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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青花落木瑟瑟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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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二十年,边界之国举兵来犯,扰我定国子民,敌国自恃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一时兵将勇猛无比,连破我定国三大关卡。
文帝大怒,携众文武大臣与朝中议事,商讨战役之事。
文官武将三呼万岁,诚惶诚恐,直趴在地上全身僵硬,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文帝派去阵前杀敌。
定国虽大,这十几年来也一直是太平盛世,人心难免安乐,贪富贵,惧生死,此次边界恒国来势汹汹,恐怕是预谋已久,就算定国再大,再国富民强也难以抵挡。
文帝倚靠在金黄龙椅上,看起来很是疲惫,一身明黄的龙袍也掩不住他的老态。
他缓缓开口,声音苍混有力,字字锥心:“此次恒国来犯,扰我定国,边界之地久无战事,兵将训练松懈,当有一良将为朕分忧解难,众卿家可有推荐。”
二皇子明旌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父皇,恒国此次来犯,来势汹汹,依稀有势不可挡之势,儿臣认为此时应避其锋芒,能和解才是上计啊!”
“若能择一位身份贵重之女,和亲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
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竹林幽暗,虽不见天日却也自在。
在琅渐山的这六个年头,我也渐渐长成大姑娘了。
风景依旧,世事却早已变迁。
定国战事将近,师姐也被父皇急急召回宫,这么多年了,父皇怕是也忘了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吧!山林隐逸,世事繁杂,我也乐得自在。
师父依旧一头白发,依旧为老不尊,依旧不耐琐事。
那年外祖父将我送上山来,既是真心托付,我便也以真心对待。
师兄也成为精简干练的男子,不苟言笑。
我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溪水缓缓流淌,多年来我也养成了这个习惯,闲暇时便喜欢坐在溪边,听风吹过竹子,发出竹叶瑟瑟的声音,听师兄舞剑,风声厉厉。
我捧着舞谱,放在心口,这是母后唯一留在我的东西,我一直小心珍藏,也一直用心学习。
师父常说我越长大越像母后,我笑问师父一介平民,如何能见得我母后。
师父愤愤然,道:“你母后倾国倾城,大有明月之辉,放在人群中是一眼就能看到的,舞技也是天下一绝,就算那皇帝老子把她养在深宫围墙内,也难保世人通过各种途径一睹芳容。”
“就算如汉武帝刘彻般金屋藏娇也可吗?”
“当然了!”师父说得真真的。
我心里也高兴,师父说我像母后,那我必也像母后那般国色天香啦!
我回到竹屋,师兄和师父坐在椅上,神情严肃。
师父拍了拍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一脸诧异,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
师父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时候,我心里也渐渐生出不好的预感。
“早上的时候,你父皇派人来传话了。”
我心里也是一惊,父皇留我在琅渐山这么多年,为何偏偏如今想起我来了。
我望向师兄,师兄还是沉默,没有看我。
“我父皇,他说什么了?”
“他要你择日回宫。”
回宫?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是要回那皇宫去的。
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快。
我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中,如今却要我回那万恶的皇宫。
师兄开口时,已是声音苦涩,难掩悲痛:“栩儿,皇宫是你的家,但那毕竟也是人心险恶之地,你,万不可像在山上那般任性。”
说不出的是,没有我保护你,万不可像在山上那般任性...
一入宫门深似海,尽管那是我的家。
宫里派来接我的队伍来得很快,不过两三日,一队明黄队伍便到了山下。
我坐在马车里,听脚步声窸窸窣窣。
分别时,是我一人走下山的,师兄没有再带着我,也许是想让我独立一回吧!
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那些疼我爱我的人,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了。
一草一木皆是情。
宫里早就为我安排了住所,是一座挺雅致的小苑。
亭台楼榭,十步一阁,清雅舒心。
我才进屋,一屋子的奴才侍婢跪得满地都是。
口中皆是:“恭迎凝乐公主回宫。”
引我进来的公公笑着说:“公主,这都是皇上赐予您的。”
我一直生活在深山,早就习惯了万事亲力亲为,又何必要这些个侍婢,惹人烦心罢了。
我当即撤了这一屋子的人,只留下个看起来挺灵巧的丫头,年纪大概不过十四五,倒是与我相仿。
颠簸了这么些日子,早就累得不行,刚想躺下睡一觉,又觉得这丫头站在那里束手束脚也不是事。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丫头倒也不慌张,微微欠了欠身,才道:“奴婢容雨。”
容雨倒是个不错的名字,通透。
我点了点头,略一思索才道:“容雨啊!我见你也灵巧,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吧!”
那小丫头面带喜色,一脸惊喜的望着我。
口中连连,谢谢公主的提拔之恩。
留容雨在我身边也是有理由的,宫中人心险恶,如今我离宫六年再次回来,想必那些个娘娘也是料想不到的,安插宫女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容雨这丫头还小,怕是也没人会想到拿她做间谍吧!
我自己值不值得她们费煞苦心我就不知道了,但防一防也是好的。
“行了,我也累了,你先出去吧!”
床很舒适,却也没有竹林屋子里的竹床睡得踏实。
锦衣玉食又如何,满园春色又如何?
我还未睡醒,意识已经清了,刚一睁眼,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容雨趴在床边,睡的正香。
我推醒了她,这天气虽暖,但这样睡着也会感冒的。
容雨揉了揉眼睛才抬起头来看我。
“公主你怎么醒了?”
我掀开被子,边起身边说:“睡得久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夜里冷,你也不能睡在这里,赶紧去穿件厚点的衣服,不用服侍我了。”
容雨诚惶诚恐,抓住我正要穿衣的手,说:“这怎么行呢?还是我来吧!”
我眼一瞪,那丫头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我把头发用系带随意系上,套了件简单的服饰,便领着容雨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