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西比拉的手指·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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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se 1
趁着荻原伸弥还没有起床，宜野座在网上搜索着女人喜欢的散心地点。
昨天吃饭的时候荻原伸弥指着新闻里放出的森林照片，对自己说“带我出去吧。”她的眸子里闪着期待。宜野座不知道她还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是应允承诺了以后宜野座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从来没有单独带着一个女人出去郊游的经验，完全不知道女人喜欢的地方应该是什么样的。更加不敢确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合对方的胃口。
尤其是当这个女人还是荻原伸弥的时候。
宜野座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摸清她的所有喜好。
他只知道荻原伸弥的偏执和古怪最让人束手无策。
最崩溃的是网络完全不是万能。
宜野座六点整就起了床。生物钟被很好的调理，但是坐起身的宜野座一点清爽的感觉都没有。无论是梦中还是醒着，他感觉自己似乎一直都在纠结散心地点的选择。
他有点焦虑，在网络上搜寻了至少三个小时还是没有很大的成效的时候，宜野座更加焦虑了。
荻原伸弥是没有强调期限没错，但是宜野座不清楚自己清闲的假期可以维持多久。只要有新的案件发生，无论自己在做什么都必须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所以要出去也必须趁早。
但什么高级餐厅，公园，游乐园……总觉得不会是合适荻原伸弥的方案。
宜野座拿下眼镜按住眼眶，头脑发胀。
“宜野座先生在忙什么？”荻原伸弥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宜野座先生家里环境真舒适。总算没有凌晨就起床。感觉不错。”她自顾自地绕着茶几走了几圈，冲着十美分吹了会儿口哨，然后坐在宜野座对面的椅子上，把腿收拢上来，抱住膝盖。
“……没什么。”
荻原伸弥看看他，想了一下就走进厕所洗漱。
“温泉怎么样？宜野座先生。”
宜野座觉得荻原伸弥的声音被水声压地很远。
“你决定吧。”
——她又什么都看出来了。
宜野座叹了口气，着手准备早餐。
Phase 2
“血池地狱。”荻原伸弥咬着不锈钢勺子，突然开口。
宜野座抬头盯住荻原伸弥：“第十三层地狱？”
荻原伸弥“噗嗤”一声笑他的反应，晃晃勺子：“我说的是温泉。”
饭后荻原伸弥主动收拾起碗碟。宜野座想帮忙，但是被荻原伸弥的一睨赶了出去。宜野座重新打开平板电脑，想看看“血池地狱”到底是什么。
“你确定那种温泉还在？”宜野座对走进房来的荻原伸弥问道。
荻原伸弥摇头：“本来温泉是调养生息的最好方法。只不过现在有了西比拉，有了psycho pass，所谓心情的好坏用数据表示就足够了。而且还可以通过各种方法保持色相澄清。温泉之类的早用不到了。”荻原伸弥梳理着头发。“我还小的时候母亲和我提过地狱温泉。说是很久以前在九州，那批温泉特别受欢迎。”
宜野座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好。去看看吧，即使荒废掉了也权当散心。”
荻原伸弥倒是意外地盯着宜野座看了很久：“宜野座先生最近的想法总是让人意外。”
说得好像她早就懂得宜野座伸元这个人似的。
荻原伸弥很快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是一个搭在身后的双肩背。宜野座看她一副青春活力的装扮，嘲笑她像个要远足的小朋友。
“那请让我采访一下，宜野座先生要带小朋友前往地狱的感觉如何？”荻原伸弥把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地图卷成棒状，伸到宜野座脸前。
宜野座弯了弯眉，凑近“麦克风”回答：“很开心也很期待。”
荻原伸弥满意地收回手，安静地等宜野座把必需品一件件地装进他的包里。
跨出大门前，荻原伸弥夺走了宜野座的钥匙，抢先走开几步：“我来开车。”
宜野座只好由着她，带荻原伸弥走到自己的车前，没有任何异议。
他安心地把车和自己都交给荻原伸弥，侧着身把头靠在车窗上打起瞌睡。
Phase 3
宜野座睁开眼，荻原伸弥已经不在身边了。车子停在棵棵绿树间，车窗外有一个小木阁，荻原伸弥蹲在门口专注盯着什么，她视线指向的地方被一块木板遮挡。
宜野座下车走近，手搭上了荻原伸弥的肩膀，对方没有反应，还是痴痴地看着。
那只是一个老妇，穿着朴素但是好看的和服，挽着鬓，表情和蔼柔和。她优雅地持着一柄木质工具，在给一种不知道名字的糕点印花。
“请问是绿豆糕吗？”荻原伸弥对老妇笑着。
老妇缓缓抬起头，兴许是看荻原伸弥已经蹲着看了很久了，把模具放下，没有说什么，站起身端来了盆水，做了个“请”的动作。
宜野座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荻原伸弥却微笑着把手浸入盆里认真的洗起来。
清洗干净，她接过老妇递来的白色毛巾，然后被牵着手腕带到也是木质的制作台前。
“我猜对了是么。”荻原伸弥只用第一节手指捏住木柄，小心地把图案按下。
老妇颔首：“你可以尝尝。”
荻原伸弥从边上摆在篮子里的糕点里拿起一块。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块绿豆糕就被塞进宜野座的嘴里。
“味道怎么样？”
荻原伸弥又拿起一块，自己尝了口。
宜野座咳嗽了两声，把嘴里的糕点都咽下去以后才喘了两口气：“很好吃。”
“对吧，比起那种转基因的高燕麦好吃多了。”
“你了解得还真清楚。”
宜野座没想到荻原伸弥她虽然不吃，但是也十分清楚普通食物的构造。
荻原伸弥却好像没有捕捉到这一句话，和老妇交涉着似乎是在商量住宿房间。
所以她刚刚没有进去是因为在等自己醒过来？可为什么不直接叫醒自己呢？
天色渐暮，荻原伸弥跟着老妇走在前面，宜野座拎着包在后面一些。
“宜野座先生我们直接泡温泉吧？”
荻原伸弥留给宜野座一个后脑勺，尾音上扬。
“好。”
老妇站定后宜野座才感觉有些不对：“我和你的房间距离这么远？”何止是远，一个在这头，另一个在走廊的另一头。
荻原伸弥看向他：“有什么问题？”
“不……但是并没有其他客人，为什么要……”
荻原伸弥一愣，连忙转身对老妇解释。老妇理解地带他们到尽头的对门房间，还意味深长地告诉荻原伸弥，要是需要双人间也可以随意使用。
宜野座自觉地先走进荻原伸弥的房间帮她整理。荻原伸弥坐在边上低着头，酝酿了一会儿。宜野座听到她的声音在极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我只是习惯了。”以前和“朋友”外出，她都会特地把自己的房间安排的远一些。
潜意识地害怕和别人相处，只好自己先佯装清高。
“没事。你这边我弄好了。准备一下就能去了。”
荻原伸弥点头，目送宜野座走进对门。第一次和别人的房间这么近，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但是也有那么点满足。
“荻原，过来帮我扶一下。”宜野座把橱柜里的被褥搬了出来，只是半路散开了些，有些吃力。两间房间的门都没有关，荻原伸弥看得到宜野座。
荻原伸弥跑过去帮忙，却一个手抖，手上托着的东西全部摔了下来。荻原伸弥被压得趔趄，跌倒在地上，下意识抓住身边的宜野座。
“荻原小姐你压得我很疼……”宜野座的手臂被荻原伸弥的手肘压在底下。
荻原伸弥直起身，摆弄起凌乱了的被褥：“宜野座先生喜欢叫我‘荻原’也没有关系的。”看到宜野座开始有些脸红，荻原伸弥拍拍他的头。“宜野座先生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走吧。”
Phase 4
“宜野座先生要是期待的话混浴也可以啊。我有带泳衣。”
到了温泉入口，宜野座看着荻原伸弥欲言又止。
“……不用了。”宜野座走向男士入口，样子有些僵硬别扭。
泡温泉之前荻原伸弥说口渴，先去买了瓶水。
她离开期间，宜野座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号码是近似乱码的陌生号码，可能是哪个公用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是一个女人，但是语调和正常人有那么些不一样。
“宜野座伸元吧。我知道你和荻原伸弥在一起。真亏你受得了她。但话说警察可以随便和这样的人恋爱吗？特别是……她的母亲，就是被警察叔叔带走的。家庭是被警察着手破坏的。她那么恨西比拉，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人会干出什么样事情是谁都预测不了的呢。你不需要多考虑考虑吗？和她的关系。宜野座伸元，你可别一不小心，被毁掉了。”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顺带一提，既然我敢直接打给你，就有把握你找不到我。所以不要白费力气捕捉什么线索。最后祝你好运。”
“等等、喂？”
电话被挂断。再打回去，提示音直接变成了空号。
宜野座皱着眉，那个人说的话并非都无道理。荻原伸弥这种偏执的性格的形成和她的家庭脱不了关系，宜野座知道。只是他竟然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她的心结。
倘若要瓦解西比拉，从警察这一边入手是很聪明的选择。宜野座不敢否认这种情况的存在。
但是她不是这样的人。
宜野座很难想象荻原伸弥扶着腰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说“对，你被我骗了。”的样子。
她居高临下，她冷漠，她轻蔑的表情都可以想得到，但一旦要把她放进那样阴险的设定里，几乎就成了不可能。
宜野座搞不懂自己对她的评价究竟是怎样。为什么就认定她是好人呢？也许是因为她是幼师？也许是因为她这两天总会有任性可爱的举动？
不知道。
宜野座唯一知道的只有，他认识的荻原伸弥是个假装坚强成熟的傻子。
他不相信这个傻子会咬自己。
宜野座一边笑自己天真，一边想起了荻原伸弥笑得毫无防备的模样。
“宜野座先生，你听得到吗？”荻原伸弥敲了敲阻隔在面前的竹板。
这板的另一边似乎就是男士区了。
真是有够简陋的。荻原伸弥捧起赤色的温泉水。很喜欢。
“这么近？”
对面有下水的声音。
荻原伸弥往竹板又靠近了些：“我这边没有其他人，好宽敞。”
宜野座也走近：“这里也是。”
“真好。”
Phase 5
宜野座看到穿着浴衣的荻原伸弥倚着墙。她的腰身很好看，腰带在她身后挽成一个蝴蝶结。她穿浴衣其实很合适。
宜野座走上前用手背碰了碰荻原伸弥的脸颊：“好了？你的脸很烫。”
“嗯。泡得有点久，没事。”
荻原伸弥跟着宜野座进了他的房间：“吃饭还是两个人一起吧？”说着叫来了那个慈祥的老妇。
荻原伸弥尝了口茶碗蒸，享受的样子让宜野座忍不住笑她：“怎么，没吃过茶碗蒸啊。”
荻原伸弥翻了个白眼，舀出一勺凑近宜野座嘴边：“你试试啊。”
宜野座把勺子含进嘴里，鸡蛋嫩滑无比，在嘴里像是融化了一样。仙贝和蟹柳的鲜味在舌头上扩散，香味在鼻腔回环了很久。
“宜野座先生，注意表情啊。”
宜野座掩饰着咳嗽，往嘴里送着乌冬面。
荻原伸弥悄悄地绕到宜野座身后，偷尝了口宜野座的面：“这个也很不错。”
“喂！要吃的话你也点一份不就好了？”
荻原伸弥坐了回去：“好东西抢着吃更有味道嘛。”
宜野座心累地摇头，但荻原伸弥突然盯着手指不说话了，他有点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发现肉刺了。”
荻原伸弥曲着手指，小心的剥，那一小点皮肤被掀了起来，扯到了完好的皮肤，荻原伸弥吃痛地倒吸了口冷气。
“我说，你别折腾了。等下修剪掉就好了不是吗？”
荻原伸弥朝着左手食指吹了吹气，还是很疼，就用舌尖舔了舔。
“荻原你也太……”
荻原伸弥含着手指，对宜野座办了个鬼脸。
“那个……荻原。”宜野座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你恨警察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西比拉的手指·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