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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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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为什么,雪要变成丑陋的泥泞,而不直接融掉升上天空呢?
不能保留它美丽的形影回到天空中。(By:柴门文 《爱情白皮书I》)
从小就不常出门,当年大哥还在的时候家境还算有余,便更是大家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闹出个政府来关了私塾断了家里的营生,每次出门最远也不过是城西菜市城南梨园,这生下来不少年数连坐人力车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所以,这实际上是我第一次坐了火车。
轮船我没乘过,就那年大哥就学的时候跟去送行时见过一次。听人家说坐那玩意晃得很,有些小姐从那下来连妆掉了也顾不得,全晕得七荤八素顾南顾不到北。待那汽笛一鸣,我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掉了怀里的包袱,便想起这些话来。
没过多久,脑子就有些不太清楚起来。想想本来就有些怪了,只是当时哪里顾得?见周遭几人都自顾自地缩在座位里便调了位置抱住行李酣睡了去。
车子极有规律地晃动着,带了咔嚓咔嚓的声响和向后延伸的黑烟。我一面意识到这些东西,一面往自己的梦里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走到一扇门前。那门青铜门扣饕餮绕龙纹、樟木门板朱漆染,门面上隐隐有些深色的痕迹,带了些味道。
明明看上去有些份量,手轻轻一推却开了。原以为会被光晃到眼睛而抬起了右手想挡一下,不料身子一沉,突然掉了下去。
啊,掉下去了么——我悠悠地想到。
抬手凌空一抓,感觉抓到了什么。身子一顿便停了下来。
顺便也醒了。
不知何时已半躺了下来,头靠在边上人的怀里,行李垫在下面。
好在里面就些衣服纸笔,若是装了砚台,岂不磕到了脑袋?
爬起来,倒声谢,这才细细打量起身边这人。
当初第一次见到草夕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打量他的。直到现在还记得他穿了一身蓝纹绣鸠的白褂,腰上没挂什么饰物,倒是拿来掩着大半张脸的折扇华丽地很,直挂了有四五件金花银丝的挂件。这一看看的我眉头好几天没展开来,直到后来被草夕按住狠狠压了一回开始不理不见之后才……
想到那天被草夕无礼的事心里便不快起来,连带着觉得边上这人也有些不入如眼,便转了身去看窗外。
试着开了窗,晚春的风带着春日最后的青黛拥了进来。感到脸上有些凉意,伸手一摸才明白外面飘着丝丝细雨。不由得开始担心黛维是不是又趴在窗台上面弄湿了头发,雪儿会不会趁管家心软跑到我房前趴在摊子上睡了,卡宾到了雨天便易哭、卡巴现在一定抱着她的小少爷手忙脚乱吧……
耳边啪的一声,我转过头去。身边那人合上折扇并轻轻的敲打着右手掌心,嘴边眼角带着笑意只看着我。
突然,他伸了手过来,我一个猝不及防被他拉住压在膝盖上。他帮我紧了紧披着的大衣的边角,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继续盯着我笑。
这这这……真是无礼了!
到底何人?怎就与草夕如此相像?
本想呵斥这无礼之徒,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算算今日已是初六,这出来身上也没带药,八成是犯病了吧。
也罢。有个现成的缛铺倒也不错。我闭上眼睛尽量放松身体,心里忍不住再嘀咕一声。
怎连这身上的薰香也和那姓草的一个味道?【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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