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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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言三步并作两步跨至门前迎住了气喘吁吁的翠姑，“吴医正说……他说这药很有效，那几个病人情况……都有起色了！他让我把药材都拿回来了！”
闻言后，木槿言面色稍缓，辛劳总算没有白费，“翠姑，你辛苦了，多谢你。”
翠姑喘着粗气，麦色的圆脸上渐渐晕出红色来，憨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能救得了灵姐姐就好！木公子，要不要我去帮你熬药？”
“不必，我自己可以。你去准备些清粥吧，她等会若是醒了，也许会喊饿的。”
“是！奴婢这就去！”翠姑一口应了，看他心情似是好了很多，又仗着胆子说道：“木公子，帮你也准备些吧……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灵姐姐若是醒了，看见你的样子，肯定会伤心的。”
木槿言牵起嘴角，挤出个笑容，“好。”从头先翠姑见他时发出的抽气声，他就知道现在的样子大概十分糟糕。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几颗黯淡的星子零零散散的挂在天幕上，暑气倒是一点都没有消退的意思，反而闷得难受，每个人身上都腻住了一层汗。
木槿言绞干手中的帕子，轻轻敷在了林毓灵的额头上，替她拭去面颊上的细汗。她自打喝了新药后，已经足足过了许久了，虽说脉象逐渐的平稳有力，可是人始终还没有醒过来，反而一直出汗，他深知病症需靠汗水发散出来，便让翠姑烧好了热水再晾凉，自己则守在旁边，随时替她擦上一擦。
床上的人似是热的难受了，不肯再老老实实的躺在揶好的被子里，身体开始微微的蠕动挣扎。
木槿言手指一缩迅速收了回来，略一犹豫后又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微摇晃，“毓灵……毓灵？是你醒了吗？”
……
“毓灵……？”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回应，他垂下眼眸，顾自呢喃，反反复复只有几个字——
“是我不好……对不起……”
声音渐渐低沉直至沉默，他才收拾了巾帕等物，端起不再沁凉的水，正要出去倒掉，一个微弱又带着些干涩的声音从身后唤他，
“槿言……”
他顿住脚步，呆愣在原地，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想第二声呼唤紧随而至，虽然还是暗哑的很，可此时此刻在他耳中却显得比平日要动听百倍。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木盆，急急忙忙往床边走去，难以言喻的激动令他险些乱了步伐，扑倒在床上，像个刚刚学医的小徒弟一般，慌乱的抓起她的手腕找到脉息，指尖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跳动有力的脉搏，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指尖！没事了……她没事了！
她不远千里惹来的虚惊总算是过去了，待开口时，则带上了一丝嗔怒，变成了平日那种冷冰冰的语调，“你醒了。感觉如何？”仿佛刚刚那个紧张自责的男人并不存在。
林毓灵不答，只是眨着一双泛着水汽的杏眼，不错神的观察眼前这个心心念了许久的人——多少次在梦里出现的眉目轮廓，终于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不同的是此时更加削瘦，脸色也不好，显得格外的憔悴，这些天不知他过得好不好，每日里忙不忙，有没有人照顾他……
木槿言疑惑皱眉，难道真的只是他的错觉？还是她尚不清醒，病中发出的呓语？不对，脉象不像之前那么虚浮无力，显然是已经清醒过来，他脸色渐渐的沉了下去，“看来还要再去替你开一副治哑病的药才好！”说着，他便要站起。
“不要！”林毓灵急着从被子中伸出手来，扯住了他的袖子，张口却是一句——“你瘦多了……”
他不耐的抿了抿唇，将她的手又按回被子里，假装无视她的关心，但语气还是放软了，“病还没好透，正在发汗，不要乱动。”
林毓灵欲哭无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炎炎的夏日谁会把被子揶的这般严实，就算是晚上也不用这样啊，头发一缕缕的粘在脸颊和脖颈上，衣服也皱巴巴的糊在身上，让人难过的想哭，她好想痛痛快快的扎进澡盆里面洗个澡，把这一路的风尘霉运全洗了去。
“我能不能去洗个澡？”
“不能！等你退了烧，病好了。”他坚决的摇头，然后端出准备已久的粥和药，“你先把这碗粥喝了，再把药喝了，睡一觉，明天就好得快了。”
“又要喝药！？别以为我一直昏睡不醒就不知道这药有多苦多难喝……”她拧着眉头对着那碗药汁呲牙咧嘴，可一抬眼看到木槿言一丝不苟的脸色和他手里纹丝不动的药碗，还是认了输，“好吧，我喝还不行吗？可是能不能等等再睡，我睡得骨头都酸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好。只要你肯喝药。”木槿言看她答应的喝的还算乖觉，便顺从的坐在了床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刚才昏迷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你唤我的名字……还有你好像说了很多话，可惜听不清楚。”
“……没有。”
“真的有……”
“……你再乱动我就消失。”
“好吧……我不动就是了。你这些天好不好？”林毓灵本想借机透透气，可惜……她只能咬牙忍着，转移了话题。
他平静的摇摇头，语气沉如一口古井，“不好。我们用尽了方法，还是每天都有很多人去世，救不回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医术不精，不能医好他们，每天都会有村民因为失去亲人，痛哭昏厥……”他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还好我看不见，也就不用看见这个残酷的阿鼻地狱。”
他很少会笑，可刚那么短短一瞬，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尽管那笑容看起来渗着凄凉，她想拍拍他的手，又怕他不高兴自己乱动，只好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他们也会好起来的，我这不是被你医好了嘛？”
“你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原来你也是担心我的么？是作为大夫的关心还是……？林毓灵偷偷浮想联翩，“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等我好了，回到京城，我要好好报答你，再不惹你生气了。还要带你去好好逛逛，散散心，你来了那么久都没什么机会出去品尝各种好吃的东西，你再瘦下去就快成一把骨头了，回去我一定让厨娘多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帮你补的胖一些，还有……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药里的安神成分开始发挥作用，她絮絮叨叨的顾自念着，声音渐渐低弱了下去，说着说着竟睡着了。
木槿言哂笑，心里却觉得十分温暖受用，守着她睡的熟了，才悄悄的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