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依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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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的同桌叫陈西左，是个很怯懦的男生，很斯文的样子，戴个眼镜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看书或是做作业。这种老师眼中极乖的好学生，一点都不被其他男生待见，格格不入的他总是被无端排挤，不是突然就没了书包，就是厕所的门锁坏了，他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但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只会令他们越加猖狂。
久而久之，连女生都开始看不起他，想着办法来欺负他。
初中的时候，男生本来就比女生发育得晚，身高上和她们有差距，又因为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有好事的时候从来都不记得他，有惩罚或是需要帮老师跑腿啊这类的事情，他便是大家第一个会想到的人选。
除了秦羽。
“秦羽，我帮你做值日吧。”秦羽没开口，陈西左主动要求道。
“不用，我自己做就好了。”
“没关系的，反正…习惯了……”陈西左小声地说着，觉得后半句话很丢人。
“呵呵，真不用。”秦羽摆手，其实她是很不理解陈西左此刻的行为的，别人不强迫他，他怎么还主动请缨上了呢，难道是有传说中的被虐体质？
就算秦羽再怎么婉拒，傍晚的时候，陈西左还是留了下来，说是多个人，动作也能快点，除了他，破天荒地，教室里还多了一帮女同学。
不用说也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秦羽让她们也帮忙擦个黑板什么的，结果，一帮人围坐在桌子上，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她们待会儿的计划。
“秦羽，待会儿詹旭来接你，我们就躲在后面，跟你们回家。”
秦羽囧了，跟他们回家？是要怎样啊，演偶像剧里的跟踪大戏吗？“不行！”她果断地拒绝，扫着地。
“哎呦，秦羽，我们就是想看看忧郁王子的生活。”某女可怜巴巴地说，企图用示弱的表情唤起秦羽的同情心，秦羽挑了挑眉，没明白忧郁这词从何而来，不过话说回来，詹旭那家伙好像的确每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没见过他开怀大笑过，叫他忧郁王子也不为过。
“好吧，除非你们帮我把窗户擦了。”秦羽笑眯眯地把水盆和抹布放在桌子上，身后的狼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桌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抹布。
人多果然力量大，在詹旭来之前，教室可以说是焕然一新。众狼女一看詹旭来了，立刻装作很忙的样子，把那原本就已经整齐得不得了的书包又再次翻箱倒柜了一番。而陈西左，他的反应倒是令秦羽有些意外，他默默地为秦羽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又默默地离开了，由于詹旭的光芒实在太耀眼，可以说都没有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对于狼女们来说就算了，但是秦羽自己，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才知道欠了他很多。
秦羽和詹旭一上车，她们几个立即也尾随而至，跟踪也就跟踪了，但是一直叽叽喳喳地在当事人的身后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就连一向以不变应万变以淡定处事为原则的詹旭都忍不住蹙起了眉。
“秦羽，你同学什么时候也坐这路公车了？”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想去哪玩吧。”秦羽皱了皱鼻子，这点小动作没能逃过詹旭的眼睛，不过她也没戳穿，只是身后几道火辣辣的过于炽热的目光，令她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正愁没有办法时，秦羽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我这疼……”秦羽捂着肚子，脸上是疑惑的神情。
“吃坏肚子了吗？”詹旭第一时间想到就是闹肚子，不过秦羽摇头，眉头皱在一起看向詹旭，“没有啊，中午吃的食堂，而且……”她顿了一下，在考虑恰当的词汇。
“而且什么？”
“是一抽一抽地疼，唔……腰也有点酸。”秦羽想了想，用手敲了敲有些酸的后腰，这一说不要紧，顿时，詹旭的脸就红了，甚至有蔓延到后耳根的趋势。
她想张嘴问，又觉得不太妥，好半天才下定决心，等到公车停靠时，二话不说，拉起秦羽就下车，突然得连后面的尾巴们都被落下了。
停靠的站点对面正好是一个大型商场，秦羽被她拖拖拽拽地带进去，还以为詹旭要给她买衣服，刚想好心地提醒她，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再说她们也不缺衣服的时候，就见詹旭一路笔直沿着路标把她带到了女厕所门口。
“进去。”
“干嘛，我都说没闹肚子,而且也不想上厕所。”秦羽刚迈出一步，又被詹旭推了进去。
“你真的不知道？”詹旭感叹秦羽的白目，偏偏这种事本身就不应该从一个男生的嘴巴里说出来，詹旭向四处望了望，幸好此刻路过的人不多。
“知道什么？”秦羽也跟着望了望，她还以为詹旭是在为站在女厕所门口而紧张，还特别好心地拉着她想往前面走几步，离厕所远一点，结果又被詹旭扯了回来。
“你、进去…看一下，”詹旭咬着唇，那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裤子上有没有血……”
“血？”偏偏秦羽还不怕死地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怎么会有血！”
“你可能在生理期！”真正咬牙切齿的声音，秦羽的余音都被詹旭用手堵回了肚子里，秦羽‘唔唔’了两声，直到听见詹旭在她耳边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后，她的脑细胞才有了一瞬间的缓修，跟着才慢慢苏醒，“你的意思是……大姨妈？！”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大姨妈’，这对于女生而说是多么亲切又深恶痛绝的每月都不可能会错过拜访你的机会的好朋友，秦羽深知‘她’的可怕性，虽然还不知道有的人会因此而痛得死去活来，但是光从沈云的身上她就能感受到‘大姨妈’ 的压迫感。
沈云是谁？她是谁不重要，但是重要的是，她是班上第一个来例假，或者可能是第一个被男生们发现来例假的女生，秦羽永远都记得沈云被嘲笑屁股上有血的那天，白色的运动裤上绝对不是好看的梅花，而是被人嘲笑的污点。
秦羽后来有问过秦妈妈，秦妈妈说那是来大姨妈了，女生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来的，而且一个月不带落的，想起秦妈妈当时那愤愤的表情，秦羽就更惶恐，要知道，秦妈妈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啊，连她都畏惧‘大姨妈’，这货一定很凶悍，这也是为什么秦羽会闻‘大姨妈’而丧胆的原因。
很自然地，秦羽选择听从并相信了詹旭的话。
“快进去看看，”詹旭催促道，原本还感觉到不好意思的秦羽一把拉住了她，“那你呢？”虽说男女有别，但詹旭的确是她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了。
詹旭脸上挂着可疑的红晕，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我去帮你买个…棉，马上就回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秦羽在原地急得跺脚，最后还是想起了沈云的悲剧，立即惊慌失措地冲进了厕所。
詹旭上了二楼的扶梯，很快就找到了女性日用品的专柜，她快速地挑了几包自己一直在用的牌子，尽量做到脸不红心不慌，呼吸均匀地拿着它们去结账。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用那种异样的眼光打量，但她真心觉得尴尬万分，而且，这回真的是货有其用啊。
“这是给我妹妹买的，她突然来了。”有史以来买卫生棉时最理直气壮的一次，詹旭也不管那收银员听不听得懂，相不相信，径直付好钱，拿起一个黑塑料袋把东西都装起来就离开了。
另一边厕所里，坐在马桶上的秦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呼——还好。”还好没有像沈云那么夸张，除了小内内有点被沾到外，外面的裙子都安然无恙。
这会儿，秦羽坐在那儿，开始烦恼詹旭要怎么把卫生棉给她送进来，因为，她听见隔壁的蹲位有了人。
突然，从隔壁的间隔板的下方伸过来一双手，手上还拿着一包小棉，秦羽还不知道该什么反应，对方就幽幽地说道，“小姑娘，你哥哥让我给你带进来的。”
秦羽不知道詹旭是用怎样的表情和口气向一个大妈要求如此施援，在震惊之余，她被狠狠地感动了，所以——她忘了去接小棉。
“难道不是这间？”大妈发出疑问，眼看着那只犹如天使般的手即将撤离时，秦羽一个俯身冲过去，将小棉一把抢过来，还不忘补上一句，“谢谢。”
詹旭在厕所外面的走道上等了很久，主要的原因是某人不知道某物的使用方法，仔细地阅读了包装上的使用方法，连带着那一堆类别介绍新品体验的广告语都没放过，最后尝试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走出来，出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就是，“詹旭，我觉得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依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