚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经理、以及怎么帮助大家提升训练成绩……在讨论到“专业”的领域，她本来就不输给同龄的任何人。
　　很希望在这个时候可以安慰她以及给她支持，可是好像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这时候我只想……用自己的手去拥抱她。还好，她只是在一开始僵硬了一下，然后并没有抗拒。
　　我希望她将来不管怎样可以笑得多一点，就像那张照片时一样。
　　安顿好她以后我回家，走出去没几步突然想起：当时在冰场走得太急，那盘录了《月光》的磁带，也忘了拿。不过那个冰场的管理员跟她那么熟，应该也会帮忙收起来，明天我去一趟帮她拿回来就好了。
　　或者，就算最坏的结果，真的磁带弄丢了，我再帮她录一盘也没什么。
　　正想着这事，天却突然开始下雨了，在我准备往巴士站跑找个地方躲雨的时候，一只小猫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看上去是走丢了，而且病怏怏的很没精神，凑到我跟前就不肯走了。
　　原本是谈不上喜欢猫的，只是这样的大雨之中却觉得，要是就这么置之不理地走了，实在太说不过去，于是，就把它带回家了。
　　把猫擦干，又从冰箱里找到一包方便米饭热好了给它吃，总算是照顾妥当了。却又在冲完澡随手打开收音机的时候，听到重播的伊藤绿的专访。
　　原本对花样滑冰没有太多的关注，今天却因为她的缘故没有习惯性地换台。后来听到伊藤绿说“……我看过爱知县青少年组的比赛，那个得冠军的女孩子，真的让人印象深刻呢，和我是完全不同类型的选手。说起来她应该可以参加成年组的比赛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呢……”当时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原本恢复过来一些的情绪，又觉得沉重了。
　　果然还是……有些担心。
　　次日早上回家，和母亲和弟弟一起招待家里的客人，晚上弟弟则执意和我一起去宠物医院看那只猫；假期里就这么连续忙碌着，终于到第二天下午得到空闲，没忍住，把我这几天知道的关于星奈以前受伤还有比赛的事情，挑重点告诉了母亲。
　　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答案，就是觉得……不太能放心，于是堵在心里难受。
　　母亲在听我说的时候一直没有评价什么，只在补充提问过一点细节，最后只是叹气：“是个很厉害的孩子呢，健司其实还觉得之前小看她了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表情表示了默认，母亲看了我一眼，微笑着突然说：“就是那孩子在北海道拓展的时候，找到了那两位外国游客的吧；以及在上次健司输掉比赛以后，去求校长带话给你父亲……这都是同一个人吧。内心那么温暖的孩子，就算遇到了怎么也躲不过去的暴雨，也还是可以自己走出来见到阳光啊。”
　　最后对话结束时母亲只是戏谑地笑，悠悠地感叹了一句：“少年况味……真是让人觉得怀念呢……”
　　一直在客厅玩模型的弟弟突然跑过来找母亲问一个什么工具在哪，又好奇地问我们聊了些什么。我苦笑着敷衍过去，回味了一下母亲说的那番话，莫名地心里生出释然来。
　　是啊，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明亮晴朗的人，只不过是成长过程中出了些意外而已。
　　假期结束后又恢复了训练，而筹备和计划已久的合宿也终于来了。见到她恢复了往常的精神觉得很开心，但也有些谨慎地、注意给她说什么多余的话。
　　虽然是合宿训练，精神上我却有一点难得的放松。毕竟这次有三位作为教练的老师在，我终于可以卸下教练的担子，全心地考虑做好一个球员，同时向三位教练学习，也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合宿第一天晚上就会出了国王游戏这一茬。
　　我的经历和记忆里，关于游戏的内容很有限，因为不怎么了解又看着大家这么积极，所以也觉得有趣。唔……湘北队员之间的气氛，和我们翔阳还真是不一样呢。
　　和大家一起看着三井和樱木为“国王的权力”而争执，正觉得好笑的时候，突然间低头一看自己的牌，才注意到我抽到的是梅花9。
　　那张要“从要从抽到黑桃7、红桃7还有方片7的人里挑一个亲一下”的梅花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