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降魔》6699

36、第二十八回（上）

　　第二十八回：
　　扬声痛骂猴王怒，
　　褪鳞剧角龙子痴

　　悟空仍旧每日呼朋引伴，四处交游。因杨戬有职在身，不能终日伴着悟空，只得任他去了。心中暗自嘀咕：这猴子，一刻也坐不住，一刻也不消停！
　　想罢，心中微微作酸，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温润笑意。想起昨晚入睡时抱着悟空，别看他白日张牙舞爪、神采飞扬、口若悬河、精力旺盛的好动模样，夜间入睡后却极是安静，缩成小小一团，靠在杨戬胸口，不像猴子，反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崽。每次回想到这里，杨戬的心就软成一池春水。
　　悟空自从常住真君庙后，便与杨戬同榻而眠。古人至交好友常共席而睡、耳鬓厮磨，悟空也未觉不妥。悟空敢拍着瘦瘦的胸脯保证，他与杨戬是过命的交情，能同生死的兄弟，还是什么修行道侣？（那时悟空还未得知修行道侣的真正含义）杨戬确实与他所有狐朋狗友和交好弟兄都不同 ，具体不同在何处，悟空只觉得宛如太上忘情之境——玄妙不可言。
　　唯一心怀不满的是，杨戬似乎总喜欢抱着他睡——按杨戬的原话，是“暖暖的抱起来极舒服”，悟空抗争数次后，便任由杨戬抱着了。敢情清妙道君、显圣真君、二郎神……将他当做了大号毛绒抱枕。（……古时候的枕头又高又硬，何来抱枕一说？）悟空与古人的生活习惯不同，总喜欢裸^睡，后来杨戬也跟他学着不穿亵衣了。以至于每天醒来，见杨戬龙兴，悟空心中都有种微妙的嫉妒感——自家的尺寸确实不如人。

　　闲话休言。悟空曾心心念念要降服敖烈这条桀骜不驯的白龙，别说，还真叫他碰见了机会。
　　敖烈性子烈，脾气大，一言不合便挥拳相向，没少得罪人，他老爹又溺爱他，少不得给敖烈收拾烂摊子。可得罪的人多了，总有人伺机报复他。这不，一日敖烈落了单，就让南海一群水族困住了。
　　悟空观察多时，见敖烈被打得鼻青脸肿、快要支撑不住，方才现身。（他觉得给敖烈个重重的教训这主意不错。）
　　那南海众见悟空手段高强，敖烈毕竟是西海三太子，不敢把事做绝，便纷纷撤退了。

　　见敖烈那张俊秀的容长脸蛋上满是伤痕、淤血和青紫，悟空心生同情，温言道：“不妨事罢？”
　　那敖烈面皮一红，面露羞愧和感激之色，却兀自嘴硬道：“本王好得很，不要你管。”
　　悟空凑到他耳边笑道：“小白龙，休要嘴硬了。瞧你这么好看的鼻子都被打歪了，我这有些仙家伤药，赶快敷上罢。”
　　见敖烈张开嘴还有话说，悟空不欲跟他啰嗦，直接使了个定身法将他定住，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玉白色的伤药，重重往敖烈脸上敷去，一边道：“小白龙，实是对不住。老孙手笨，给你敷药时多半会弄疼你，怕你乱叫乱跳，只得先把你定住了。”
　　这药足足敷了一顿饭工夫。见敖烈白净的面皮上各种情绪轮番闪过，悟空忍不住出言谑笑道：“我说小王爷，你肤色本就白净，如今敷上这药膏，倒也相称。”见敖烈想说话而说不出，憋得面皮紫涨，悟空见收拾他也差不多了，便解了定身法。
　　本以为敖烈会大呼小叫，谁知他开口头一句话却是：“本王才不怕疼，也不会乱叫乱跳。”

　　悟空扶额。
　　阿弥陀佛！敢情这西海龙王三太子，就一坏脾气、火爆性子的傲娇小屁孩！西行路上无比艰险枯燥，这样是一匹小烈驹，如何能西天取经去？
　　虽说早知道小说家言做不得准，悟空还是觉得自己来了这个世界后，世界观仍旧在不断被颠覆。除了杨戬等人，几乎每个人都与《西游记》中描写的大相径庭。
　　其实杨戬也比较毁三观的。你们听说过抱着孙悟空入睡的杨戬吗？你们听说过抱着大圣入睡的小圣吗？你们……
　　看，毁三观吧。

　　悟空在心中吐槽一番，打起精神来对付这个坏脾气小屁孩。悟空一向喜欢跟直性子、爽快脾气之人打交道，可这小白龙的脾气未免太耿直了！两人才说了几句话，渐渐的火药味便浓了起来。悟空实在不想再惹是非，便赶紧将敖烈送回西海，西海龙王少不得千恩万谢。

　　数日之后，敖烈竟然去了真君庙！他还未飞升成仙，入不得天庭，竟找悟空找到真君庙去了。
　　好吧，敖烈其实是有任务在身的。
　　四海龙王接到万寿山传书后，表示愿同立此戒。不知敖烈对他老爹说了什么，四海龙王竟一致同意派敖烈为使者去万寿山。
　　去过万寿山后，敖烈便转向东，去花果山找悟空。得知悟空早飞升成仙，常驻真君庙与天庭。他未成真仙，去不得天庭，只得来灌江口寻悟空。

　　方于前厅坐定，就听见后屋有人朗声笑道：“二郎，你今日旬休？好久没去喝酒了，你我二人定要一醉方休！”
　　敖烈一阵心驰神荡。
　　又听有人温声笑道：“听说碧霞元君新酿的百花羞滋味独特，我早给你弄了两坛预备着。”
　　那人复大笑道：“知我者，二郎也！”又道：“今日西海龙宫来了一条小白龙，少不得要分他一杯羹，老孙心中可有些舍不得呢。”

　　酒入口中，当真滋味独特。悟空“呀”了一声，惊叹道：“这酒……温柔又霸道地自舌尖抚过舌根，就似……在与口舌云雨欢^爱一般。”
　　敖烈险些一口酒喷出口中，杨戬却习惯了，神色不变道：“你又未尝云^雨之欢，怎能这般形容？”
　　悟空理直气壮道：“没吃过龙肉还没见过龙飞么？”说罢以神念对杨戬道：“这个比方打的不对，老孙其实是吃过龙肉的。”
　　却不知席中两颗心，都为他荡漾起来。

　　见悟空与杨戬如此亲密，敖烈醋意顿生，却因为不曾对悟空表明心迹，也不好发作。坐立不安一阵后只得告辞了。
　　悟空摊掌道：“小孩子的心思也忒难懂了，他好像在发脾气，却不告诉别人为何生气。”
　　杨戬轻笑道：“莫管他了。你我继续饮酒，这天色尚早呢。”

　　敖烈本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相反，他爱憎分明却又心念单纯。人心就是这般难测，敖烈原本因悟空宰了他的好友而对悟空恨之入骨，此番又因悟空救了他，而心痒难耐、心猿意马。
　　敖烈极为倾慕悟空，他常去找悟空，将清越的龙吟化为温柔的浅唱，常对着悟空弹琴唱歌，悟空只赞叹不已，却从未有任何表示。
　　甚至有一次敖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既然你喜欢听，我就一直为你唱歌如何？”
　　悟空笑着称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孩子，你还是嫩些了。杨戬与他同^床共枕，悟空都未明了杨戬的心思，你光弹琴唱歌，悟空能明白什么？

　　其实悟空绝非驽钝之人，相反，他心思极为通透。之所以久久没有明了杨戬的心意，只是因为他头一次心动在萌芽之时便枯萎于无形，便淡了这方面的心思，与人相处时也不再作情爱之想。
　　既然不曾往这边想，你怎能指望他看出端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