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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扶 ...

  •   不一会儿两人一行就到了和府的大门口,一边早有下人在等着了,待二人下了轿,便引着他们往前走。在大门口的时候纪晓岚和小月就听到里面“锵锵”声不停,还有人在唱戏,只是隐隐约约不甚清晰,待到进了大门,过了前厅再弯过花园和小湖,到了后院,就看到和绅与妻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在看戏呢!
      下人走上前去通报道:“老爷,纪大人和小月姑娘来了。”
      和绅这才回过头来向纪晓岚和杜小月边打招呼边招手道:“纪先生和小月来啦,快过来和我们先看会儿戏吧!来、来!”
      纪晓岚还未置可否呢,小月就抢道:“今天我们可是来排戏的,你们这样不思进取,到时候给老佛爷表演可要出问题的呀!”
      “小月,这和大人还不急呢,你急什么呀?”纪晓岚说着就去坐到和绅旁边,开始嗑瓜子,眼睛也盯着台上看,又道:“反正和大人是皇上身边儿的大红人,也不用担心皇上罚他,就算和我这‘大煤块’纪晓岚在一起,也不用担心,是不是,和大人?”
      和绅想到上午被皇上罚跪的事,摸了摸到现在还有些疼的膝盖,心里只得轻叹:“跟这个纪晓岚搭上关系,准没什么好事儿。”嘴上又不肯认输,就道:“连皇上和太后都知道我是有水准的戏迷,唱两嗓子自然难不倒我,不过,你就不行了,这样吧,和某就舍命陪君子,咱们现在就练起来吧!台上的,别唱啦!”
      乐声忽地都停了,台上的戏子也下去了。
      和绅笑道:“纪先生,请吧!”
      纪晓岚道:“行,那我们先去唱一下,请小月老师听听看,若有什么问题,小月老师再给我们指出。和二,你戏本子看过了吗?”
      “看过啦,就不劳纪先生挂心了。走吧。”和绅说着,拉纪晓岚一同来到临时搭的后台,披了件戏袍子,前面戏台上“锵锵”声敲起来,纪、和二人就走上台。
      只听纪晓岚唱到:“小姐为何把妆化,只盼有幸见你真容,好叫梁生我时时怀念,永不忘!”原来他唱的是分别那一幕,声音明亮动听但梁生不舍之情又刻画地入木三分,此剧由他亲身经历为原型写作而成,他唱起来,感情自然是多投入几分。
      “先生呐!”和绅接着唱了起来,这和绅长相虽是非常俊美,但也不失男子气概,反串起青衣,唱腔身段却很是不错,不止纪晓岚与杜小月吃了一惊,连他的夫人也是颇感意外,她只道自己丈夫是个忠实的戏迷,实不知他唱戏也好,唱的还是青衣。和绅继续唱道:“小女子,从小家中甚贫寒,唯有唱曲强糊口,现如今,薄有微名坐西湖。那日听得先生至,便叫永儿请了先生到此地,愿作先生一知己,心心相交,便不负小女子,一番仰慕无处诉。”
      一旁听着的和夫人与小月都惊呆了,而那些在台下的戏子们纷纷鼓起掌来,口中连连赞道:“好!”
      和绅那句唱完,纪晓岚与和绅两人在戏台上便四目相接,一时谁也不肯先挪开眼,纪晓岚此刻却思绪万千,他是当事人,情感比旁人胜几分也好理解,怎地和绅也这般投入,好似他便是那青衣一般,这样依依不舍,这样愁肠万千。纪晓岚拼命想从和绅眼里找到些什么,可是这和绅怎么却并不似平时那样将自己掩饰起来,倒是同样用眼睛直勾勾地瞧着自己,这时,纪晓岚倒希望和绅和平时一样,来一句话损损自己呢,可偏又移不开眼。
      小月见状心生奇怪,而和夫人又觉得有些尴尬,两人就不约而同地清起嗓子,接着又一起咳嗽起来,台上倒也没忘还有旁人在场,乐声再次响起,纪晓岚与和绅接着唱。
      唱完一个段落,二人便下台来,和绅问道:“小月姑娘,觉得和某唱得如何呀?”此刻他心里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是满意的,心想杜小月对自己免不了一番夸奖,可是,小月向来是不喜欢和绅,平时跟着纪晓岚也是常常损和绅的,现在作为纪、和二人的指导老师,就免不了要搭起老师的架子,从唱腔到身段,再到与演奏的配合,都把和绅给批了个遍,最后说了句:“衣服不错。”
      这下和绅可郁闷坏了,想他平时也喜欢唱戏,一起的唱友哪个不是北京城里一等一的角儿,自己学不到十分也学了七、八分,必不至于像小月说的只有“衣服不错”,跟何况刚才那些叫好声一句句可都是发自内心的,绝无半点阿谀奉承之味,小月这番话真是将和绅的一腔热情都扑灭了。
      纪晓岚在一边看着觉得不妙,便连忙说道:“小月你这话可不客观,和大人唱得是无法百分之百与专业的角儿媲美,但要说再找出一人能将刚刚那曲子唱得比和大人更好的,我纪晓岚这名字以后便倒着写,叫‘岚晓纪’!何二啊,我平时虽然常和你拌嘴吵架,可这回我纪昀是真佩服你啊!”说着,就朝和绅拱了拱手,作佩服状。
      听了这番话,小月虽然被说了心里不快,可纪晓岚的话也算公正,刚才自己是有撒气的意味,就没说什么。和绅知道是纪晓岚有意夸大,但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纪晓岚是他的死对头,能被他这样夸奖自己的才华,纵使是和绅这样的长于献媚奉承的人,也觉得那几句话很好听。
      正在这时,和夫人却上前向纪晓岚行了个礼道:“纪大人,失礼了。”跟着又走到和大人身边道:“老爷,你能和我进屋聊聊吗?”
      和绅见自己的夫人这样,就以为有什么大事,便跟着进了里屋卧房,和夫人待和绅跟进来,关了门柔声道:“老爷,您去扮这青衣恐怕不好吧?”
      和绅见妻子这般凝重,只道是家里出了大问题,却听她这样说,便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和夫人继续道:“老爷你现如今是当朝一品,文武百官对您敬畏有加,皇上又是如此器重你,平时唱着玩玩也就罢了,这次在太后的寿宴上唱恐有失威信,更何况……更何况……”和夫人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夫人但说便是。”
      “更何况是演一个青衣。”和夫人终于将心中顾虑说了出来。
      和绅听妻子这样说,知是她对自己关爱,便笑道:“这次戏是皇上安排给我与纪晓岚,我岂有推脱之理,再说我已与纪晓岚约定,戏班子都请好了。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倘若我现在悔约,岂不是比演青衣还不君子?夫人放心,没事的。”
      和绅一番好言好语,总算让和夫人点头,看到妻子放下心来,和绅便径自出了门,他没听到和夫人一声轻叹道:“只是我这心里总还是乱乱的。”
      回到了之前练戏的地方,小月正在给纪晓岚指摘唱腔的不足之处,纪晓岚看到和绅就道:“和大人出来啦?想必是私房话已经说完了,那我们继续再对对戏?”
      “先生,专心点,待会儿我还得教和大人呢,我教的你记住后先和演永儿的那位对下戏,等都教好了再与和大人对戏。”小月还真有做老师的样子,把时间都充分利用起来了,生怕到时候演砸了,皇上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脑袋得砍了。
      这天他们一直练到天黑才收工。
      戏班子的人回去后,和绅打算留纪晓岚与杜小月在府里吃晚饭,不过他们二人说家里中午饭煮多了,得回去多吃点。和绅也没强留,就差了两顶轿子送他们回去。
      吃过晚饭,纪晓岚就要出去散散步,小月要和翠儿一起做针线,便没有同去。
      纪晓岚出了家门,没刻意认路,而是随着步子走到哪儿便是哪儿,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护城河边,那时正值春天,河堤上的杨柳叶正翠绿,抬头又看一钩残月斜挂天边,便吟道:“杨柳岸,晓风残月。虽无晓风,这柳岸与残月倒也很有意境。”
      “纪先生对此良辰美景,何出此感怀伤旧之词呢?”纪晓岚闻声,回头看果然是和绅来了,此刻,他也如纪晓岚之前一般正对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那些日子我与那女子对酒吟诗心中甚快,想我纪晓岚至今已遇着很多姑娘,小月纯真无暇,莫愁温婉可人,但都不似那女子知我心,诗词歌赋这一般女子也有与她一般熟读的,可她连国家大事也略知一二,这可就难得了,更何况她知我是书痴却也不说我迂腐,明我寡淡未批我不识时务,这样女子何处寻去?当日我与她也是这般看着月亮。”纪晓岚不知为何,竟对着和绅说出来自己心中的一番愁绪,想平时他与和绅是水火不容,此刻却并无半点间隙,想必那日间一起练戏叫两人切磋出了感情。
      “你又何必对往昔不肯放手,子曰:‘逝者如斯夫,当不舍昼夜。’,你这个书呆子要多听听孔圣人的话,少想想那西子湖畔的女子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都是真理啊!”和绅虽说地真挚感人,却仍有一丝揶揄之嫌。
      纪晓岚倒也不介怀,却问道:“你和二难道就没有片刻儿女情长,满腔思念的时候?”
      “和某体验过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欣喜欢快,也有过‘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的寂寥。情到深处便似那化不开的墨色,只会越涂越深,直是刻骨铭心。”和绅说这番话甚是真切,纪晓岚看着和绅,越发觉得他清俊儒雅,淡淡的月色笼着他,只觉他目如星子,唇如月钩。纪晓岚顿觉此刻有一股炙热的激流在自己胸中激荡,不自觉间,伸手轻抚和绅的脸庞,大拇指的指腹不住地摩挲着和绅的脸颊。
      四目相接,宛如那戏台上一幕的重演,此刻四下无人,唯有月儿当空,柳儿轻摇,二人的眼光均是深情缠绵,纪晓岚与和绅也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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