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逍遥游》指尖的咏叹调

17、第 17 章

　　人间七百余年后，神魔两界堪堪一载，飞蓬还在人间挣扎，羽冥与重楼相约饮酒之期又至。
　　遍寻当年共饮之处，蜀山绝顶楼宇林立，玉坊上刻“蜀山仙剑派”飘逸大字，俨然已被方士占据；昆仑之巅伫立九天玄女石像，已由玄女传下道统，开为琼华派；再寻海上仙山蓬莱，更是人影绰约，仙气飘渺。
　　羽冥不想再找，便找得当年姜国所在。
　　岁月抹平了一切痕迹，姜国血流成河之地又已成为繁华市井。
　　人来人往，依然喧嚣热闹。
　　羽冥随意选了酒家，坐下叹息道：“人界总是变得如此之快……眨眼我又不认得了。”
　　重楼放下酒壶，冷淡道：“人界从来最易沧桑，有何可叹。”
　　“……是啊，人界易沧桑。”羽冥懒散笑着，“难怪我在神界从来不觉得……来了人间才觉得自己老得厉害。”
　　重楼兀自喝了两杯，忽道：“你心境已变，这酒喝不痛快。”
　　羽冥刷地打开折扇，抬眼笑道：“变又如何？逍遥君还是逍遥君，何处美景不可去，何种美酒品不得？”
　　扇上一行瘦字，孤单留在一片空白处。
　　【千江有水千江月。】
　　重楼看了一眼，说道：“哼！一个两个，都是看不透。”
　　折扇内面对羽冥的一面写着【十年踪迹十年心】，只他一人看见。这向来无人看透的逍遥君，被魔尊一语道破真相。
　　羽冥摇头道：“……啊，总之都没你看得透。”
　　“且为一个太子长琴？”
　　“……”羽冥啪的收起折扇，对于魔尊的无所不知已经懒得诧异，“……确是为了太子长琴。”
　　重楼嗤笑一声，不置一词。
　　羽冥一边倒酒一边道：“你不也就为了一个飞蓬，不时也下人间来看着，生怕女娲又把他给拐了……”
　　“本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重楼挑眉道，“谁屑与你一样，畏之如虎，多年不敢一见？”
　　“唉，别老揭人伤疤……”羽冥摇头叹息，“说点别的。你把那魔剑丢哪儿了？”
　　重楼道：“丢在不周山，烛阴要去了。”
　　羽冥想了想：“那老龙也是个任性的……这次女娲要头疼了，魔剑还不定会被怎么着呢，哈。”
　　重楼冷哼道：“哼！女娲既敢动了飞蓬，烛阴便坐不住了。”
　　“……何止烛阴坐不住。”羽冥笑道，“回去看看当年旁观了的，现如今哪个还端的住？便是自由如你我，不也因飞蓬牵连了进来。”
　　“她不该动飞蓬。”重楼说。
　　羽冥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若非万不得已，女娲不会如此。想是伏羲在我等不觉中动了手脚，女娲实力渐弱，不得不提前动手……是了，她将凶剑挨个封印，原意是避免伏羲提早发现，然后待条件齐全之后，一举破局。但我观那凶剑模样，显是女娲封印之力衰竭，险些遮不住了。”
　　“条件齐全？”重楼略一思索便道，“必是待铸造始祖剑之人，襄垣复生。”
　　羽冥疑道：“襄垣一介凡人，如何能死而复生？”
　　重楼道：“此事鬼王必有参与，女娲自甘居于地界，他二人定有联系。”
　　羽冥凝思片刻，恍然道：“坏了！女娲有天女白玉轮，鬼王司掌三魂七魄之事，又以铸魂石吸取凡人之力，以七凶剑收集仙神之灵……等襄垣复生，届时熔铸七剑，威力便可与始祖剑抗衡，威胁到伏羲！”
　　又想了想，羽冥坐不住了：“长琴累世渡魂，魂魄之力日渐消磨……焚寂剑灵必定随之消沉，女娲估摸着要对他动手，重塑火剑！”
　　重楼听他分析了一段，又绕回到太子长琴身上，嘲讽道：“心上人有难，还不速去寻？”
　　羽冥恼道：“笑什么？飞蓬出事的时候，你不也是巴巴地赶来了？”
　　“哼！飞蓬做了凡人，已变了许多。”重楼拧眉，面露不满之色，“一世一世，拖泥带水的，何时才能再与本座一战？！”
　　“做了凡人，哪个不拖泥带水？”羽冥回忆起当初与飞蓬的对话，不由一笑，“我要是你，直接趁他未回归神界，把人拐去魔界了，到时哭死伏羲丫的。”
　　重楼闻言，唇角一扯：“主意不错。”
　　“……”羽冥心说：大哥你认真的？真拐了飞蓬凡身入魔，万一他没了神将时候的记忆，你别来找我就好……
　　想到此层，羽冥有些纠结了：没了神将记忆，飞蓬还是飞蓬么？到头来一个七情六欲拖泥带水的凡人成了魔，与昔年剑寒天下的飞蓬又有什么联系了？
　　这纠结与太子长琴的心魔却已如出一辙。
　　忘却一切，彼世重逢……与故人全然消亡，有何不同？
　　羽冥瞥见从来不纠结的魔尊，当下问道：“重楼，飞蓬每次转世，都是普通凡人，你……如何看这个凡人？”
　　重楼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个问题，毫不犹豫道：“除却飞蓬，他还能是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羽冥想了想，决定举例，“若飞蓬不再转世，永远是龙阳了……你会把龙阳当作飞蓬么？”
　　结果重楼霸气无比地说：“你烦是不烦！本座认为他是他便是，本座不认他就不是！”
　　羽冥：“…………”跟这魔头简直没法讲。
　　重楼不耐烦道：“这些无用假设与你何干？哼，果真要如凡人一般多虑，就少来找本座喝酒。”
　　这回羽冥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哎哎，果然还是你看的最透……你说你咋就从来不纠结呢？”
　　重楼不理他，喝了杯酒，忽道：“还不去寻人？”
　　“……”羽冥顿时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不过眼前魔尊惹不起，唯有乖乖先走了，回头再腹诽也不迟。
　　于是羽冥七手八脚地拎了无数壶酒走人，然后把结账的问题丢给了魔尊。

　　又是数百年沧桑变换，太子长琴如今何在？
　　羽冥自上回未能解开他心结，反而阴差阳错又折进去一世，已经是对他们两人之间再也理不清楚了，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两辈子许来许去，情深时连分离一秒都觉仿佛缺失了重要的部分，恨笃时怕不能剖开心肺看看对方是否铁石心肠，相伴时便感日久天长自可白首偕老，分离时……那叫一个惨烈哟……
　　想来想去，羽冥觉得长琴要找的焚寂剑和聚魂术都与九黎龙渊部族有关，顺着这个部族去找，应当会碰头。
　　顺便再观察一下对于焚寂女娲是咋想的……
　　这样一想，羽冥便开始四处打听关于龙渊一族的线索。
　　结果在人界问来问去，连土地山神都给揪出来问了个遍，统统回答说：不知道耶……
　　羽冥郁闷得慌，这龙渊部族昔年被天帝伏羲下令诛杀，差一点便给灭族了，还好由女娲保了下来，然而这样一来哪里还敢嚣张？其后千年又被一个神谋鬼算的太子长琴盯着，早忙不迭避世去了，如今时日已久，哪里是他一时之间能找得出来的。
　　然而不从人界找起，难道跑去地界问女娲？
　　人家都对飞蓬下手了，换一个从来不打架的逍遥君去上门找茬，跟找死有什么区别……难道还嫌七把凶剑里头铸的魂魄不够强力，自己上赶着求收服不成？
　　羽冥想了又想，干脆跑进蜀地。
　　听闻蜀地多异族，苗人之类多信仰女娲神，女娲最放不下仁爱天下的名头，总不可能平白放弃这么多信徒。多在这些地方转转，指不定能发现关于七凶剑的端倪。
　　羽冥便化名为兰卿，一头扎进蜀地。
　　半年后，关于七柄凶剑尚没有线索，羽冥却是听闻了一个怪异的消息。
　　听说昆仑之巅的琼华派，穷三代之人力、物力，造得炎、冰两剑，分别以日月双神羲和、望舒来命名。
　　当时羽冥就纠结了：听名字很像是水火两把凶剑……不过有焚寂在先了……难不成是阴阳两剑？……算了，先去看看再说。

　　重楼=本文最大隐藏外援BOSS，鉴定无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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