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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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我们家大楼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没想到他那句掷地有声的总结陈词之后，洒家就睡去了。
韩宝乐下了车绕到我这边打开车门，我半梦半醒地瞄着他。他温和地笑笑，就伏下身来抱我。因为在车里时间太久了，我已经把鞋给脱了，所以韩宝乐不得不帮我提着凉鞋。我忍不住偷笑，宝爷正好抬起眼帘。他的眼睛好清亮，就好像冰镇过的井水，被他看一眼我也就清醒了大半了，于是笑得文雅了一些。
他熟练地把我抱下车，我也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远远看去，有点像赵宏博申雪的某个经典表演镜头。不过申雪太腼腆了，不像我们，有时要打打Kiss的。这是从大一开始养成的坏习惯了，那个时候老通宵（大二起通宵数量和质量都明显下降）。每次通宵回来，大概已经奄奄一息了，不是洒家自己爱玩，纯粹是为了陪韩宝乐那厮。他每次都会把我抱上楼，大约是因为一个人的脚步比两个人的轻吧。
“要不要一起洗？”我随口问他。韩宝乐在浴室门口停了下来，说：“你现在喜欢玩这个？”
什么嘛，人家只是要洗手啊。
“看吧，你不纯洁了吧？”我朝他挥了挥油腻的爪子，“没见我刚在车上吃了两个蹄膀嘛，你不也吃了？你这个光吃肉不吐骨头的人……”
“光吃肉不吐骨头？”韩宝乐贴着我的耳朵问，声音当然是很轻的，暧昧死了。
“韩爱卿，你可以放本宫下来啦。这样抱着不累啊？”
韩宝乐大概觉得有点好笑，轻轻掂了掂我（最近在家琏家对自己比较没要求，俺有点胖了，不过他很厚道地没有说出来）。“你好像搞反了我们的关系。”他笑着说，“没有朕，你又怎能自称‘本宫’？”
“贱人……”我笑着骂他，音调拖得有点腻味。
他轻轻应了一声，在我嘴上啄了一下，把我放了下来。
我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洗手。韩宝乐倚在门上看着我，眼神有点倦倦的。这人真的不正常了，要搁平时，他哪有工夫看我洗手啊？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一边按了洗手液搓着。搓一搓，看一眼，看一眼，又再搓一搓。
韩宝乐忽然走过来，从后面圈住我，他的手顺势包住了我满是泡沫的双手。
“这是做啥？”刚你又没碰油腻的东西，不都是哀家在喂你吃嘛。
“既然你建议，那就一起洗洗。”他半真半假地说，清凉的气息吹在我的脖子上，这，这还让不让人好好洗手啦？
他揉着我手上的泡沫，手指亲密地和我的缠在一起，我感觉手心里有点发热……虽然此刻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不难想象他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的脸和脖子一点一点涨红。
“宝哥哥……”我喃喃地叫他。
他没有应声，抓着我的手慢条斯理地放到水龙头下冲洗。细细的水流滑过我们的手，我有点愣愣地看着水珠轻微地溅起，他的大手包裹着我的手，肤色一深一浅，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然后鼻子也开始暖暖的了。你看，我就这点出息，这厮不过是在给我洗手，我就感动地好像走出撒哈拉了一样。
韩宝乐关了水龙头，却没有放开我的手，水珠顺着我俩的指尖滑到洗脸盆白色的瓷壁上。我迷茫地回头看他。韩宝乐把我的右手叠放在我的左手上，说，“左手和右手生来就是在一起的，但是大多数时候，左手和右手并不是粘在一起的。它们互相配合，却也是互相独立的。”
我隐约明白他要说什么了，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
“但是左手不可以没有右手……”
“那些只有一只手的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吗？”韩宝乐说，“左手和右手是可以永远分离的。”
我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他。韩宝乐没有回避我的瞪视，依然平和地说：“小八，没有我你也能够过得好好的吗？”
我们的目光交流了三四秒钟。韩宝乐有一些不安、有一些犹豫，也有一些忧伤。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感性的他。
“不能。”我斩钉截铁地说。今天刚给你洗过脑子了，说了不可以抛弃我，你怎么就给忘了？我生气了。
道理不是不明白的。今天的你不能代表明天的你，明天的你不能代表永远的你，只是你是谁啊，居然也跟我这么说，我承受不住……
我推开他，转身往楼上跑去。韩宝乐当然追了上来。因为怕奶奶被我们吵醒，所以我们连吵架都小小声。
“你要是敢……”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敢。”他连忙说。
“你骗人，你根本保证不了什么。”
“小八，”韩宝乐抱起我走向我的卧室，低声道，“生老病死我同样不能保证。”
“你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吧？”我抓住他的领口问他。
韩宝乐低头看了我一眼，苦笑道：“除了你，我目前没有别的绝症。”
“那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不想听。”我紧紧地搂住他。
后半夜我们都没说话，但是我知道韩宝乐并没有睡着，他当然也知道我也醒着。我想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长期地、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的。如果是毫无保留地，那最多只能是一个瞬间；如果是长期地，那必是有所保留的。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如同他觉得，他也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只能交给天意了。
想在长时间的分别之前抓住一些什么或者确定一些什么，这是很多情侣都会有的想法吧。因为那种不安的感觉太强烈了，除了这个人在你身边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平息此种不安。就算有再多的承诺又如何？现阶段即使是婚姻，对我们来说，也是无意义的。
我翻过身去，韩宝乐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睁开眼来。月光下，他的侧脸居然有那么一点点让我不敢侵犯的圣洁。以后韩宝乐走了，我睡觉的时候大概会把窗帘拉上的吧。
他不是浓眉大眼型的男孩，相反他的眉眼都比较淡，但是鼻子很高很挺，早年可以说是仙风道骨，如今么，只能说是个冷色调的帅哥。他没有西秀俊美，也没有家琏清秀，却自有一种令人仰慕的飘逸。他高大但不很强壮，体质有时候比我还差，但货真价实地老少通吃、童叟无欺。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大家第一次看到雷奥那多迪卡普里奥时的感觉。妈妈辈觉得他楚楚可怜，少女认为他风流倜傥，像我这种介于少女和少妇之间的，就更容易为他折服——当然，不排除本人是因为太了解他的缘故。他就像个年轻的汉武大帝，有野心，有实力，犀利无情有之，却还不至于腐朽和刚愎。宝爷的坏是看不见的坏，有时我甚至不确定他究竟坏不坏。雪莱兄、宋慕他们也不是傻子啊，如果韩宝乐不值得信赖，他们又岂会对他俯首贴耳？想当年雪莱兄和韩宝乐都参加了的全国物理竞赛，宝爷是拿了一等奖没错，可是雪莱兄拿的也是一等奖啊。你可以说高一的时候差距还没有拉开，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差太多，要不然谈不到一起去。如果没有韩宝乐，宋慕或者雪莱兄的光芒本都是耀眼的。他们对韩宝乐居然一心诚服没有半点介怀，不是不说明问题的。
宝爷的世界里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儿女情长，所以也可以说，他应该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吧。
“宝哥哥，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我打破相对静止问他道。老实说，这厮真不是普通人啊，被我看了那么久都没把眼睛睁开来。别跟我说，他不知道我在看他。
他先是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声音很低迷地问：“什么事？”
“奶奶可能想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当然啦，因为社会影响问题，白天我们不可能下馆子的，呵呵。
韩宝乐还是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我下午有事，晚上可以吗？”
哦，这样啊。“你星期天还有事啊？”我有点郁闷地说。
大概感觉到我的不满，他把我轻轻拉过去，用下巴摩擦着我的额头。我靠在他怀里，忽然有了点兴致，脱口而出道：“帅哥，唱首歌来听听啊，反正大家都睡不着。”
他有点哭笑不得，说：“小八真是疯了，夜半歌声很恐怖的，小心你奶奶的血压。”
“那你都没为我唱过歌呢。”西秀每年都有呢。
他静默了一会儿，我不满地挠挠他腰部，他叹息着躲避了一下，说：“明天，明天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7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