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狩獵行動》陽光馴鹿

8、來自天空的聲音

　　你就像我的鏡子，
　　竟然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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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群人參觀完西翼的獵場、射擊和騎術練習場等地方，再穿過中庭到達東翼的圖書館、公共休息室時，位於大教堂後方的鐘聲敲響了。
　　“好了，我們最後會到三年級的課室觀摩上課情況。”
　　穿過一個小庭園後，終於到達上課地點。
　　教室內大概有二十名學生，他們的領帶有紅有黃，胸口別了所屬學院的院徽。
　　獅子和公鹿，這是紅舍和黃舍的院生。
　　羅萍夫人在門外要求他們兩個人一組，坐到課室後方旁聽，而且要保持安靜。
　　“溫格教授，”羅萍夫人敲門，“我帶了一年級新生觀課。”
　　“這個就是副校長。”站在安東尼旁邊的羅倫斯耳語道。
　　“進來吧，”一個穿著斗蓬，帶著尖帽的男人把門打開，“一年級新生，多可愛的客人。”
　　新生們魚貫地進入課室，而三年級生也順便趁亂壓低聲音交談。

　　“天啊，今年新生質素好高！”
　　“對啊──看見那個女生嗎？氣質不凡！”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那個女生好像娃娃喔！真想收來做妹妹～”
　　“別了吧，你不是已經有個妹妹了嗎？又想撇下人啊？”

　　“看那兩個男生，綠眼和藍眼那兩個，超好看的啊！”
　　“那個綠眼的我訂了，可不要跟我搶。”
　　“不會跟你搶的啦～反正我比較喜歡藍眼的那個。”
　　“那麼這就是紅寶石和琥珀的捷足先登囉～”然後就是一下擊掌的聲音。

　　“都坐好了嗎？”溫格教授笑嘻嘻地看著學生們，“那麼我們繼續吸血鬼的課題吧。另外也歡迎新生回答問題！”
　　安東尼和羅倫斯聽課期間，不斷有人回頭偷看他們。安東尼好不自在，而羅倫斯臉頰微紅，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別理他們，”羅倫斯低聲說，“他們失去興趣之後就沒事了，習慣就好！”
　　“十六年來不曾習慣過，你也是吧，”安東尼也壓低了聲音，“我們又不是大猩猩！”羅倫斯聽到之後不禁噗哈一聲笑出來。
　　“怎麼了，有人想回答現代人如何解釋吸血鬼的存在嗎？”溫格教授轉過身來，帶有疑問地看著學生。

　　安東尼只聽見後面的人一聲歎息然後站了起來。
　　“現代人解釋吸血鬼存在的理據是因貴族的近親通婚使遺傳基因突變，製血因子出現問題，長期製血不足以致神志不清，渴求鮮血和懼怕日光。”瑪莉一口氣說完。羅倫斯回頭向她比了個「讚」。
　　“非常好，”溫格教授用欣賞的眼光看著瑪莉，“請問名字是……？”
　　“瑪莉蓋勒特。”
　　教授讚許地點點頭，然後又回頭在黑板上寫出吸血鬼的習性。

　　經過瑪莉的答題，那些本來注視安東尼和羅倫斯的視線大部分都轉移到瑪莉身上。課堂的後半段安東尼終於可以用心聽課。
　　他發現這門叫「奇幻生物理論學」的課很輕鬆有趣，就是聽聽故事，找出那些異生物的特徵將他們分類，記一下他們的弱點就可以了。所以當他聽到吸血鬼化影襲擊人類的故事之時，下課的鈴聲響起，還不情不願地走出教室。

　　＊＊＊

　　在三年級的奇幻生物理論課還未結束之前，一年級觀課的消息已經在各級流傳。梅菲納爾的留言板上，最多人討論的就是那兩位男生。

　　[公告] 關於一年級兩位男生

　　頂置加紅字。這是紅舍的實習首長吧，畢竟發佈時間那麼短，五年級沒可能這麼快就遇到那些一年級新生。少年點進帖子。內容大概就是指明藍眼男孩已經被發帖者看上了，警告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
　　真不愧是狩獵學校，少年心想。看上獵物的瞬間就已經採取行動，紅舍的衝動真不是蓋的。
　　可是就算給你表明又如何，藍眼睛的倔強你未見識過才敢大搖大擺公諸於世。
　　然後他看看下面的留言。

　　綠眼男孩也被預訂了。

　　這下他可慌了，藍眼男孩第一天就被盯上他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應該說，除非全部人都瞎了，不然沒有人能不注意那傢伙。
　　可是綠眼男孩……腦中不禁又浮起那秋碧綠，真希望不是他。
　　假如傻乎乎被看上就答應的話，簡直就像嫁錯郎，絕對會悔恨一生的。
　　“亞倫你怎麼一直搖頭啊？快去餐廳佔個好位看分類儀式啊！”

　　大教堂內空間大得嚇人，要完全容納四百多人綽綽有餘。高聳的天花、刻著神話故事的巨型樑柱使教堂內充滿了神聖的氣氛。主禮台上有張長桌，師長已經開始魚貫入座。
　　禮堂放置了四張長桌，亞倫直接往最左邊的桌子坐下。幸好他來得不算遲，至少他還是可以看見主禮台上的儀式桌子和水晶球。假如他來遲五分鐘，恐怕連新生一根頭髮都看不見。
　　“今天是上學結束的最後一天，卻也是一年開始的第一天。”一位莊嚴的夫人站在主禮台上，眼睛掃視全場。前一秒才吵得像個市場的教堂，現在已經變得鴉雀無聲。
　　“在宴會開始之前，讓我們歡迎新生。”這位莊嚴的夫人帶頭拍掌，就算她拍掌的力度不算輕，可是頭上銀白色髮髻仍然一動不動。
　　大教堂的側門打開，新生兩人一組地排隊進入餐廳，全場爆出熱烈的掌聲。
　　安東尼緊張極了，眼睛不敢四處張望，只是一動不動盯著羅倫斯的金腦袋；他身旁的青木雅子顯然輕鬆得多，因為安東尼比她高出一個頭。

　　就在新生隊列停在台前，金粉銀粉就在上空飄落，無數的精靈環繞大教堂飛翔。那些星塵灑得學生們的黑色校服閃閃生輝，其中還有幾個小精靈飛到羅倫斯的面頰親了一口，然後又圍著新生打轉。
　　突然精靈們一個個排開，只見大教堂的門打開了，飛來四個以阿爾伯特為首的小精靈，他們的體積比普通精靈大一點，身上分別發出紅、藍、綠和黃的焰光。
　　四大精靈手牽手圍著主禮台上的水晶球轉動，一邊又用那種古怪又悅耳的語言吟唱著歌。

　　水晶球，水晶球，
　　你透徹又美麗，可以照亮我們的心底。
　　水晶球，水晶球，
　　我們給你光輝，求你反射我們的本質。

　　小精靈釋放的光被水晶球吸收掉。它發出不同的光芒，然後又回歸原本的清透。
　　“聽到你們的名字，就上台伸出雙手摸水晶球，”羅萍夫人做出摸水晶球的動作，“盡量放鬆，整理好思緒，心無雜念。”
　　安東尼覺得這個指示太苛刻了，在四百多雙眼注視之下叫他們放鬆，還不如要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偷走水晶球。

　　“愛琳馬斯萊。”
　　那個茶色頭髮的女生戰戰競競地走上前，雙手放到水晶球上。
　　就在安東尼認定沒有任何事發生的時候，水晶球突然放出紅光來，照得愛琳整塊臉都紅彤彤的，就像她站在一個火爐面前。
　　教堂右邊長桌的獅院學生爆出熱烈的歡呼，愛琳急步跑到她所屬的學院餐桌。

　　「A」字開首的學生已經剩下不多，安東尼愈來愈不安，下一個可能就到他了。眼見那些一年級的同學們都可以使水晶球發出光芒，假如他不能呢？假如他把手放上去，而水晶球還是一個透明的球呢？
　　“安東尼艾琴。”安東尼聽到自己的名字，覺得自己的腿好像生了根。
　　“喂，就是他！綠眼男孩。”大堂的學生們開始悄聲交談。
　　安東尼頭皮發麻，緊張得根本聽不到人們的討論，只是徑自踏入主禮台的範圍。那裡用精靈的星麈粉末畫了一個圓圈，奇怪的是，安東尼踏入圈子之後，聲音就被隔開，而心漸漸定下來，感覺就像潛水一樣。

　　安東尼伸手放在水晶球上面，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不斷湧入他的左手。那是一種舒暢的感覺，就像一股溫溫的氣息慢慢往上伸延。由掌心到手臂，再傳到了腦袋，然後他就聽到一把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悅耳之聲，對他說話。
　　“對自己沒有信心，唔，但是很有天份……”
　　天份？我？大哥你不要開玩笑了吧。
　　“老子說話你插個屁嘴。嗯，守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喜歡守護別人…”
　　所以我是要進入黃舍嗎？
　　“你希望進入黃舍──”
　　“別開玩笑了！這孩子必須進入綠舍！”一把沉穩而極具力量的聲音說。
　　安東尼看看四周，他知道沒有人在講話。
　　安東尼還未答應，那股溫溫的氣息又出現了。不過今次不同，這股力量比剛剛的大得多，好像蘊藏了浪花準備捲上岸的能量。
　　那股能量一直經右手臂至手心向下傳送，在力量傳到水晶球之後，它發出摧燦的綠光，然後一聲浪花撞向岩岸的聲音，沖擊整個大廳。

　　每個人都嚇呆了，包括安東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