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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九回(已修) ...

  •   一转眼,一个月就这样悄悄的在我的指尖流走了,这一个月内我做了不少的事情。
      首先治理了东洲的洪潮,辞退了地方官员,之后又重新整理了内阁,任命新的官员为相。
      对白银国的使者白玄更是忽略不得,夙王那边也不得不防,忙得我焦头烂额的。
      心痛的毛病还是有,但是没有上一次那么厉害了,也没有再次晕倒过三天的记录,后宫中有皇太妃的帮助,宫外还有典家的势力帮我挡着,暂时勿需有太多的顾虑。
      现在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清理夙王的势力,但是现在贤王的称号似乎已经扣在了他的头上了,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为国家着想,没有丝毫的利己之意。
      我也知道这一点,他的确是为国家好的,因为他就是要我的位置。
      然后,君临天下。
      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他?
      暂时来说白玄还在,他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白玄是外敌,夙王自是知道这一个道理的,所以我们肯定会一起对抗白玄的。
      但是除了对付白玄之外,他要对付的人就是我了,难道这命运就不能被扭转吗?难道我一定要嫁给他才能保住这一个位置吗。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远方。
      现在我正站在峰景台(注)上,峰景台是一座眺望台,所谓登高望远,我能看见很多很多事物,能看见街上的人,看见远方的山脉。但是就是看不见我的未来。
      微风带起了几缕银白的长发,落到了我的脸上,挡住了我的视线,看见那远方点点的山脉竟像是染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眸中逐渐泛上点点薄雾,阵阵的笼罩在我的眼中,水雾染湿了我的眼眶,之后凝成了一颗水珠,从我的眼中掉了下来……
      快两个月了,虽然已经知道了他已经去世了的消息,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他。
      不知道从哪本书里面看过,死去的人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活在世界上的人。这些日子一直很忙碌,但是一旦安静下来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飘远,飘到有他的地方。
      不知道我让自己那么忙碌到底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要忘记他,麻木自己?还是我真的想把心思放到国事上?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马上把眼眶边的水珠抹去,静静的等待着身后的人说话。

      他才刚走到我身后便要从后面抱住我,似乎是知道了他会有这样的动作,身体稍微的移开一点,躲开了他的动作,转身看着他。
      “临渊王,此举或许会损害你的形象,请谨慎言行。”
      伸手拨开了脸上的银丝,瞳光轻扫在他的身上。
      这一个月来,他天天就一付死皮赖脸的样子,一等到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来纠缠我,似乎要用尽一切办法打动我似的。
      这个白玄还是初见时斯文的男人?到底哪一种才是他的本性?
      他微微倾身,俊脸差点就要贴上我的脸。
      马上伸手架开,只听得他低声的笑。
      “形象?我在月王殿下面前似乎已经没有了形象了吧,再说了……”
      他神色轻敛,把我按上了栏杆。
      “月王殿下不是应该对我已经很了解了吗?那我为什么还要隐藏自己?”
      斜瞪了他一眼,如此厚脸皮的人竟能把自己的本性藏得那么深,真的是不容易啊。
      知道他没有用全力把我按在栏杆上,于是便伸手把他再次推开。
      “你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很不堪?”
      他再次倾身向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看起来更是乐此不疲。
      修长的指勾上了我缕银丝,只是定神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最后,薄唇轻启,道。
      “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你的头发是黑色的,那肯定比现在更漂亮。”
      他说的是什么话的,好像我很想自己的头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似的。
      猛的想起觜宿之前跟我说过结发的意思,蓦的看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头发,正色道。
      “临渊王,你可以不要靠我那么近吗,于礼不合。”
      他退开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依旧不改,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红眸默默的看着我,眸中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了。
      “月王殿下觉得我会是那种受礼教约束的人吗。”
      那也是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礼教的关系而受到约束呢。这一点是我没有想到。
      如果他是受礼教约束的那种人今天来到我面前的或许就不是临渊王了吧,虽然说白银国子尚可娶母,但是真正到了他自己身上的时候谁会愿意娶一个残花败柳?
      “临渊王可以回避一下吗,本王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身子微转,不再看向他。
      听到许久都没有什么声音,感觉到他在我身后看了我很久很久,才离开。

      等到他终于离开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他呆在我身边。
      知道他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喜欢的是我的位置,那么我就更加要对他加以防范了,他这么奸狡的人对我来说是一道难题。
      我并不是聪明,只是能在仔细的观察中扣住其中的一环进行攻击,这个办法是可以,但是对于长时间的宫廷斗争是不利与自己的。
      这一点小小的优势很快便会被他们所了解,他们了解之后我的日子或许就难了。

      远阳已经渐渐西下,带着一抹红霞,染红了天际,在落落的萧笙中,昏红的光芒随之洒落在地上,天地同色。
      逐渐降落的夕阳似乎近在咫尺,那抹淡淡的红色就像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光芒,令人想要伸手去抓住它,把它带到自己的身边,把那抹温暖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让它离开。
      天边的云霞吐出了淡淡的细烟,细烟在红晕的照耀下一点一点的落到了大地,朦胧间,那种缥缈的感觉再次回归心中。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
      江水缓缓向东逝去,心自他走后似乎总是感到空空的。
      一瞬间间,我有些恍惚了……
      那日竹庐的男子跟我说,我是为爱而活,但是为什么到头来我却没有了爱?
      他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之前的那一句祸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那么为爱而活又是什么意思?爱已去,怎么为爱而活?
      夕阳的红落在了我银色的发丝上,把银色的发丝染成了淡淡的红色,微风轻举,在我的身上流连,闭上眼睛独自品位着难得的安静。
      心脏处猛的传来疼痛,只是一瞬间,就像被针猛的刺下,之后又把针抽离。
      感到手上一紧,心不由凛了下,正想回头斥责身后那个不懂规矩的人,却意外地撞进了一双乌黑的眼眸,那种感觉很熟悉,却又异常的陌生。
      “殿下当心。”
      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侍卫恭敬地向我提醒道。
      我一怔,再看自己大半个身子已探出栏外,忙收了回来。
      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他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脸,看不见他的样子,墨黑的眸中闪烁着阵阵的光芒,我没有读懂那光芒的意思。
      恍惚的看着他良久,才发现他的手依然扣住我的手,用力的甩开他,敛声道。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印象中宫里面没有这样一个侍卫,他的穿着不像,气质也不像,而且当侍卫的人不可能戴着面具的。
      他愣了一下,稍微的低下头,没有看向我,似是正想要开口的时候,被我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人跟你说,本王听不见的吗。”
      知道我能听得见的人不多,看来他也是新来的侍卫,不知道这件事吧。
      心脏处猛的抽畜一般的痛,只是一下而已,马上就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痛这么奇怪?感觉不像是我之前的病,难道是因为孩子没有了之后所留下来的后遗症?
      只见他抬起头,眸直勾勾的看向我,没有一丝畏惧,默默的开口道。
      “我叫忘昔,是影先生让我来的。”
      心中一颤,那声音竟如此的熟悉?或许只是相似而已吧,不会是他的。
      是影让他来的?
      这一次影没有跟他们一起出宫,因为他是影,不是鬼宿,他去了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所以我也没让他去,把他留在了宫里。
      宫里有不少的流言,说影是我的男宠之类的话,我一概不理会,清者自清,而且有那个必要的话,我会嫁给他。
      既然来了,就留下他吧。
      “那好吧,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但是你要知道,有什么时候你该出现,什么时候你不该出现。”
      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一旦他不小心惹上了白玄或者是夙王,后果不堪设想。
      “忘昔知道。”
      黑眸中蓦的闪过一抹灵动的光芒,带着一抹不明的情绪。
      我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面前这个人十分的熟悉,但是在哪里见过他我又想不起来,不过不要紧,这不急,我可以慢慢想。

      雪白的鸽子落到我身边,忘昔把鸽子脚下绑着的纸条解下,递给了我。
      接过纸条的那一刹,指尖不经意的碰触就像是触电一般,一股熟悉的电流从他的指尖传到了我的手上。手倐的抽回,展开手中的纸条。
      太皇太后回宫,数日后抵达。
      太皇太后要回宫了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太皇太后,连我跟宇成婚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过,我只听说过太皇太后仁义心肠,常年吃素,为苍生祈福。但是之前她下的那一道懿旨令我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她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的仁义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还是站在夙王那边的?
      要是她是夙王那边的人,我们这边的情况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回头对忘昔吩咐道。
      “麻烦你帮我去把太监总管叫来。”
      他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才离去。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为什么每当他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脏处总有一抹隐约的痛?那是为什么?难道我之前真的见过这个人?忘昔,忘怀昔日。
      这个名字的背后带着什么真意?如果我能看见他的脸那我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眺望向远方,让阳光尽情的洒在我的身上,带着一抹悠然的生机,照亮了我银色的长发,这一头长发看来是变不回去的了,不过不要紧,银白色就银白色吧,我也不在意,这只是外在之物,何必介怀?

      看到太监总管一颠一颠的向我疾步走来,稍微圆润的身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细纱,那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很可爱。
      “奴才参见王,不知王找小人来有什么事情呢。”
      他一双精明的眼珠子转啊转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也不外乎是什么奖赏的了,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坐上太监总管的位置?
      不过转念一想,宇自是有他的道理,或许这个位置是非他不可。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刚才本王接到了消息太皇太后马上就要回宫了,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话间视线轻扫向他,只见他的眸光微敛了一下,却又马上变回了刚才精明贪财的样子。
      “回月王殿下,您想要知道什么奴才都可以如实的告诉你,只要是奴才知道的奴才都会说。”
      话语间,阿谀奉承的样子被他演得淋漓尽致,宫中这么能演的人或许也不多了,我知道了他真正的面目。
      他是宇扣在宫中的线索吧,所有的消息似乎都是要通过他才能流通到夙王或者是其他大臣的手里,他为了保护自己必要要装作一副唯利是图的样子。
      “林立,你知道我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吧,你应该知道我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在我面前还要装吗。”
      如果要稳住这个位置,我必须要让林立站在我的这一边,这样我才能得到最快的消息。
      我相信林立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因为他是忠臣,忠于宇,而我的位置是宇亲自传下的,他会对我尽忠的,刚才他或许是在试探我吧。
      林立看了我一眼,眼睛转了几圈,之后倐的向我跪下。
      “只要是奴才能做的,万死不辞。”
      轻笑了一声。“林立,我跟你说明白吧,你不需要试探我,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要这个位置,但是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会尽力的把这个位置坐稳,而我需要你的帮助。”
      看来他对我防备的心始终没有放下啊,难道我看起来真的那么重权吗?
      林立听我此言,眸像是锋利刀剑一般,狠狠的扫向我,像是要从我的眼中看出什么似的,最后,终于站了起来,对我说。
      “月王殿下,刚才奴才失礼了,奴才只是想搞清楚您是否是能让奴才尽忠的人。”
      点了点头,表示不介意,而后慎重的道。
      “太皇太后是先王的母亲吧,那么夙王的母亲是谁?还在世吗?”
      林立摇了摇头。“太皇太后并不是先王真正的母亲,她是先王母亲的妹妹,是十多年前跟先王一起进宫的。夙王的母亲是刘氏,早在生下夙王的那一天就去世了,夙王是早产子,所以也落下了一身的病。”
      原来这就是夙王的病因,但是我看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碍啊。
      “那么你那里有没有收到过什么消息是关于夙王的。”
      要击败敌人必须要先了解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林立眼珠一转,似乎要在资料库里面调出资料一般。
      “夙王在三年前先王登基之后的第二天就被先王封了夙王的封号,赐地夙洲,夙王勤于公事,夙洲的臣民对他有很好的评价,在朝堂上各位大臣们也很敬重他。”
      果然是贤王,这么说大臣们也很看好他的,那么说我的位置岌岌可危,若是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对于贤王,有什么办法可以逼退他?现在不可能说玉石俱焚,我不能输,只能赢,而他,必须要输。这一场王位的守卫战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林立,夙王可有侍妾?或是妻子?”
      “回殿下,夙王并无妻子,府中只有一名侍妾。”
      这样吗?笑容从唇边不可抑制的溢出,既然夙王名为贤王,那么只要是世上不平之事他就会插手管的吧,这么说……
      “林立,明日本王要出宫一趟,你给本王秘密安排,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是。”
      夙王,如果我不多想一点怎么能斗得过奸狡如斯的你?既然你要当贤王我就让你当,不过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之前你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如今该是时候给你一点责任了。

      中午的阳光比较猛烈,虽然现在是冬季,但是我还是受不了这样的阳光。
      地上已经染上了点点红光,今天这样的天气估计明天的天气便会大变吧。
      转身欲步回沉裘殿,只见忘昔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我,素色的衣袍随风而动,这一画面好熟悉,是什么时候出现过呢?脑子迅速的转动想要找到那一片记忆,是什么时候?
      视线在空气中交错,蓦的脑中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什么东西像是要破茧而出,但是却又被束缚住。
      心脏处再次涌起一抹疼痛,轻蹙起眉,手轻轻的覆上胸口处,依然站直着身子看向他,只见他别过头,不再看着我。
      对忘昔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但是我确定我之前不认识一个叫忘昔的人啊,而且我能认识的人也不多,我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胸口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
      直到那摸素色的身影在长廊上消失我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我刚才在做什么?我在看着一个男人沉思了那么久?而且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并不是我的敌人,也不是我的友人,他只是一名侍卫。
      看来我最近是忙晕了,摇了摇头便向沉裘殿走去。

      殿中只有离夭还有其他几名小宫女,没有人拜访。
      那真的是太好了,最近的事情太多,也没能休息好,总是在想着夙王跟白玄的事情,这事情耗了我太多的精力了。
      让她们离开,便躺上床休息了,或许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我很快的进入了沉睡中……

      梦中,我回到了军营,那天是最后的那一战之后我们要离开的那天,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宇。
      但是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故事一点一点的按照命运的安排一样,宇把我带进了树林,山洞中那象征着神圣的最后一吻,然后他离开,我全然崩溃。
      那冲天的烈火,被火燃着的树林,我因为那一切而疯狂。
      为什么老天还要我梦到那些!为什么还要我再去面对一次!
      在梦中我痛苦的尖叫着,抱着头尖叫,直到我叫不出声音。
      一次失去的痛苦已经把我烧毁,为什么还要再让我面对一次!我并不是坚强的人,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啊。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直觉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眼皮异常的沉重,努力的想要睁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助的被他握住自己的手。
      是谁握住我的手?是谁?为什么不说话!良久,只听见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了一句。
      “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心中压抑不住的颤抖着,会是宇吗,这一句话只有他对我说过,真的是他吗?
      他回来了吗?!急切的想要睁开眼睛确认,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眼皮就是不能打开。
      心脏处隐约的痛苦细细的蔓延着,在我的五脏六腑中流窜,眉微微的蹙起。“痛……”
      细碎的呻吟从唇边溢出,只感觉到他在我的额上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之后手便决然的放开了我的手。
      为什么要放开我,他明知道我现在需要他的,为什么要放手,如果是宇他为什么不来跟我相认,难道真的不是他吗……

      ____________________

      注:峰景台..我家旁边的一个住宅区的名字..我懒得起名字..所以就借用了一下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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