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预言之书》堇期

11、猫

　　联邦，四天市。青山后山。
　　青山位于四天市的郊区，名字朴素不过。不过恰如其名，宛如葱葱翠城。青山其实只是当地普通市民沿用的叫法，在军界它有个更直接的名字叫——将军山。
　　论起地皮，青山的后山才是四天市最贵的。哪怕在联邦也是可以排上号的。不过始终是有市无价。青山的后山自从联邦成立，一共住过八位将军，以及联邦唯一一位特级上将。从开国元勋到边关大将，个个显赫。

　　不过青山的重要并不仅因为那边不同寻常的地气，还是因为四天市处在的位置。

　　说到王牌部队，联邦数得上的有七支。
　　三支直接隶属政府由总统掌控，一支由五星上将直属，还有三支分别驻守了联邦的三个边境。
　　四天市处在联邦的边境，并且是联邦和帝国相距最近的位置。不用分析就可以知道油水的充足那是独一份。但这样的地方如果长期被一个派系所掌握，那么形势的敏感那也是独一份。其中的明争暗斗恐怕不能想象。

　　所说的那个派系，不像将军山这名字这么不显山露水。而是有个众所周知的名字——青山早见。
　　青山的早见家是青山的主人，是青山的唯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主人。

　　四天的部队由青山早见家直属。现任的早见家主早见秀世是白石的直属上司。其实，白石的军衔并没有高到可以和将军直接对接。可是四天的机甲部队由于其特殊性机动性重要性不属于普通部队一列。从这之中不难看出，白石藏之介的大有前途。自然，很多人都看出来了。

　　外界一直有谣言，白石藏之介很有可能是早见将军相中的乘龙快婿。
　　不错，早见家没有男性继承人。只有一个独女。这一点不知道让联邦多少人的心像被油煎着一样。要知道，联邦的继承法并不归军队管。并且只要独苗大小姐说声走，早见家的嫡系部队那一定是提着家伙就跟上的，没有二话。

　　今枝堇坐在白石的军用车里，看着弧形的公路和深不见底的树林，琢磨这几天闷在房间里笼络到的资料以及八卦。在这方面，一个无聊到要发霉的女人的储存空间不可估量。

　　军用车子的底盘很高而且没有难闻的能源味道，在白石的控制下几乎没有震感。今枝堇的目光闲闲得聚焦在白石的肩膀，高出椅背而且也宽些。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重叠起来，可是细想之下什么也不记得。

　　她想起来听人说过，男性车子的副驾驶座是很重要的位置。女孩子不禁邀请不能随便进去，否则显得轻浮。并且也不安全，因为司机下意识总是往自己那一边打方向盘，那么副驾驶座就是最危险的。而，司机后方的那个位子最能体现保护欲。

　　今枝堇觉得心里变扭，马上打散了自己乱跑的心绪。
　　捡了个话题问：“你的军衔是什么？”
　　白石打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见今枝堇的向上抬的侧脸。弧形的眼球面朝上，他脑海里映出她细腻娇嫩的虹膜纹路，好像敛着花瓣的向阳的向日葵。
　　一直在安静的看风景。白石笑得无声：“中尉。怎么会有兴趣问这个？”

　　本来想脱口说随便问问的少女，眨眼之后说：“混得还不错嘛。”
　　白石没回答，转着方向盘一个大转。好久，今枝堇终于转头看着白石的后脑勺，只好继续开口说：“早见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后视镜里，今枝堇抓住白石的目光，四目相对，硬着视线。
　　“不是个八卦的人。”白石的眼神平静带着笑意。

　　今枝堇被眼神嘲笑，一瞬间僵硬，随即反笑说：“看来真的挺熟的。”
　　白石侧身看着后视镜，单手小幅度得转着方向盘。轻飘飘得原话奉还：“还不错。”
　　白石在倒车，今枝少女不可避免得看见了他的正脸。自觉被反将一军有些不能回击，所以只能转脸继续关注无边的绿绿绿绿，来避开他的视线。心情颇为微妙。

　　“好了，到了。”白石把车停稳。
　　今枝堇看见走过来帮她拉门的白石，迫不及待得推开门。然后没看他一眼绕过车后走了另一边。

　　白石看了眼伸出去的五指，默默也不恼。追上那个根本不知道要走哪里的背影。

　　树林像是层叠交错的衣襟，掩映着远处。浓绿、葱绿、翠绿、烟绿……交融在一起，显得远处白色的古代建筑像女性的颈项一样优美，含蓄宁静。今枝堇不禁放慢了步伐，拾阶而上。

　　眼帘渐开，一栋出檐深远、翼角磊磊、屋体方正的三层楼高建筑显现。灰色瓦片、石子铺的引路。走进了看，还能看见边沿片片的金色装饰。在山林里有种威严幽静的感觉。

　　沿路的一人高的石灯看得出常有人擦拭，非常干净。不知道晚上亮起来会是多漂亮，一条暖黄色的萤火绶带吧。看到小小的石屋子藏在十字路边的草丛中，叫……神龛？今枝堇突然想起地月期艺术史的课本图片。出现这些特点的，好像是叫古日本建筑吧。

　　走了没有多久，只见大门打开。穿着和服的佣人踏着小碎步一溜前来。把她和白石引进去。
　　走进了，才发现这些屋檐远比她想得高很多。只是穿着袜子跟着那些弯腰低头的妇人，穿过回廊，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觉得这所大房子安静得出奇。这些人呼吸也是克制有礼的吧。

　　进到一个小房间，圆形的小窗看出去有别致的小庭院。铺满鹅软石，栽着几棵竹子，有个竹筒中流出清泉，敲击石头发出规律的空洞声。

　　仆人在矮小的桌子上放上茶点，然后伏地行礼就退出去了。
　　今枝堇看样，加上努力回忆那上得漫不经心的礼仪课。第一次把脚折起来坐在屁股下，只觉得脚背的韧带长度真是不够用。

　　白石转头看见怎么挪都不舒服的少女，也不阻止。自己只是随意得坐下了。
　　今枝堇看到白石随意的坐姿，感觉自己被自己咯得慌。对他颇有些微词，心理不平衡。但是想到之前的气氛决定还是不理他。转移视线研究起桌上的糕点。

　　在少女第五次伸脖子看向窗外，试图通过美景转移注意力的时候。白石终于忍不住了，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站起来走出去说：“我出去看看。”他实在是忍不住要笑了。

　　直到确认门被拉上，今枝堇舒了口气。忙把腿解救出来，一锤之下好像把一片小刺按进了腿里，可是又酸得不行。

　　细碎的脚步声远走，纸门外黑色的人影不见了。今枝堇忍不住好奇，可是陌生的地方不好乱走。在一阵干瞪眼中，乖孩子人格最终缴械。

　　走廊外，今枝堇七拐八拐。有些晕头转向。不过总算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在她放心的瞬间，白石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穿着弓道服，露出半截手臂，修长细瘦。她低头，看着被白石摸着脑袋享受得眯眼的猫咪。栗色的辫子高高得扎起来，有些天然的卷度。额角的头发微湿，她转头看向后方。
　　今枝堇有些不知所措，女孩子的眼睛眯了一下。看清后，笑着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白石则好像不知道她来了，拿起猫咪石盆里的猫饼干逗着猫。
　　“龙，要好好吃饭哟。”女孩抚着小猫的背说。“好好吃饭才能不被别的猫咪欺负啊。”
　　“啊。”她像是想起什么，往白石的兜里掏去。拿出怀表看了下时间。
　　“呀。来不及了。”她惊讶，抓住白石的手把怀表塞进去着急道。
　　这时，今枝堇看见了那只叫“龙”的小猫从白石的腿边探头。少女心瞬间柔软了。
　　“喵。”小猫娇声叫着，然后一窜就没有影子了。
　　白石放下猫饼干老神在在说：“又翻墙偷跑，这次将军可是要把你绑起来了。”
　　“不好意思，龙酱它很怕生人。”
　　“真是烦死了，看来要以后嫁去帝国才可以摆脱那些跟屁虫。”
　　今枝堇柔软的心冷不防被生人这个词扎了一下。栗色马尾少女下一句，已经是看着不远处的空地大声说的了。

　　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她熟练得翻墙出去。
　　“拜拜。”栗色的辫子一个跳动消失了。

　　直到空旷的空间涌入很多护卫，随后又消失得一干二净。今枝堇都有些状况外。
　　“那是？”
　　“择偶对象是帝国人的早见星小姐。”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推测，但是听到答案还是略微惊讶。原来早见家的独女是这样的？原来她的择偶对象是……帝国人……原来白石在她家真的是熟人。

　　闪光擦过今枝堇的眼角，她看见掉在地上的一个挂件。

　　“原来千岁你也在？”白石看向右前方说。
　　一头小卷发的千里千岁奉命拦住早见小姐人数庞大的跟班，刚刚才功成身退。无声无息得出现在今枝堇背后。
　　看到面露不善的少女，他很无辜。

　　今枝堇眉头皱起，这个房子里到底埋伏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