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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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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有句话说,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玛门现在就觉得,当下的情境非常符合这句话。
他正听着拉斐尔倒苦水。
“那天竟然是乌利尔值班!我忘了翅膀被染过,一下就被他抓住了。他说黑色的翅膀是不净之源,要点火烧掉。”
“哦?”玛门感兴趣地直起了身子:“那烧成了吗?”
“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拉斐尔不满地看着他。
“你的感觉是对的,接下来呢?”玛门催促。
“还好我逃得快啊,我可不想连白的都被烧成黑的。不过还是被烧到了一点。”拉斐尔心疼地摸着被烧焦了一角的翅膀。
“后来呢?”
“后来我找了个地方想把这东西洗掉,结果竟然洗不掉!毛还被扯掉了许多。”拉斐尔心疼他落掉了的毛:“我想回来问问米迦勒这个该怎么搞掉,结果他那天竟然不在地狱!”
玛门:“……很正常。”
拉斐尔:“我只碰到了路西法,他看上去很寂寞的样子。”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路西法竟然有刨人家垃圾桶的癖好。”
玛门会意地凑过去:“怎么说?”
“那天我放这的染羽剂,你后来怎么处理了?”
“当然是扔垃圾桶了。”玛门理所当然。
“混蛋,还有一罐没用完,你还我5个金币。”拉斐尔下意识地回答,记起正题,又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在染羽剂上画了个米迦勒的画像?”
“记得。”印象深刻,丑得惨不忍睹。
“路西法竟然偷偷把它捡了去,还摆在书桌上睹物思人。我看了一眼没好意思说,觉得他和米迦勒都特可怜。”
玛门也觉得米迦勒挺可怜,下属和情人都以丑化他为乐趣。
不过……玛门实在不觉得拉斐尔有可怜别人的资本,他的阿斯蒙蒂斯男仆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呢。
“结果路西法竟然跟我说,想表衷心也不必这么迫不及待,还是等最后两个翅膀也黑了再来找他吧。”拉斐尔恨恨。
玛门笑得打跌:“那你后来怎么办了?”
“我就只能去矮人族了。”
玛门点头赞许,染羽剂是矮人发明的,原产地一定知道洗掉的方法。
那天,矮人们见到了拉斐尔。
天使们精致又美丽的容貌和身上若有若无的神圣光芒常常让他们自惭形秽,更别说这次来的还是有名的炽天使。他们高呼着“拉斐尔大人”就虔诚地跪了一地。
拉斐尔还没回过神来脚下就站了密密麻麻的一堆,矮人们都仰着脸看他,皱巴巴的脸上射出恋慕的光芒,这让他忍不住展开翅膀稍稍飞离了地面一段,生怕一抬脚就踹翻一串。
他一展翅膀矮人们便发现了不对劲:“拉斐尔大人,您的翅膀怎么了?”
拉斐尔心想:还不是你们那洗不掉的染羽剂搞的鬼。
矮人们没等他回答,就自动自发地接了下去:“啊!难道拉斐尔大人是路西法大人安排在天堂的卧底?”
“……”他就不能是米迦勒准备派去地狱的卧底?拉斐尔一阵腹诽,面上却仍温柔地微笑着:“我试用了你们的染羽剂。”
“啊~~”矮人们热泪盈眶:“没想到除了米迦勒大人,拉斐尔大人也对我们的产品有兴趣。”
“是的,你们的产品很好用。”拉斐尔的声音柔和又动听,咬字有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不像是说话,更像是在唱颂歌,听得矮人们一阵陶醉:“但是我想问一下怎样把它清除呢?”
连忙有矮人奔出了队伍,不多时,又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拉斐尔大人,有两种解决情况:一,你可以再喷一次白色染羽剂;二,你可以购买专用的洗毛水。”
拉斐尔对“洗毛水”这个称呼非常的不以为然,不过形势所趋,他还是无奈地接过了洗毛水。
“五百个金币。”矮人们笑眯眯地向他摊开手掌。
“……”
“不错的营销策略。”玛门同为商人,诚心地发出了赞叹。
“本来我买一瓶就够用的,但由于某人的原因,害我多掏了五百金币。”拉斐尔把“某人”两人咬得很重,意有所指。
玛门毫无愧色,微笑道:“看来天堂的福利还不算差。”
拉斐尔摇着头:“当掏完一千个金币后,我发现我面临了严重的财政危机,所以我决定来地狱打工。”
玛门婉转地道:“地狱开给仆从的薪资并不高。”
“我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玛门愿闻其详。
“我要做的是阿斯的贴身仆人,当然不是那种打杂的可以比的。”
玛门无语:“贴到床上去的那种?”
“你太低俗了。”拉斐尔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低声道:“可以吗?”
玛门微笑道:“要另外收费。”
“我干!”
……
阿斯蒙蒂斯疑惑地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玛门。
玛门在他卧室里唯一的沙发上坐下,优雅地交叠起双腿,微笑道:“为了提高地狱的服务水平,我特意为每位魔王新配备了贴身仆从。”他打了个响指,本来立在他身后的、收起翅膀抹黑脸的拉斐尔上前了一步。
“他们都是受过优秀训练的,这个被调教得格外不错,我看长得也还行,看在我们平时交情还不错的份上,就把他配给你吧。”玛门大言不惭。
阿斯蒙蒂斯默默地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和玛门搭上的交情?
“你就叫他拉……拉莎吧。”玛门抖着腿,傲慢地指挥:“去,拉莎,给我们倒杯咖啡。”
“……是。”拉斐尔柔柔地应了一声,下去了。
没有预想中的咬牙切齿,这让玛门有些惊讶。
咖啡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香气四溢。拉斐尔弯腰递给阿斯蒙蒂斯,唇角带着温柔笑意:“温度刚好的,你尝尝看。”
阿斯蒙蒂斯似乎看都不敢看他,羞涩地低着头喝了一口。
“好喝吗?”
阿斯蒙蒂斯连忙点头,拉斐尔的眼睛弯成月牙。
玛门不满地道:“还有这里。”
“是。”拉斐尔面不改色地端起另一杯咖啡。突然一个不稳,咖啡泼向玛门。
由于玛门一直关注着他的举动,所以一看就看出了……他的手抖得非常刻意。
“烫!”玛门跳起来!
滚烫滚烫的咖啡毫无阻碍地泼上他的大腿,膝盖到□□都染湿一片。
“啊,真对不起。”拉斐尔连忙柔声道歉,关切地看着他:“没烫坏你哪吧?”
玛门阴沉地看着他。
…………
“我想你似乎忘了,在这地狱里,最该听谁的话。”回到卧室玛门已经换了一条裤子,重新坐回他那奢华的真皮沙发上,姿态悠闲地执着一杯红酒。只是腿根处不时传来热辣辣的灼痛感,让他在说话时不可避免地带着些许“咝咝”的抽气声。
拉斐尔微笑道:“这个问题,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会向路西法大人提出的。”
玛门的笑容一顿:“不必了。你今天惹怒了我,我已经决定辞退你。”
拉斐尔撇了撇嘴:“我不是故意的,是手滑。”
“狡辩!我看你再狡辩!”
拉斐尔在他旁边坐下来,托着腮回味道:“阿斯还是那个样子,笑起来纯真得像天使一样。”
“我想地狱魔王们没人会认为那是个夸奖。”玛门凉凉地道。
拉斐尔瞥了他一眼:“你真讨厌,不说话我又不会把你当哑巴。”
“我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能说话?”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过了会儿,玛门开口道:“你觉得,阿斯蒙蒂斯有没有认出是你?”
“没有吧,我换脸了啊。”拉斐尔理所当然地道。
玛门看着他那张除了稍微黑一点其他完全没两样的脸无语。
“还有,谁准你帮我改名的,”拉斐尔对他取名字的品味十分不满:“拉莎是什么,听上去像个泰坦。”
“那你想叫什么?”玛门其实对他的回答丝毫不抱有期待。
果然,拉斐尔理直气壮地道:“就叫拉斐尔啊。”
“……你这是嫌被拆穿得还不够快啊?!”玛门用力拍着桌子。虽然他们两的破事和玛门没直接关系,可毕竟推荐人是他,也算是暂时同坐一条船。有这样猪一样智商的队友,玛门总觉得一阵丢脸。
拉斐尔看着他,不由一阵心虚:“你觉得,他认出我来了?”
“还没有哪个仆从敢在泼完我咖啡之后还像你一样面不改色的。”
拉斐尔不禁感叹自己演技的不足,没想到玛门在地狱里这么横:“那他们一般怎么做?”
“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顺势试探一下他对你的态度。”玛门好整以暇地道:“看他究竟是讨厌你、讨厌你……还是讨厌你。”
“……”拉斐尔不满:“你给的那是什么选项?”
“未免你爬得太高,摔得太痛。”
拉斐尔不服地瞪了他一会儿,忽然又笑开:“你刚才不是辞退我了?”
玛门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里的神色却只有彼此才看得懂。
我帮你一回,也为我自己赌一次。
相似的境遇,坎坷了万年。如果你们能成功,我就再信一次事在人为,抛下所有执著地追逐一次。
拉斐尔的笑容也很温暖,似能融化一切阴霾。他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一片洁白的羽毛:“送你,我上次趁梅塔不注意从他翅膀上拔的。”
玛门惊喜地接过,爱不释手地翻看着。
好一会儿,他才抬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用说谢谢了。”拉斐尔理解地挥挥手。
玛门也微笑,觉得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那么像一个天使。
拉斐尔缓步向窗口走去。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如同光辉使者的自己的感动。
“喂!”玛门叫住他。
拉斐尔微笑回头。
玛门握着那支羽毛,僵硬地朝他歪了歪头:“你能回答我,为什么这根毛上有股熟悉的染羽剂的味道?”
拉斐尔笑容一敛,立即展翅往外冲。
背后玛门随手抓了个沙发靠垫就扔了过来,不顾形象地咆哮着: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