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西比拉的手指·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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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se 1
宜野座开门发现房间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奇怪地往沙发上看去：
怕狗的荻原伸弥现在的状态竟然是抱着自家的十美分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呼呼大睡。
轻轻地把门关上，宜野座走近。
十美分听到主人走路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抬起头，朝着宜野座吐着舌头哈气。
宜野座揉揉十美分的脑袋，还对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荻原伸弥把头贴在十美分的背上，曲着膝盖。
宜野座轻轻抬起荻原伸弥搭在十美分肚子上的手臂，拍拍十美分让它先跑去一边，然后小心地托住荻原伸弥的脖颈，扶住她的背，然后抬起她的双腿，直接把荻原伸弥抱了起来。
“要是随便在我家生病了我真的会困扰。”宜野座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自言自语。
“……嗯？”荻原伸弥睡得很浅，身体被挪动又听到了声响，朦胧地睁了睁眼睛，眼前有点模糊，荻原伸弥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没什么。”宜野座移开盯住荻原伸弥脸颊的视线，更加快步地朝客房走。
荻原伸弥下意识伸手环住宜野座的脖子，晃了晃头，总算弄清了状况：“回来了啊。”
宜野座觉得有点别扭，但还是应了声：“嗯。”
宜野座推开房门，正要把荻原伸弥放下来，就听到怀里的人像是在嘟囔，又像是在认真地对自己说话：“再抱我一会儿。”
“什么？”宜野座不确定地低头看她。
“抱我。”
宜野座记起了她从来没有按常理出过牌，犹豫了一下，就自己在床沿坐下，让荻原伸弥坐在自己身上。
“谢谢。”
宜野座觉得耳边的声音在哽咽。
Phase 2
荻原伸弥靠着落地窗边上的墙，眼前的天已经慢慢变得有些蓝。
宜野座的那只哈士奇起劲地把头埋进狗粮里吃得很欢，边吃还边发出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好玩的声音。荻原伸弥柔着表情远远观察它的模样，在十美分抬头看她的时候，还有点心虚地往边上挪了挪。
“不知道哪一秒就完全变成白天了的感觉好真不好。”荻原伸弥坐回沙发做起了眼保健操。被按到的每一个穴位都像是钻进大脑当中在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宿醉，早知道再怎么会害到Nio都不应该去喝那杯酒让自己难受。
荻原伸弥起身拿起搁板上的手机。
本想把Nio打给宜野座的通话记录删除，顺手按进了通讯录，看到Nio的名字在宜野座的上面，前面还被加了一颗爱心。
“幼稚。”
荻原伸弥关掉手机，随手翻阅着宜野座桌上的小说。
感觉有毛茸茸的触感在搔自己的小腿，荻原伸弥低头看到了十美分。
忍住逃走的冲动，她蹲下/身，手有一点颤抖，慢慢地触碰十美分温热的后背。
果然如宜野座所说，十美分很温顺，它任由荻原伸弥笨拙地抚摸，还想要去舔荻原伸弥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手指。
以为十美分这是要来咬人，荻原伸弥把手一收，眼眸染了些许惊恐。
手机突然响起来，荻原伸弥看了眼没有备注的号码，立即知道对方是谁。
“干什么？”荻原伸弥也没想到自己出口的会是这么冰冷不善的语气。
对方沉默了一下立即恢复了平时的活泼：“荻原老师，你也太不够意思啦。教师主任要你来我这儿，我可是等了整整一天啊。”
荻原伸弥收缩指关节，指腹被压得生疼。
“荻原老师？你怎么不说话？”
“宫本崇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也不要企图用任何方法控制我的选择和态度。”
“……荻原老师你怎么了？”
荻原伸弥听着宫本崇愈加无辜的声音，更加愤怒：“闭嘴。”直接按下结束通话，荻原伸弥长吁了口气把手机扔开，紧咬住下唇。
电话那头的宫本崇一脸不理解，愣愣地看了看暗掉的手机屏幕，苦笑着。
“没关系。是荻原老师你的话，对我这样任性也完全不要紧。”宫本崇又笑得满不在乎，回头深深望了眼荻原伸弥紧闭着的家门。
Phase 3
“你……”宜野座的手按着荻原伸弥的背但是不敢再多动作。想问她自己去完成报告的几个小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在自己面前掉眼泪、颤抖，就会不知道要说什么才不会更加伤到她。
好像坚强的她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宜野座一直觉得荻原伸弥坚持的坚强，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
荻原伸弥往宜野座脸上轻轻一吻，接着就抱住他的腰，把头抵在宜野座胸口大口呼吸。
“没事了。”宜野座假装一点也没有在意荻原伸弥的那一吻，把荻原伸弥抱得更紧些，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荻原伸弥却在这时候突然推开宜野座，虚弱地笑着，说了句：“谢谢。”
宜野座看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皱起眉头，但什么也没说。
“宜野座先生我们是朋友吗？”荻原伸弥的声音还在发颤。
宜野座扶扶眼镜：“……当然。”
她又哭了起来。是那种只流眼泪，不发声音的哭。她甚至还在努力地让自己放松一些，但是看起来仍旧很悲伤。
宜野座又是一阵莫名，走过去帮她抹掉眼泪，轻声安慰她。
荻原伸弥抓着宜野座的衣角，眼泪顺着皮肤滑进她的T恤。
“虽然很突兀……但是我能暂时住在这里吗？一小段时间就好。”
宜野座一时没有习惯她的询问。印象中她开口的询问从来都是直接用不容拒绝的祈使句。宜野座更加确定了刚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住吧。”宜野座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刺激荻原伸弥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干脆直接把她再抱起来，安顿在床上，“你再睡会儿。”
荻原伸弥揉着眼角，闭上眼睛看起来是听进了自己的话。
Phase 4
荻原伸弥这一觉像是睡了好久好久。
几乎全部的时间都在做梦。梦得她好累。
在黑暗的一片森林里，她不停地跑。不知道目的地也不知道原因地往前跑。
只看得到狰狞的树干和树枝，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自己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上每一寸肌肉都酸痛难受，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炸开。
她发现自己的指尖被牵了一根线，很细但是怎么也扯不断的线。
顺着那根线指着的方向，她继续拼命地跑。
然后在森林尽头，她被迫栽倒了下去。这才看清自己身上被缠满了钢丝线。
Phase 5
额头有薄茧划过的安心，荻原伸弥翘起嘴角，连眼睛都没睁。
“怎么笑了？”宜野座把床头倒好的温开水递给荻原伸弥。
荻原伸弥坐起来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刚做噩梦了。”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好像也不算。”
宜野座坐下来，看着荻原伸弥等着她说。
然而她不说话了。
宜野座觉得自己真的完全看不透荻原伸弥。有那么一点挫败，但是马上回复了心情。
“你去哪儿？”
宜野座回过头，好像在因为荻原伸弥用了个问句愉悦：“厨房。已经晚上了。”
“哦。”荻原伸弥扯开被子，摸着自己有些下陷的肚子，“吃什么？”
“天妇罗，味增汤，黑雕生鱼片，再来一个烫青菜？”
荻原伸弥跟在宜野座身后想了会儿：“不要天妇罗，我想吃豆腐。”
“好。”宜野座开始清洗黑鲷鱼。
荻原伸弥靠在边上看宜野座忙活也不上前帮忙，只是偶尔会伸手把从宜野座脸侧划过的汗水抹掉。
很久没有动手下厨，宜野座切薄片的动作有些生疏。他的手好看地上下起伏，神情专注严肃。小心翼翼地斩下一刀，再小心翼翼地用手拢好。
荻原伸弥凑近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荻原！没沾芥末容易拉肚子。”宜野座放下刀瞪着荻原伸弥，然后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有些发懵。但对方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挑衅似的冲着他摊手。
宜野座扶住额，实在受不了她：“你别闲着了，豆腐归你弄。在冰箱。”
荻原伸弥打开冰箱找了一会儿，就拎出一盒豆腐。随手拿了个盘子准备把豆腐倒上去，宜野座抢先夺走盘子，冲了冲再递回她手里。
宜野座见她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主动开腔：“你怎么知道我家会有豆腐？”
“我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就这么干脆的……”
她说不要天妇罗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家冰箱里会常备新鲜豆腐一样。刚才自己去买食材的时候她还睡着，但是荻原伸弥没有理由在那段时间起来翻冰箱吧？
宜野座越想越觉得奇怪。
“反正没有宜野座先生你也一定会去买的不是吗？”荻原伸弥用小刀划开豆腐，脸上的表情有变愉快的趋势。
被荻原伸弥气到，宜野座手一抖，刀刃一不小心蹭到了左手。一朵血花掉在摊开的薄鱼片上，晕染开来。
荻原伸弥侧身去拿宜野座手边的干苔条片，瞥见了宜野座手上略微翻起的伤口，嘴上毫不留情：“宜野座先生真是手笨。”
然后她接过宜野座手上的刀，把宜野座挤到厨房外面，自己继续切片工作。
宜野座没辙地摇摇头，知道荻原伸弥这是要自己先处理好伤口的意思。
相处的时间长了些，宜野座渐渐能够领会的到荻原伸弥有时候的莫名举动其实都有她的意义。
宜野座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拿出柜子里的医药箱，找出酒精棉花。
荻原伸弥切好鱼片往门外看了看，发现宜野座已经在贴创可贴了，就收回目光，洗了个手继续装饰自己的豆腐。
Phase 6
宜野座认命地把做好的晚餐一碟一碟往茶几上搬。因为荻原伸弥那个麻烦鬼说喜欢背靠着沙发的感觉，她要坐在地毯上吃饭。
看在豆腐是她做的，剩下的鱼片是她切掉了的份上，随她吧。宜野座安慰自己，放下最后的两碗味增汤，挨着荻原伸弥坐了下来。
“感觉好奇妙。”荻原伸弥看起来很高兴。她和平常一样盘腿坐着，和平常一样盘好了头发，和平常一样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但是宜野座就是觉得她现在看上去神采奕奕。和平常无精打采的颓然完全不一样。
可是明明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宜野座先生？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很奇怪吗？”荻原伸弥拧着眉对上宜野座的眸。
宜野座连忙低下头拿起筷子：“没什么。我开动了。”
荻原伸弥听到宜野座的后半句话，决定不理会宜野座的反常。也拿起筷子，直接往嘴里送了一块生鱼片。
“芥末就在旁边你怎么不沾？”
荻原伸弥嫌弃地把调料碟往宜野座那边推了推：“觉得芥末长得难看不想吃。”
“又没让你直接吃……还是你怕呛？”
“才、不是！”
“喂！你笑什么！别笑啊我真的没有怕芥末！”荻原伸弥窘迫地看着宜野座捂住嘴笑个不停。虽然他没有发出笑声但离自己这么近，完全不是可以无视掉的动静。荻原伸弥的脸颊染上红晕，恼羞成怒地捏紧筷子，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怕芥末一样从酱油里挑出一小块芥末含进嘴里。
“……你反应也不用这么大啊。”荻原伸弥紧咬着嘴唇看上去很难受。宜野座无奈地去接了杯水给荻原伸弥缓解一下。
荻原伸弥没有接，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握紧拳头，紧闭着眼睛，眼泪不止。
宜野座也只好放下杯子，坐了下来：“怕呛又没什么丢脸的……”
“我才没、咳、咳咳、”荻原伸弥急着辩解，但是被嘴里没有全部吞下去的芥末再次呛到，痛苦地往边上倒去，掐着自己的手臂死撑。
宜野座顺势扶住荻原伸弥，帮她按太阳穴：“知道了，你不怕。”
荻原伸弥缓过来以后坐直身子用筷子割了一小块豆腐下来。
宜野座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抬着嘴角，还不敢有太大动作怕荻原伸弥又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荻原伸弥安静地从味增汤里挑出海带，又捞出裙带菜，嚼得很小心。
“宜野座先生你手艺好糟糕。”
“……真是抱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西比拉的手指·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